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的反常
  关于龙墨衍的婚事,姚酥酥虽心中气恼,可却并没有真的冲到周氏和姚临城的面前去质问什么。
  她知道大伯父大伯母平日谨慎,不让她知道,也定然是为了她好,她不该胡闹。
  可大道理给自己说了一通,姚酥酥却还是心中不痛快。
  明明他也是她的义兄,这种事情,为什么伯父伯母就不能同她说一说?难不成,他们以为她还是小孩子?
  亦或者是他们忌惮龙祈月的身份,所以其实不愿意给他找一个名门贵女?
  他们不想,她还不愿意他随便娶个之后在家读书绣花的娇小姐呢!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想不明白。反而,还越想越是生气。
  “依柳,依柳你在吗?”姚酥酥实在是睡不着,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借着昏暗的光看向门口方向。
  这个时辰,依柳应当也还没睡。
  按照依柳平日里的习惯,她睡着之前,总是要在她的门外听听是否有什么需要。若是见她实在睡不着,便会悄悄的来屋子里陪她说话。
  可今日,姚酥酥喊了几声之后,外间却没传来任何声音。
  “依柳?”她试探着再次开口,外面依旧是静悄悄一片。
  不对!
  依柳就算是去睡了,房间也只是在她的隔壁,又怎会连这么大的动静都听不到?
  姚酥酥心下一沉,掀开被子快速穿鞋下床。
  打开门,迎面扑来的冷风吹得她一阵冷颤,忙转身回去又添了一件厚重的披风,这才出了芙蕖院。
  一般这个点,府上的主子都已经歇下,院子里只有星星点点几盏灯。
  姚酥酥从路过丫鬟那里拿了一盏灯笼,朝着周氏所在的院子走去。
  这个家里,除了大伯母之外,其他别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晚还叫她的贴身侍女过去。
  一是关系没那么亲切,二也是她们不敢。
  至于几个哥哥,姚酥酥就更加不可能怀疑了。他们要是谁有事情,直接来找她就是,也不至于将人喊过去他们的院子。
  “郡主?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是来了?”从周氏院子里匆忙出来的依柳正好和姚酥酥撞个正着。
  看到她这么晚出来,依柳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是再看姚酥酥裹得严严实实,她方才松了一口气。可脸色,却依旧不好。
  “我睡不着,便想着找你说说话。这么晚了,你来大伯母的院子做什么?”姚酥酥眉头微皱。
  明日虽是她的生辰,可今日白天,她该说的也都和大伯母交代过了。
  就算是有什么忘了说的,依着大伯母的体贴,也会等着明日再来询问。
  这大冷天的,将依柳叫过来,这着实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依柳面色微顿,浅笑解释道:“大夫人是叮嘱奴婢关于明日进宫的一些事情,郡主快些回去吧,明日还要入宫赴宴呢。”
  她笑着过来扶住姚酥酥,却被她微微抬手躲开。
  “你以为这些话,便能将本郡主糊弄住?”姚酥酥登时沉了脸,出口的话夹杂着浓浓的不悦。
  依柳顿时有些腿软,却强撑着道:“郡主息怒,奴婢不敢!”
  “不敢?依柳,你在姚府这几年,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姚酥酥冷眼看着立在那里满脸慌乱的依柳,气势逼人。
  她到底是在宫中做了一辈子主子的人,怎么拿捏底下人,自然用不着衡量。
  这些时日她宠爱依柳,无非是觉得她乖巧懂事,且是个贴心的丫头。
  可若是对她不忠,且听了别人的欺瞒她,那便留不得了。
  “郡主息怒,不是奴婢不说,是大夫人不允啊!”依柳扑通一声跪下,看也不敢看姚酥酥一眼,快速的磕着头。
  “行了,本郡主要听的可不是这些。”姚酥酥冷冷打断,却刻意压低了声音。
  既然这事情是大伯母不想让她知道的,如今她们在她的院子外头,自然是要多注意一些。
  要让她听到,出来斡旋几句,她也不好拿出自己郡主的架子来压长辈。
  依柳身子僵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才颤声道:“是五少爷。”
  “姚元朗?姚元朗怎么了?”姚酥酥没来由的一慌,想着白日里才在她这里讨冬枣吃的人,险些站不稳。
  难不成,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近来的一些与她记忆有所出入的大小事,都渐渐在她的脑海中放大,让她不得不去深想这背后的原因。
  是不是因为她本不该重新来过,惹怒了上天,所以之后便会需要她付出一些代价?
  可即便有,也应该是在她的身上,而并非是她的亲眷!
  依柳看她身形摇摇欲坠,咬了咬牙起身,快速扶住她:“郡主,您没事吧?”
  姚酥酥定了定心,抬眸看向她,满眼冷意:“说,姚元朗他到底怎么了!”
  “五少爷他今日说错了话,如今正在祠堂罚跪。郡主,您就先随奴婢回去吧,莫要再惹得大夫人不快了。”
  说错话,罚跪,再惹得她不快?一系列字眼在姚酥酥的脑海中旋转着,似是要让她抓到其中的重点。
  她一把握紧了依柳的手腕,冷声反问:“他今日,是不是因为本郡主才受的罚?”
  依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连忙摇头,试图解释,却被姚酥酥的话打断。
  “走,带我去祠堂!”姚酥酥声音都染了几分颤意。
  她能理解大伯母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也能明白,龙墨衍的婚事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应该干涉的。
  可姚元朗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她至于如此惩罚?
  这么冷的天,别说是在祠堂跪一夜,就算是一刻钟,那都是要伤身的。
  那可是她儿子!她平日里最疼爱了,怎会下得了这么狠的心?
  姚酥酥前往祠堂的路上,只觉得身子无力的厉害。
  要是她没猜错,此事,绝对并非是龙墨衍婚事那么简单。
  她一个平日里把儿子当眼珠子的人,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她如此舍得?
  祠堂里,姚元朗一脸愠色跪的笔直。看那不屈倔强的脸,姚酥酥就明白他其实心中是不服气的。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谁能想到往日里疼爱他的母亲会如此大发雷霆?甚至,还让他来跪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