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暴力
  替她开门的花管家小心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慕太,这么晚回来您吃过饭了吗,要不要给您准备点夜宵?”
  “有粥的话替我端一碗上来吧,我洗完澡吃。”她淡淡地说。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也就是早上的时候吃了早餐,在游艇上118也递了面包给她吃,但她没吃两口。
  她对那玩意儿向来不喜,而且也没胃口。
  “好的,慕太太。”
  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花管家已经把粥端到了她的房间里。
  喝粥,睡觉。
  她没有再去小茵的房间看看,因为怕吵醒她,这孩子最近可敏感了,天天都在问:“妈妈,你是不是要和爸爸分开?”
  这孩子很没安全感呢。
  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感,她都尽量每天和慕寂飞同房。
  她睡下没多久的时间,慕寂飞就回来了。
  慕寂飞还是穿着那一身西裤跟衬衫,在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卧室更显得违和的褶皱。
  他打开另一侧床头的灯,顺手将灯罩压下,光线的范围便一下子窄了。
  他没有马上去洗澡换衣服,而是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
  女人的脸庞在一片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的干净跟安静,眼睫毛细细密密的,像浅浅的扇子,面容安详,呼吸均匀。
  像是睡着了,但也只是好像而已。
  男人的手指探上她的脸颊,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嗓音低沉黯哑,“小鱼儿,我知道你没睡。”
  “你把我吵醒了,”她的脸往一侧闪了闪,避开了他的手,眼睛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半阖着,嗓音是不清醒的模糊,脸蛋也埋得更深了,“有什么事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说么。”
  他皱眉看着她,按捺着脾气,耐着性子道,“你别这样,嗯?”
  她的眼睛又睁开了一点,却没有抬头看他,反倒是把脑袋凑到了他的身边,抬起手臂,手指点了点男人旁边的床单,蹙着眉头道,“你把海里的盐都带到床上来了。”
  她的语气透着一股娇嗔般的不满,“你就不能洗完澡再坐床上?脏死了。”
  慕寂飞平时不都很有洁癖吗,怎么现在就不爱干净了?
  慕寂飞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在认真怕脏的女人,他明白,她不是在嫌弃他脏,只不过是在迂回地拒绝跟他交流罢了。
  她这段时间其实也一直在拒绝跟他交流,只不过方式直属冷暴力。
  不过,冷暴力就冷暴力吧,对他而言这其实也是种交流,只要她在他身边就行。
  他不在意她态度差,自从她的父母出事后,她对他的态度一直就没好过。
  不过,不管她态度差不差,他仍然可以抱上去甚至亲上去,她拿他束手无策。
  男人低头俯首,还是在她脸上亲了亲,“好,我去洗澡。”
  她没说什么,拍完盐觉得干净了,眉心才舒展了一点,就重新躺了回去,侧着身子闭上眼睛睡着。
  等他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床上的女人已经又睡着了。
  他洗得比平时还久,因为不知道那股属于海水的味道究竟还在不在,他闻不出来但又总觉得挥之不去。
  于是出来的时候他喷了点男士香水。
  他在她的身侧躺了大概三分钟,最终还是不管她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伸手将她轻轻的拥入怀中。
  他的手臂搭在女人平坦的腹部上,鼻间闻着她发间萦绕的香,涌动喧嚣了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
  早上,慕寂飞是被生物钟唤醒的,他习惯了这个时间点醒来,到点就会自动的睁开眼睛。
  一醒来,他的手臂便习惯性地伸过去。
  捞了个空。
  他一怔,偏头看向身边。
  看到女人还在,他暗暗松了口气。
  “醒来了?”女人的嗓音是早上特有的慵懒。
  她靠在床头,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别有一种风情。
  她手里拿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皱着眉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昨天晚上到她睡觉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两点多了,以她平常的作息习惯,怎么也得睡够八个小时的。
  现在才早上七点不到。
  当然,小时候的她可以睡二十个小时的。
  不知是不是她现在睡眠变少了,人就聪明多了。
  乐雨桐玩一圈斗地主,遗憾地看着上面提示电量不足了,这才将手机放下:“我待会儿继续补眠,不过有事情跟你说,怕你上班去了。”
  慕寂飞已经坐直了身躯,上半身赤果在晨光中,健硕而性感,肌肉分明,每一根线条都分明,一双暗沉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说。”
  紧接着,他低头,英俊的脸庞凑到她的跟前,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距离近得好像要掠夺才能呼吸,一双眼睛更是密不透风地罩着她:“除了闹分开,什么都好说。”
  乐雨桐听着这话有些失笑,于是笑睨着他:“你这人用词可真有意思,我要离开好像于情于理都很正当吧,怎么被你说出来,是我闹了?”
  我的爸爸都被你们害死了,妈妈又被害得疯成这样,我就和你分手难道世人也说我不对吗?
  男人黑眸盯着她,“你想离开?”
  她掀了掀眼皮,“你能准吗?”
  他淡淡地道,“你昨晚应该让那人打死我。”
  乐雨桐笑着,玩着自己的头发:“我还真想呢,要不是想着小茵和小阳光不能没有爸爸,我就让他直接开枪了。不过,你也好像真薄情哈,那个郁美人为了你去跳海,你都没去安慰感谢她么?你转身就回来跟我睡,我说你怎么这么不厚道呢?”
  慕寂飞掀开了被子,下床,穿上裤子,挺拔的身形背对着落地窗,优雅地扣着皮带,“你要说的如果是这个,那说完了就继续补眠。”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她收了笑。
  他眉眼不动,“你说。”
  “我看我妈妈眼睛也好了,就是情绪有点差,我想带她去国外走走散散心。”她说。
  他顿了一下,说到:“好,我陪你们去。”
  “不。”她当即拒绝:“你在家照看孩子。有你在一路,我妈妈会不自在。”
  想了想,他回答:“好。”
  谁知她又说:“我不让你的人跟着我。”
  他当即沉了脸,“那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