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炎
  西域王的侍卫众多,前后两列队伍,数起来大抵一百人,还有不少侍女侍从,紧紧跟随着队伍。
  站在侍女队伍前头的,是一个人高马大,身穿不一般侍从服侍之人,金色卷曲的头发随意扎起,眼眸清明淡蓝色,笑看着周围的景色。
  瞥眼,大风刮过,却看见翻飞而起的淡绿色的面纱之下, 一张摄魂动魄的面容。
  他愣了神,就连脚步,也缓慢了几分。
  “王,赶紧走吧。”一侧的侍从见此,赶忙开口说道,用复杂的西域话低声道,“等会让到了宫门口,您可以一定要上了马车,不然等会儿掀开帘子就露馅了。”
  收敛了眸光,踏炎微微颔首,勾起嘴角来,道,“金亢,这长安城,看起来真是繁华,就连女人也长的不一般。”
  “这街上哪里来的女人?王,还是赶紧走吧!”金亢微微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左右看来,周围倒都是侍卫才是。
  末了,才撇撇嘴,又道,“中原人真是小心翼翼,这么多侍卫站在这儿,岂不是防备我们?你好心来此,竟然是这样的待遇!”
  “罢了,”踏炎却轻笑一声,许是方才见到了佳人,心情好了几分,“一场误会罢了。”
  皇宫之中,早就已经准备齐全,晚上宫宴的事物,和踏炎送上来的礼物,也都一一由刘云海检查过了。
  他跟随着王上站在大殿的门口,却见踏炎竟然也将马车行走到了大殿的门口。
  “好生狂傲!”一旁的将军沉声说道,带着几分不满,“竟然敢把马车走到这里!”
  王上的神色不郁,身穿金色的龙袍,身旁,是身着蟒袍的萧澈,另一侧,便是面色沉沉的刘云海。
  这踏炎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马车缓缓停下来,一个侍从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掀起来,便看到身穿金黑色丝绸衣服,头上带着宝石帽子,金色头发,笑脸盈盈的踏炎走下来。
  抬眼,看着王上,那浅蓝色瞳眸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透彻,“王上。”
  “西域王,你未免太过嚣张,这地方可不是能够让马车走过来的!”王上还未开口的,身边刚刚在抱怨的神武将军便先开了口,颇为不悦道。
  踏炎半眯着眼,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王上一言不发,明眼人看了,便知道是下马威。
  “听闻王上会在马车前头迎接我,可是入了宫门,我也没见到王上,走了一刻钟才看到,这不是你们司仪所说的吗?”踏炎讥讽地说道,瞥眼看着神武将军和王上又道,“听闻你们这里最是遵守礼节,王上不说话,别人就不能说话,如今我和王上说话,这位将军先开口了,是什么意思呢?”
  “你……”神武将军愣了神,没想到踏炎竟然如此伶牙俐齿,瞪大了眼,一时之间瞠目结舌。
  “将军快别说话了。”萧澈低声说道,拉扯了一番神武将军。
  这会儿,才听得王上轻咳一声,沉声道,“欢迎。”
  说罢,转头便走,径直走上了大殿的皇位之上。
  “好生狂傲。”萧澈低声说道,同身边的刘云海道。
  刘云海冷笑一声,素来知道西域的人都是如此嚣张,只是不知道这个踏炎到底是真的狂傲还是装的罢了。
  宫宴极为丰盛,当中歌舞升平。
  踏炎坐在位置上,左右看周围的宫女低下头,勾起嘴角来。
  “怎么?看起来西域王很是喜欢我们的宫女啊。”王上瞥眼,看到了如此一幕,微微挑眉,颇为讥讽道。
  踏炎却轻笑一声,只道,“原来长安城中这么多美丽的女子,我只觉得是奇怪。”
  他本生来容貌出众,说话带着几分轻佻,却也是应了宫女的心,反倒是让服侍的宫女越发绯红了脸。
  “如何奇怪?”王上沉声问道。
  “奇怪长安城中美丽的女人这么多,为何萧衍皇子,还需要伤害我的妹妹呢?”踏炎淡淡说道,手中,轻轻摇晃着夜光杯中的美酒,风轻云淡地开口。
  声音平平,并未有所起伏。
  只是这句话,却如同闷雷一般,击打在了大殿之中。
  原本嘈杂的众人却忽然安静下,神色尴尬。
  王上的面色铁青,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杯子,抿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半晌,忽然听到妃子坐席之中,一声清脆的响声,再一抬头,就看到面色如土的宸妃浑身颇为瘫软,颓然地坐在位置上。
  “宸妃醉了,扶她下去休息。”一侧的淑贵妃察言观色,赶忙开口,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赶紧将宸妃带了走。
  踏炎轻笑一声,倒是有些奇怪了,“还没有喝酒娘娘就醉了,实在是奇怪。”
  “你想说什么?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王上冷声开口,只看踏炎这般嚣张的模样,却也不好发作。
  原是萧衍自己做的孽,可是无论如何,王上也不能承认。
  人都已经死了,谁来佐证呢?
  “我的妹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若不然等她生下来,便送来给你们看看如何?王上?”踏炎一字一顿地说道,抬头,紧盯着王上,面带笑意,却是神色冷漠。
  众人倒吸一口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踏炎见众人不说话,微微抬眼,却道,“听闻你们抓走了我的一位叔叔,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放回来?”
  “他在长安城中闹事,如何能轻而易举的放走?”一侧的官员说道。
  “若是真的如此,那自然我亲自教训,不劳烦你们中原人了。”踏炎回嘴道,“总不会,你们中原人如此狠毒,我的叔叔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想要满足你们杀人的欲望?”
  刘云海抬眼,一言不发,想不到这个踏炎竟然是个厉害的人,也难怪都说他是杀了父亲才上了位。
  末了,才听得萧澈开口,“听闻此番你来,是为了和我们讲和,怎么一开口便是如此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