打不过啊怎么办呢
  五日时间过得极快,经过采莲那一遭,府里其他的丫鬟奴才倒是安分,平日里都循规蹈矩,若非秦蓁有事叫他们,菡萏院的丫鬟从来都只有含夏知秋与秦湘三人。
  这日含夏端着锦盒过来,脸上喜气洋洋,“太子妃,明日可就是您与太子的大喜之日,太子特意命我将锦盒送过来,让太子妃随意挑选!”
  锦盒之中尽是金银珠宝,秦蓁本想回了,却见其中一根玉钗极其素雅,纹路却很是特别。
  含夏看着她的目光,笑道,“还是殿下知晓夫人的喜好,殿下本想送这玉钗过来,是含夏觉得光是玉钗太过单调,因此又带了些别的。”
  “他人呢?”
  含夏扭捏着不肯开口,见秦蓁还等着,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开口道,“殿下说,他还在跟太子妃生气呢,所以不便来菡萏院。”
  嗯?
  还在跟她生气?
  如此孩童行径,竟是堂堂太子殿下做出来的?
  秦蓁被气笑了,却是不咸不淡的回道,“知道了。”
  含夏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家太子妃是个什么意思,将那簪子擦拭干净,小心覆在了秦蓁发上,“真好看。”
  秦湘的易容术极佳,这些日子都用禁品覆盖了她的伤疤,虽说隐约还有些痕迹,可比先前是好太多了。
  铜镜里的人五官精致,眉目之中透着灵动,一举一动都吸引的很。
  “太子妃真不去看看殿下吗?”
  待服侍秦蓁用过早膳,含夏到底没忍住又问了句。
  早上厨房送来的是她一向爱吃的,可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这太子府,也就吃过一两次罢了。
  看在这早膳上,她就大人有大量,先原谅容成祉好了。
  况且,她也有要事与他商量。
  “殿下此刻在何处?”
  含夏喜上眉梢,“在书房的院子等着太子妃呢!”
  久未归国的太子大婚,在容国是大事,为了彰显他对容成祉的看重,更是大赦天下,建州百姓无一不称道皇上英明。
  回了容国之后,秦蓁便鲜少看到容成祉穿红衣了。
  不远处的人暗紫色的里衣由上好的丝绸所制,中层银色云纹海棠锦衣,外加月牙白长袍。
  午时阳光亮堂,衬得他倒是愈发好看。
  他两鬓额发落下,那未曾掩盖的狭长媚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夫人可是前来和本宫道歉的?”
  他在这院中等了她许久,本以为她不会来了。
  “秦蓁回浔阳前给殿下的书信,殿下可是看了?”
  建州的天比浔阳的要冷些,秦蓁出来走得急,不顾秦湘在身后追着给她披外衣便出了门,这风一吹,倒是冷的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她抬头便看到面前人藏不住的笑意,气得转头就要走,她好心好意想来嘱咐他几句,谁知容国太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还笑她!
  容成祉只好止了笑意将人拦下,“夫人可是说,穆勒等人?”
  解下外袍披在那小丫头身上,他上前拽了她的手进了书房,“本宫这几日上朝倒是见到了他,寡言慎行,交流不多,倒是不知为何夫人高看他一眼?”
  见他谈正事,秦蓁自然也认真起来,“穆勒此人极为英勇善战,要是这几年元国的消息没错的话,容帝靠着他可是打下了不少周边小国,容国之行,司马昭之心。”
  元帝看在他容国质子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爹爹就能任由容国发展。
  连年打仗,伤的是百姓。
  秦杼束曾经多次上奏要元帝出兵镇压,可后者都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如此几年,容国版图扩大,元国却在原地沾沾自喜。
  “他是可用之人,容帝自然对他百般加赏,和容帝在一条船上的人,便是殿下的对手。”她的身子渐渐暖了过来,那衣上的檀香却是阵阵入鼻,“殿下要想夺权,可得想清楚,得夺谁的权。”
  容成祉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明日就是我们大婚之日,可夫人却在想这事?”
  “问题便出在这婚事上,”秦蓁正色,“那采莲有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太子妃之位并非儿戏,可太子殿下竟是要娶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元国女,即使容帝碍于你的请求不好拒绝,这时候,朝中其他大臣该是要拦你一拦。”
  “夫人的意思是?”
  “那些说的上名号的,如今我人就在这里,告知殿下他们的事情不难,可那些说不上名却对殿下未来有重要帮助之人,还得殿下自个儿在朝堂上找。”
  容成祉笑了,“本宫不已经找了夫人你么?”
  秦蓁翻了个白眼,她可没与他说笑,“殿下若不考虑周全,势必会落得与百里霁一样的场面,到时,殿下怕是会觉得想的晚了。”
  “不会的。”
  秦蓁苦口婆心,“殿下话不要说的太早,如今你势单力薄——”
  “本宫会和夫人一起笑看这天下,怎会与那百里霁一样?”容成祉打断她的话,见她眼中疑惑,别过脸,“夫人说的不错,本宫若是想要那帝位,势必得卸了叔父的左膀右臂,那穆勒是叔父的大将,自然是本宫的眼中钉,以他为首之人,并没有提出异议者。”
  秦蓁忽而想了个明白,“殿下怕是早已经安插了人吧?”
  不然,她所设想的局面不应该不出现才是。
  照着容国与元国现在的形势,堂堂容国太子娶一元国侍女,若是传出去,容国如何能够立威?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若是容成祉手下的人早就串通一气,那容权定是做个顺水推舟。
  毕竟这太子,不是他中意的太子。
  出错越多,他越高兴。
  他见她眉头紧锁,显然是想清楚了个中利弊,正要开口,却听门外敲门声响起。
  “叩叩叩。”
  秦蓁回过神,转身便开了门,徐伯站在门口,拱手作揖,“殿下,皇上派人前来说皇后娘娘邀您进宫。”
  容成祉应了,拢紧她的衣领,轻声道,“夫人先行回去吧,短时间之内,叔父不曾了解本宫的底细,定不会贸然动手,放心吧。”
  秦蓁点头。
  书房到她的菡萏院,得经过一长廊,她正朝着菡萏院走去,半路却被一丫鬟拦下,“太子妃,奴婢唤名常兰,明日您就要与太子成亲了,照着容国的礼数,这新婚夫妻是不可再见面的,因此殿下另外给您寻了处宅子,方才进宫前特意嘱咐我将太子妃带到别院去,且明日太子会去那里接您。”
  别院?
  秦蓁眼眸微挑,她与容成祉在书房相谈许久,他话里话外也没提起这事儿,怎么好好的她就得住到外面去?
  而且还专门挑他进宫不在府里的时候?
  见她不说话,那常兰的头低的更低,“管家交代给常兰的事,还请太子妃跟奴婢前去。”
  她转了转眼珠,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知道这丫鬟想要做什么,先与秦湘等人通气,随她去了便是。
  “竟是这样的吗?那我去收拾收拾,你带路吧。”
  “太子妃不必麻烦了,奴婢已经请秦湘姐姐和含夏姐姐将太子妃的东西整理了,都送过去了。”那丫鬟挡在她的跟前,将人往后门带。
  秦蓁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对方步履稳重,一举一动干脆利落,当下不说话了。
  坏了,这厮居然还是个武艺高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