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
  这洛少爷现在不是知府吗?怎么还是这般清闲?
  沈南枝转过身来,低首行了一礼:“洛兄今日,所为何来?”
  “二奶奶。”洛羽霖看着眼前浅笑嫣嫣的女子,温婉大方,嫩黄色的衣衫与这春日盛景,倒是匹配无疑,若不注意,那身怀六甲的身子也不易被发觉,乍一看,不知是哪家亭亭玉立的大小姐:“二爷前两日将辞呈递上,洛某今日审批,特意送来。再则,与二位好友告个别,自此千山万水,有缘再见。”
  “洛兄说的是,我们夫妇二人,此次临安之行,最大的收获便是结交了洛兄与雨霏你们这对兄妹,期间麻烦了你们不少,南枝在此谢过。”沈南枝微微弯下身子,洛羽霖马上上前一步阻止:“二奶奶小心些,如今身怀小少爷,莫要行这些虚礼,反而折煞我这个同辈之人了。而且,你我既是朋友,仗义相助也是应当,无需言谢。”
  沈南枝轻轻的拍着脑袋,有些失笑:“好,瞧我,说着倒是忘了时辰了。二爷正在书房,洛兄快快前去。”
  “洛某就此告辞,南……二奶奶路上小心。”
  “嗯,洛兄保重。”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一段尘缘就此揭过。
  卷碧看着洛羽霖渐行渐远的身影,将手中的袍子披在沈南枝的身上:“这洛少爷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一阵冷风吹来,沈南枝收了收身上的袍子:“回吧。”
  “嗯,姑奶奶晚膳想吃些什么?我让厨子给你做些,咱们几日之后便会离开,到时候,这临安的食物,想吃也吃不得了。”看到沈南枝略显低沉的脸色,卷碧就想着转换个话题,活跃活跃氛围,让姑奶奶开心些。
  “莲藕鲫鱼汤,上次尝着不错,今晚再做一次。”如今也只有食物是沈南枝自始至终都爱着的,上次的鲫鱼汤,入口温润,汤汁饱满,口齿留香,让她喝完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好,等回了屋,姑奶奶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去找厨房。”姑奶奶可赏脸,她就心满意足了。
  入夜,晚膳刚端上桌,陆云祁就推门而入。
  “二爷来了。”卷碧将手中的羹汤递给沈南枝,将陆云祁的碗筷摆在桌上。
  陆云祁点点头,做到小女人的跟前,拉过来她空闲的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簪子放在她的的手中。
  沈南枝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来,将簪子拿起来,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莫非是临安城特有的云脚珍珠?”
  看到女人这般神情,陆云祁就知道此事做的不错:“夫人好眼力,这只簪子的全名叫做云脚珍珠卷须簪,它的制作工艺独特于用的是本地所产的珍珠,银器最外面是那一层金线缠绕,不会勾发丝,而且衬得女子肤白貌美,气质绝佳 ”
  “噗……”沈南枝将簪子收在怀中,捂嘴偷笑:“卷碧,珠云,你们瞧瞧你们家二爷,这嘴上的功夫都快赶得上店小二了,不如明日去圣上面前请了官,卸甲归田罢了。”
  “咳咳。”陆云祁板着一张脸,最近真的是宠着小女人了,竟然也敢拿他在下人面前开玩笑:“你们几个都下去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
  沈南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知道最近几日便会回京,没想到行程竟然这么赶:“为何如此着急?”
  陆云祁扶额:“桌子上的信件你应该还没看吧?我们再不回去,皇城便要派人过来寻了,要不是太后这几日拖着皇帝,就按照群臣在朝堂上的架势,你相公我如今在临安躲闲,早就被派亲兵了。况且皇宫里面的皇子公主们,一日没有师傅,一日就偷闲半日,再这样下去,我们耽误的便是国之根本。”
  “好吧。”沈南枝盛了一碗鲫鱼汤送到男人的跟前:“这个汤不错,可以吃点。”
  “嗯。”陆云祁转过头摸摸女人乌黑乖顺的秀发:“吃完早些就寝,从明日开始,我们便要赶路,长途跋涉,怕不是要让腹中里这个小家伙受些苦了。”
  沈南枝摇了摇头,将手覆盖在男人的手上,“既是你我的孩子,他势必要有一番作为,如今,吃些苦,也就当练练性子,免得出来还需要平哥儿这个兄长天天护着他。”
  平哥儿虽然比较懂事,但是毕竟不是他与所爱之人所生,感情投入难免少了些。如今小女人提起,他也就承她的情。
  翌日,转眼就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大包小包的前后雇了三辆马车,第一辆马车是卷碧和珠云,第二辆马车是沈南枝一人,第三辆马车是各种大包小包,其他的男人们基本上都是骑马,陆云祁多是在车里陪着沈南枝。
  沈南枝安安稳稳的躺在天山雪绒上,不知道这个男人从哪里找来这么一车子的天山雪绒制成的长毯与靠垫,靠垫上面绣着的是经典的金色团花云纹,在靠近驾车的地方是一个楠木的小桌子,精巧绝伦,棱角也被人专门的修了去,减少了不小心被碰到的危险。
  “姑奶奶这份待遇,怕是皇宫里的娘娘们也羡慕的紧。”卷碧脱了鞋袜,坐在一旁,守在沈南枝的身边。
  “是你们家二爷看中了些,这些苦其实我还是可以的,用不着这么铺张浪费,回了京城,被人瞧见也不好。”沈南枝手掌抚摸着下面的天山雪绒,这些雪绒是质地十分柔软,毛色贴身,因有一种淡淡的花香,润而不刺鼻,闻起来身心舒畅。
  卷碧将手中的糕点递过去,笑着说:“这事儿就不劳二奶奶操心了,二爷特意叮嘱,如今北方还冷些,二奶奶没有什么事情还是安安稳稳的躺在马车里较好,以免动了碰了,都是奴隶们的罪过了。”
  “你这丫头天天拿你们二爷来压我,小心我将你许给墨竹去。”沈南枝感觉自己如今和一个贵妇人有什么区别,天天不是吃便是睡,走到哪里都有人侍奉,小心,待的身子越来越疲。
  卷碧抿唇不说话,脸上的那么红霞却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