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活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从洞外飞来的剑气十分凌厉,所过之处,连空气都留下一道久久不能消散的白痕。
  在无坚不摧的剑气面前,斗大的石头直接被劈成两半,相当厉害。
  我在心里暗自估算了一下,就凭着这一剑,外头的人的实力,就不在我攻打皇宫是遇上的那个便宜师兄苍狼剑圣之下,绝对是先天巅峰的强者。
  不过现在我,也早已不是吴下阿蒙。
  如此凛冽的剑气,也只能在我心里留下一点波澜,然后就彻底归于平静。
  既然被人发现了,我也就懒得再藏,不然可真就坐实了缩头乌龟这个“美名”了。
  当下我振了振衣袖,掸去身上的灰尘,昂首阔步地走出洞去。
  洞外,两个晓月组织的强者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洞口,显然是十分确定我们就在里面。
  一开始我还没想明白,他们到底是哪来的信心,然而视线一扫,划过洞外那头被我们剥皮切肉、搞得血肉模糊的黑熊尸体时,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这样的伤势,可不是荒郊野外的兽类搏杀能造成的,只可能出自人类的手笔。
  看到这样一具尸体,就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在了。
  说到底,我们还是大意了,尽管一直在说着小心小心,但是陡然从冰天雪地来到温暖的环境中,那股疲乏的感觉严重侵蚀了我们的警惕之心。只记得初期的查看,却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扫尾工作,这才留下了一个如此大的破绽。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懊恼的。天人级别的实力,极大地提升了我们的容错几率:
  反正就算出了什么差错,我随手一剑下去,也一样能搞得定。搞不定差错,我就搞定揪住差错不放的人嘛。要是一剑不行,我就多砍两剑。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思路。
  至于现在,反省一下即可,过多的自责却是大可不必。
  事实上,现在真正应该头疼的,却是对面那两个晓月组织的高手了。
  这不,在我们一一走出洞口之后,这两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尤其是在我们一一放开自己的气势之后,我估计他们肠子都快悔青了。
  想来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出于警惕的随口一句话,就从洞子里炸出这么多深不可测的煞星来。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刚刚傻子才会多句嘴呢!
  眼看我们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个空手的晓月高手,埋怨地看了一眼身旁持剑的同伴,上前一步,硬着头皮冲我们拱了拱手,说在下方云,这是我朋友浊浪。不知道各位在此休息,打扰到你们实在抱歉,还望原谅则个。
  说着,他团团一礼,姿态可说是放到了极低。
  如果是平时行走江湖,我遇到这事儿可能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们是晓月组织的人,他们就算是跪在地上,磕九百九十九个响头求饶,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是毒瘤,就得割掉。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就在我还没想好怎么用伟光正的台词开口时,师父突然开口了:
  方云,铁剑派弟子?
  什么?这人居然是我们铁剑派的人?没看他背剑啊!
  我吃了一惊,目光下意识地就在师父和那个空手的男人之间转了一圈。
  没错,我很确定,师父说的是铁剑派,而不是天剑门,换句话说,这人可能真的是我师伯师叔一辈的人物。
  我忍不住多打量了方云几眼,只见他长着一张中年人的脸,眉目长得还算周正,就是一双眼睛里,时刻闪动着狼一样贪婪凶残的目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陡然被人叫破了底细,方云也是大惊失色。
  他认真在我师父脸上瞧了几眼,干涩地笑了笑,说不知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师门?看着好生眼熟啊……
  他话还没说完,师父突然大喝一声:
  大师兄,你还知道铁剑派是你师门?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好苦!
  要说这方云也真是个人物,在师父叫破他铁剑派弟子身份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全身戒备了,等到师父大师兄三个字一出口,他浑身一抖,接着竟然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埋头就冲进了旁边的风雪中,看起来是打算逃之夭夭。
  师父望着他的背影呵呵一笑,说看来投靠晓月组织这个选择也不怎么样嘛,前有司徒青衣,后有洗月山主,你不惜放弃尊严,当上了三姓家奴,最后居然还是没突破天人?真可怜……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师父这几句话,字字诛心,又是以内力直接送到方云的耳朵里,我在后面看的很清楚,这家伙每听完一句,浑身就气得颤抖一下,最后气得耳朵根都红了。但他硬是忍得住,非但没有回头,反而发了疯似的跑得更快了。
  师父也愣了一下,才向我打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另一个叫浊浪的剑客,说这家伙就交给你们了,抓活的,现在我要去清理门户了。一会儿还是在这里见。
  说罢,他脚下一动,宛如脚不沾地一般,追着方云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我并不担心师父的安危,看了两眼,就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浊浪的身上。我说刚刚我师父的话你听到了,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麻烦我动手?
  这个浊浪的性格,明显比我那个油滑的大师伯刚烈暴躁许多。先前那一剑就是他刺出来的,现在明知道可能不是对手,他竟然还是对准我们,毫不犹豫地发起了冲锋。
  真尼玛事多。
  大师兄不耐烦地一皱眉,抬手就要去拔剑。
  我连忙按住他,隔空一记护身罡气震退浊浪,然后劝说道,别,看师父那架势,估计咱们那素未谋面的大师伯未必能有囫囵回来的。你的大血剑太狠了,咱们这边怎么样都得留个活口啊!
  大师兄听我这么说,这才悻悻地瞥了满脸羞愤的浊浪一眼,把剑收了回去,说好啦,你不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吗?找这么多理由,至于吗?喏,这家伙交给你了。不然我要是用黄龙指出手,他死得更快。
  我心思被大师兄一口道破,也不以为忤,嘿嘿一笑,说还是你懂我。
  然后我陡然一动,一招世俗拳法中最普通的铁板桥,瞬间掀起滚滚风雷暴雪,一下撞到了浊浪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