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弄
  不明所以的洛雪沉咬唇看了看身后的安晴和关素素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安晴赶忙上前捏了捏她的手,“小姐,我瞧着六爷的面色不大好,不会是要为难你罢?”
  她苦笑道:“许是有可能。”
  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了关黔南的冷冽声音,“怎么还不进来?”
  洛雪沉顿了片刻,提起裙摆便进了屋。这自家小姐一走,安晴瞬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
  小姑娘见状便去询问,得知原因之后,赶忙宽慰道:“许是你多想了,爹爹应该是唤新娘子进去给她上药,不会责备她的。她今个儿给我做了这么好玩意儿,爹爹心疼她还来不及呢!”
  “好了好了,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和阿离都来陪我踢毽子罢!”小姑娘揪着安晴的衣服一顿撒娇,弄得她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愣愣点头。
  屋外是欢声笑语不断,屋内却静谧的可怕,俨然冰火两重天。洛雪沉低头站在角落里,离关黔南足足有数尺远。
  “我又不会吃了你,离得那么远做什么?”他低声道,沙哑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竟然格外的性感,如同一根芦苇在洛雪沉的心头挠了挠。
  她长吁一口气,缓步上前,正在探究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两人就这样共同依偎在轮椅里,贴身的暧昧气息灼烧着两人的每一寸皮肤。
  “胳膊尚未大好,还这般活蹦乱跳,真把你自个儿的身子不当回事儿?”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洛雪沉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始终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伸出手来。”关黔南道。
  她下意识将双手缩回,背在身后,“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像那些土夫子一样打我的手板心罢?”
  一提及打手板心的事儿,洛雪沉便蹙起了眉头。想当年爹爹非要给他请什么刺绣先生教授她女工,可她这双手哪儿会提针绣花,学了大半月,花儿没绣成个样子,反倒是被先生打了不少的手板心。
  关黔南趁着洛雪沉出神之际,一把拉过她的手,晶莹皓腕,纤细如枝。原本白皙光滑的手心,被竹篾刺的满是伤口。再抬眼朝她胳膊上的伤口望去,一道长长的痕迹格外狰狞,让人看了都心软下来。
  洛雪沉觉得面上讪讪的,刚想抽回手的时候,却听到那人低声嗔道:“不许动。”
  紧接着便感觉到一阵透骨的清凉渗进皮肤,遍布全身,淡淡的清凉中还夹杂着一丝奇特的香气,甚是好闻。
  “这是什么?”她问。
  那人先是冷笑着瞥了她一眼,然后才缓缓道来,“这是冰肌玉肤膏,有祛疤止痛的疗效,往后每天晨起和睡前都抹上一遍,你胳膊上的疤痕会慢慢地消去。还有你掌心的伤口......切记不要再碰水,以免生了炎症,若是身子不适,就在屋里好生将养,不必出去。”
  明明是关心的话,但是从这一副冷面的人儿嘴里说出来却像是恩赐一般,无论如何,你也得接着。
  “唔......原来是关心。我还以为......”她低笑道,抬头之际却发现那人正深深地注视着自己,心头一乱,竟然将要说的话全都忘了去。
  直到屋外响起的阵阵嬉笑声,才将洛雪沉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朝院里望去,只见一身粉红的小姑娘正和阿离、安晴两人玩的兴起,银铃般的小声久久萦绕在这个有些原本有些落寞的小院里,给它增添了不少的生气。
  “瞧素素的模样,定是玩的尽兴了。”瞧见小姑娘脸上的璀璨笑容,她心中也欢喜起来。
  身后的人淡淡嗯了声,自个儿转动着轮椅行至她身边,“她的性子活泼,倒是和你相投。”
  洛雪沉挑眉深笑,“此话倒是不错。我同她甚是投缘,又因着是你唯一的养女,定然是要对像亲生闺女一般。再说小姑娘活泼可爱,任谁看了都欢喜。”
  他抿了抿唇,将思绪都放在了她说的亲生闺女这四个字上头,心里不由得一紧,“我们以后也会有孩子的。”
  “嗯?”她有些不解望着他,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关黔南突然朗笑起来,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转,深深凝视。洛雪沉似是意识到什么,一张脸面若桃花,立即转过面去,不再看他。
  这太监如何能生孩子,明晓得他是故意逗弄自己,可她却还当真了......
  真是羞煞人也!!
  此时洛雪沉脸庞上的点点猩红已经蔓延至脖颈,她下意识地推开关黔南,“不同你说了,我去院子里陪素素。”
  关黔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声更加肆无忌惮,就连屋外的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新娘子,爹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这般开心。”小姑娘圆滚滚的眼睛扑闪着,一侧的阿离也是满脸的惊讶。
  洛雪沉唔了一声,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小姑娘却是不依不饶地缠着她问东问西。安晴似是看出了端倪,赶忙上前解围,又说小厨房里还剩下不少的米花糖,小姑娘听了这才罢休。
  因着白日里关黔南的调侃与捉弄,洛雪沉晚间再不肯跟他同宿一处,竟然抱了被褥睡到了前院安晴的屋子,主仆两人挤在一张床上,倒也自在。
  次日一早,两人睡的正香,便听到自个儿的房门声声作响。
  安晴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只见一个面生的丫头阔步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问洛雪沉身在何处,丝毫没有什么礼数可言。
  床榻上的人听到动静,缓缓起了身,“怎么了?”
  她夜间本就睡的有些晚,被丫头这么一闹,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就连带着语气都有些生硬。
  可这丫头倒是没有过多介意,直接便说了自己的来意。原来她是关夫人那边的丫头,名曰连翠,她此番前来乃是奉了命请洛雪沉去正厅一叙。
  “唔......只请我一人去么?”她接过安晴递过来的外衫,缓缓披上,又下床去寻了绣鞋。
  连翠道:“大夫人只吩咐奴婢来请您,其他话并没有多说,还请夫人赶紧拾掇,随奴婢一同过去罢。”
  她见洛雪沉有些磨磨蹭蹭,似是对关夫人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忍不住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