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应茶蔓在医院又留了一会儿,不过到了傍晚6点,她陪着陈芳等人吃完了晚饭,又迫不及待往家赶,家里还有个病号呢。
  她惦记慕席林,简单买了几样食材就回去了。
  “小蔓姐,你到家了吗?我看到外面下雨了,好像越来越大。”哑姑本来不想打电话,但看到天气预报说有雷电预警,她担心应茶蔓的安危。
  “刚到家,你放心吧,早点休息,我看到了闪电,估计马上要下雨,安全起见,我们先结束通话好了。”几乎在应茶蔓说完,手机里就出现一声清晰的炸雷声。
  还隐隐有慕席林的呵斥声,“你不要命了?快点关了通话!”
  哑姑来不及告别,亲自将电话挂了。她的心跳有些快,下意识看向窗外,过了两秒,一道强光照亮天际,闪电过后,炸雷随之而来,而且声音非常的响,几乎震到了耳膜,她吓得脸色顿时白了。
  说变天就变天,还真是没有一点预兆。
  这一场雷雨,可能是秋后的第一场大的暴风雨。
  “手机关机吧,先回病房。”不知什么时候曲奈也跟了出来,他揽住哑姑的肩膀,不由分说将她的手机关机,“今天晚上我来守着我妈,你早点睡。”
  他将人安置在一张病床上,然后将被子盖好,似乎担心她害怕打雷,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哑姑确实有些怕,以前都是一个人,她早就麻木了,可是上次农户区大火,她忽然从梦中惊醒,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害怕意外。
  她反手握住曲奈温暖的大手,看着浅淡灯光下的俊脸,小声问道:“你真的会和那些人不再来往吗?”
  这句话,她下午就想问,可能是因为应茶蔓过来的原因。
  一场雷雨,让她有机会将心里话问出来。
  曲奈一愣,随即看向她熠熠生辉的眼,他的眸底闪过某种布置好吗的情绪,但是很快就恢复如长常,他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回答:“我不会再和曲奈曾少他们来往,我说到做到。”
  “……我信你。”哑姑终于闭上眼,打算休息。
  “晚安。”曲奈抽出手之际,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满是珍惜。
  哑姑嘴角挂着笑,很快酒睡着了。
  病房里,一派安静。
  陈芳身体差,每天都吃大量的药物,早就熟睡,只能听到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偶尔的雷声,不过很快,一切又都沉寂下来。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迅速。
  曲奈一个人走到了吸烟区,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夜已深,他却了无睡意,脑子里想的,都是哑姑鼓励的话。
  他是想断绝和曾青云还有慕琛的联系,这些日子也是这样做的,即使慕琛假惺惺的说要道歉,为了和好甚至许诺要给他一个副总裁的职位……
  可他并不想贪心,所谓的复仇,是达到了,可是他反而不快乐。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有些没意义,甚至很可笑。他最后为慕琛做了嫁衣,便宜了慕琛和曾青云!
  ……
  次日一早,医院里恢复了热闹,但是一场雨过后,秋后的天气变得更加潮湿,一整天太阳都没出来。
  “我出去买点东西,正好透透气,待会你陪着陈姨去做检查吧。”哑姑知道昨天曲奈守夜很累,不忍心他再出去折腾,索性安排他留下,不等他同意,她直接出了门。
  曲奈想要叫住她,可她动作很快,已经消失在电梯里,他只能叹了一口气,最后将陈芳推出去检查,在此期间,他一个人呆在外面。
  过了半个小时,护士出来提醒:“家属先回病房吧,我们主任今天正好过来,之前慕总安排过,一个月一次的大检查,可能要耗费一些时间,您先回去,我们会有专门的护士陪伴老夫人的。”
  慕席林虽然不在,可他当初已经付过钱,还交足了住院押金,护士自始至终都很客气。
  曲奈在这里也起不到作用,他只好回到病房,不成想还没进去,立即被从楼梯口下来的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拦住了。
  他略微蹙了眉,冷沉道:“你是谁?”
  说完后警惕地后退两步。
  “曾少找您。”
  曲奈一怔,没想到曾青云会找过来。
  “在医院修身养性,曲奈,这不是你的作风。”曾青云的声音,不疾不徐,甚至还带着笑意。
  曲奈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些意外,曾青云居然就在这一层,而且在所有病房最里面的位置,不过因为靠近角落,倒是不易被发现。
  “曾少,您找我来……”曲奈心事重重的开了口,终究没说下去。
  他有顾虑。
  曾青云看的分明,他眨了眨眼,这次过来,看来值了。他靠在墙壁而站,身姿修长,西装外套还搭在臂弯,温文尔雅,笑容随和,一副标准的精英企业家的派头。
  他淡淡地说道:“很不凑巧,我来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去接受检查,以至于失去了探望她老人家的机会。”
  曲奈原本就心事重重,听到这里,猛地攥紧了拳头。
  曾少的话,向来要拆开来分析,既然寻到了医院,而且还顺利地找到了陈芳的病房,以后要是做点什么,不就易如反掌?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曲奈感觉母亲和哑姑的安危受到了胁迫,知道拗不过曾少,还不如主动一点。
  果然,听到他的话,曾青云呵呵一笑,一扫刚才的冷漠,“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合作。实话和你说吧,少了你这个左膀右臂,我还真的不习惯。至于你和你大哥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再怎么大怎么闹,你们都是兄弟,再说你们都是慕家人,谁当家还不是一样?只要慕琛划分给你的利益到位,你这么聪明,不会和权势过不去吧?”
  曲奈沉思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忽然皱紧了眉头,拳头伸开了又重新攥起来,最后紧紧地握成拳,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用力闭上眼,睁开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挣扎,“我答应你,做最后一件事。”
  “爽快!”曾青云拍手,“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话音刚落,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他顿时止住了其他的话。不过顺着曲奈的视线看过去,忽地眯了眯眼。
  哑姑已经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不少吃的,正在开病房的门,她的侧影婉约柔美,一举一动都很恬静。
  曾青云看着曲奈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深情目光,讳莫如深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