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败
  “你怎么看起这些来啦?”
  多早早转过身去,看着后面埋头在一堆学生报和杂志里的苏菱。苏菱正皱着眉一张张翻着,把上面有用的信息抄在笔记本上。
  “这些投稿栏,是不是都有稿费的?”苏菱说,她看那上面写着是付稿费的。
  多早早探头看了一个,“应该有的吧,你要投稿吗?”
  苏菱也不是很自信,“我先看看要求。”
  多早早耸起眉,“不是吧,咱俩平常写个作文都要愁死人,写的东西应付考试还可以,真要拿去给人欣赏……能行吗?”
  苏菱那点自信也塌了,多早早心直口快,但说的都是实话,她和多早早两人都是没啥文艺细胞的人,写的东西板板正正,每句话都仿佛在哪本作文例文书里看过,要么就是意思都差不多,因为她们全是靠看那些练习写作文,而且还是最基础的那种,只求结构工整文笔优美而不求有什么深意。毕竟学习已经够累了,很难再去累计阅读量和练习写作。
  苏菱也觉得,靠她那文笔,也就别出去丢人了。
  “怎么你缺钱啊?”多早早问。
  焦美玲正好过来叫苏菱去小卖部,听见了便说:“苏菱你缺钱?我有钱,我借你啊。”
  “不是……”苏菱忙说,随后叹了口气,“我就看看。”
  说着她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她是想弄点钱,可她是学生,课业紧不能出去打工,在这所高中奖学金也轮不到她,只能想想这种办法了。忽然看到最上面报纸上的几格图画,苏菱凑近看,“这是什么呀?”
  “这一栏是图画故事,就像绘本里的一样,我看过,挺有意思的。”焦美玲看了看说。
  苏菱看了看,那些图画都很简洁写意,每幅画下面都只有寥寥几句话讲述,看下来故事短小又耐人寻味。苏菱觉得有些熟悉,她小时候好像也这么干过,这不就是画故事吗?
  焦美玲问苏菱去不去小卖部,苏菱忙站起来,“我跟你一块儿下去,我去还书。”
  苏菱下去还了书,顺便又从学校的图书馆借了一堆印有图画故事的报纸上来,焦美玲从小卖部买了几个冰激凌出来,给了苏菱一个,两人一起吃着走向教学楼,突然焦美玲碰了苏菱一下,“哎他们回来了。”
  苏菱看向学校门口,正是之前去外市参加辩论的人回来了,其中就有杭牧,杭牧好像看见了她,只是随后就垂下眼走向办公室。
  “怎么士气有点低落啊。”焦美玲说。
  上楼后焦美玲打开袋子,给了多早早和她自己同桌一人一个冰激凌。
  等到第二节课下课,本校辩论组惜败的消息就传到了苏菱他们班。
  “其实也没什么嘛,那么多学校那么多辩论组参赛,咱们学校能撑到决赛已经算不错了。”
  许多人都这么说。
  今天中午在食堂的时候,多早早拉来了多傩问他清不清楚这件事,毕竟大家都在说,多傩的班里有个女生也是辩论组里的。
  “这件事在我们班都传遍了,”多傩说,“听说你们一年级的那个杭牧表现的很好,他本来是二辩,可是到最后都是他和对方主辩对战,本来赢了这场就能夺冠了……”
  “哎你们在说这次辩论赛的事吧?”一个端着餐盘路过的女生突然插话,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多傩笑了,一指女生,“让她说吧,在班里就她最活跃。”
  女生虽然不是去参赛的那个,但似乎是很爱说这件事,立刻放下餐盘跟苏菱她们讲起来,“我还看了他们带回的现场录像了!你们是一年级的吧,你们年级那个杭牧弟弟表现特别牛,哇,最后跟对方主辩的那几个回合,那真是王者跟王者之间的战斗啊,不过他也太可爱了,被对方主辩噎住了一句后,就死盯着人家,那眼睛跟个小狼崽子似的,不说话也不认输,唉,不过最后还是输了。其实也不能怪他,听说对方主辩可是身经百战的有名辩手,也是学神级别的,口才绝了。而且长得帅人气也高,叫杜什么来着……哎呀反正特别厉害!当然你们年级那个杭牧也不差,毕竟参赛的都比他大一、两级,他还小嘛,经验没那么多。”
  正说着话周围突然安静了一下,大家都向门口看去,苏菱也回头看,见正是杭牧走了进来,他脚步一顿看了看大家,竟然一扭身上了楼。
  那楼上……是教师食堂。
  “噗哈哈,他那个别扭样太可爱了吧。”那个女生说,“也是,听说他一直是第一名,接受不了输的滋味也正常。”
  “可能二楼有老师叫他上去吧。”苏菱竟然觉得杭牧有点可怜,替他说了句话。
  从那之后的两天,杭牧都没有再来过学校食堂,直到第三天才和几个同班同学过来,沉默的吃了饭就又回去了,按说主辩都没怎么沮丧,他这样确实有点太别扭了。导致苏菱都有些同情他,心想大概第一也不好当,总怕跌落神坛,像她这种最好成绩第三(还是班级里)的人,就体会不到那种压力。
  不过苏菱也没精力同情他太久,她这一周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一周结束回家的时候,都差点在公交车上睡过站。
  到了家见父亲还没回来,母亲也似乎心不在焉,母女俩吃了晚饭,母亲还坐在客厅靠门的沙发上,应该在等父亲。
  “我爸今天加班吗?”苏菱问。
  “你爸接车去了,”沈凤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大概是一个人顶不住这压力了,“应该是今天回来的。”
  苏菱的心一下揪起来,“这次是从哪儿接回来啊?”
  沈凤华说了接车的城市,那个地方苏腾去过一次,所以路比较熟,这次就也接了。路程是一天一夜,加上休息差不多两天能回来,苏腾已经去了两天了。
  约莫他在高速上,沈凤华也不敢一直打电话。
  苏菱把作业搬到客厅,一边写一边等父亲,可根本没心思写,笔尖在草稿纸上划来划去,半天一道题也没做,客厅的时钟一点点走着,九点,十点……快十一点了,沈凤华去打了电话,没打通。
  “你先进去睡吧,我在这儿等。”沈凤华回头对苏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