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
  她能做半年,已然挺好。
  他闻言连忙问对方,“你是愿意到我家里做,还是去我老丈人丈母娘那边?”
  说到这里,他把两边情况给大致介绍了一番。
  正常来说,去自己家里,活计相对老宅那边轻松。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赵同志居然选择去老宅那边。
  他虽然诧异,但却没有太过惊讶。
  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有那样选择,他归结为是老宅孩子更大,方便沟通。
  小赵同志的沟通能力,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尽管他的猜测和事实有出入,但小赵同志不知道。
  她选任远博老丈人丈母娘那边,不过是不想看到对方。
  天天面对一个知道自己过去的人,她会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自在。
  认真说起来是有些矫情,但有的选的情况下,她当然选自己乐意的。
  这个事情定好之后,他回到家里就和妻子说起。
  宗福来连忙告诉傅红军和傅海军。
  需要请的人就从三个变为两个,一个住家,一个不住家,还都是这边需要。
  这两人对此没什么想法,心里却觉得有紧迫感。
  对方放出消息才多久,这么快就找到一个。
  他们打算有空回去就找人问清楚,这事情若不抓紧,大好送人情机会就溜掉了。
  对于小赵同志会到爸爸妈妈家当“保姆”,她有些纠结。
  “远博,你说我们以后若是叫那女子小赵,这样重名感觉不太好。”
  以前大家嘴里小赵是个男子,大家都还比较认可。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一样名字,却是个女子“保姆”。
  前后差别让她觉得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
  任远博本来是没什么感觉,如今听她一说,略加思索,“要不叫她赵姑娘?”
  他是无所谓,但妻子觉得不妥,那就改个称呼,小事一桩。
  宗福来觉得这样也行,至少比叫小赵好。
  小赵同志还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称呼都被取好。
  从售货员到“保姆”,小赵同志心里落差肯定有。
  去找组长辞职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便趁着等人空隙去茶水间透气。
  刚刚走到茶水间门边,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你们知道吗,那个姓赵的辞职啦?”
  她马上反应过来是在说谁,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在同事眼中如何。
  连忙闪身到旁边的楼梯口,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不管从哪个方向来了熟人,都方便解释。
  就是茶水间声音听得没之前那么清晰。
  “你这消息当真,那个姓赵的真要走人?”
  “这事情我还能乱说的,上面已经批了,就等办完手续走人。”
  “那人一来我就觉得待不长,一天到晚眼睛长头顶上,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
  “就是,长相一般般,穿着虽然还行,不过都是老款,牛什么呀。”
  ……
  不过几句话,她就觉得有些难受,原来大家是这样看她的。
  她明明已经极力释放善意,怎么还说她眼睛长头顶?
  衣着方面,就算是老款,也都干净无补丁,难道这还要被挑剔?
  一一否定那些人的言辞,但心里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来这边时间不短,融入同事都没做到,更不要说交朋友。
  咬了咬牙齿,硬绷着面部表情,脸色青黑的转身离开。
  不是她不想继续听下去,而是担心自己情绪崩溃让人看笑话。
  还好离职手续简单,在她情绪容忍极限还没到的时候就顺利办完交接。
  挺直背脊离开惠好多商业楼之后,她的背一下子弓起来。
  眼睛水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狂飙,瞬间双眼视线就被水帘挡住。
  往前的脚步变得缓慢无力,嘴里还不由自主发出“呜咽”声。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她太难了啊!
  论家庭条件,她又比别人差什么?
  她没有拖累自己的家庭,不不不,她现在甚至没有亲人。
  要不然当初单位的那个领导也不敢对她心怀觊觎。
  没有家庭拖累难道不是好事儿?
  她无数次听以前朋友说起娘家婆家两难选择的问题。
  为什么到她这里,“优点”让人视而不见。
  论个人条件,她觉得自己比周围很多姑娘都优秀。
  不论是高中学历,还是长相身材,都拿得出手。
  然而追求者不是歪瓜裂枣就是品性不端,甚至还有仅仅是想占她便宜的……
  往事不堪回首她就不去说,都已经抛开从前来到省城,想要过上全新的生活。
  她都已经与过去断舍离,却并没有什么新生。
  自己还是同过去一样,日子过得煎熬,这是为什么呢?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任远博给到她的地址走去。
  路上的时候,她的异常被很多有心人看在眼里。
  立马有人一脸“积极热心”出现她面前,“姑娘,你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
  这人见她没吱声,自顾自接下去道: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小赵同志根本就不在意说话之人,这样随便搭讪的,大概率不是好人。
  “有,我身无分文还失业了,能给我十元钱吗?”
  对方一听这话就不满起来,“你这姑娘怎么这样,我好心关心你,你怎么张口闭口要钱呢?”
  我不要钱,我能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嘁!
  “我现在除了缺钱,没别的困难,你不是想帮我么,给钱就行。”
  清冷的声音让对方知难而退,她对此并不意外。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
  就算是乞丐,不乞讨也不会有人发善心。
  她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不被命运垂青的可怜人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是冰凉一片。
  不过很快,她就擦干眼泪,不管怎么说,她在这边至少不用背负“骂名”。
  没有朋友算得了什么,她在心里自我开解。
  想到首城的赵姐,她觉得没朋友挺好。
  有些所谓的朋友,心如蛇蝎,比没有还让人糟心。
  哭过一场,还怼过人后,她莫名觉得这样挺好。
  想哭就哭,想怼就怼,反正没人认识她,这样的感觉还真不赖。
  我作没了算什么,不就是做半年“保姆”,她迟早是有工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