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吗?不试着争取一下?”
  “不了。”他上辈子已经争取过了,这辈子没必要再难为自己。
  他虽然拒绝了,但吴秀芬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遗憾。
  “当年你小姨也面临一个跟你类似的选择,娘劝她勇敢一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之后的十三年她都过得很幸福,但这幸福只维持了十三年。”
  “你二叔把她的骨灰送回岛上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后悔当年劝她勇敢一点,如果当年我没有劝她勇敢一点,她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后来想想,这十三年的时间短是短了点,但凭此十三年,你小姨这一生应是无悔的。就像娘和你爹,终其一生,也才相伴八年。”
  “娘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劝你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做你想做的,哪怕错了,哪怕结局是悲剧,也比抱憾终身好。”
  她这一生,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比谁都了解世事无常,人生苦短。
  她不敢劝他什么,怕他和林晚将来也以悲剧收场,但又不忍心看他错过挚爱,抱憾终身,只能把利弊跟他说了,让他自行选择。
  这些话,陆少钦上辈子并没有听过,因为上辈子这个时候,他和林晚已经处上对象了,他娘对此挺支持的,只让她好好对林晚,没跟他说其他的。
  听完这些话,他心里挺难受的,因为她和林晚的缘分只有短短三年。
  凭此三年,他虽然也不后悔,但却没有力气再选一次。
  他和林晚的感情跟他爹和他娘的感情,跟他二叔和他小姨的感情到底不同。
  他爹和他娘都深爱着彼此,他二叔和他小姨也都深爱着彼此,但他和林晚却只是他一头热,他甚至还知道林晚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如果他执意要和林晚在一起,不仅会伤了自己,还会成为她过上她真正想要的生活的阻碍,所以,他要不要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成为她过上她你真正想要的生活的阻碍?
  突然有点动摇了,特别是想到他们家尧尧。
  如果他不和林晚在一起的话,他们家尧尧就没有出世的机会了。
  唉,不能再想了,再想就更动摇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该说的她都说了,该怎么选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我有点累了,想睡会儿,你忙你的去吧!”
  “好。”离开她的房间,陆少钦就去忙活了。
  他去忙活没多久,许朝歌也离开家去上工。
  现在不是农忙时期,田里没多少农活,岛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在忙渔业,有出海捕鱼的,也有在大队里处理海货的。
  许朝歌下午的任务就是在大队里处理海货。
  刚到大队专门用来处理海货的地方,她就远远的看到在码头上准备出海的陆少钦,然后,她就朝码头飞奔过去。
  “二哥,我也要出海,带我一起出海。”
  “小孩子家家出什么海,上工去。”陆少钦拒绝道。
  “你才小孩子家家,我都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嫁给你了。”许朝歌反驳道。
  她的话音刚落,身旁就传来喷水声,紧接着就是咳嗽。
  转头看去,是顾北平和霍昀。
  听到她反驳陆少钦的话的时候,霍昀刚好喝了一口水,然后,就被呛到了。
  见她转头看过来,他忍着咳艰难的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听到就听到,装什么没听到,我又不怕你们听到。”许朝歌鄙夷道。
  霍昀:“……”
  岛上的女同志这么彪悍的吗?
  “她是陆同志的妹妹。”顾北平怕他误会,就把许朝歌和陆少钦的关系和他说了。
  原来是妹妹,那就……更不正常了。
  “妹妹怎么可以嫁给哥哥。”这是有悖伦理的。
  “又不是亲兄妹,有什么不可以的。”回答他的人是许朝歌。
  不是亲兄妹确实可以结婚,所以,这是又绕回去了。
  顾北平有点无奈,但又不好说许朝歌什么,只能将目光落在陆少钦身上,用眼神示意他自己解决。
  陆少钦也挺无奈的,但他并没有解释,因为当着许朝歌的面根本解释不清,甚至还有可能被她越描越黑。
  “快去上工,等会儿迟到了,记分员该扣你公分了。”
  “我不想去上工,我想跟你一起出海。”出海捕鱼比留在大队里处理海货有意思不说,公分还更高,她才不要留在大队里处理海货。
  出海捕鱼的公分是比较高,但有一定的风险,在他们家就只剩她一个人的情况下,陆少钦哪怕知道这一趟出海的风险不大,也不会带她出海。
  “乖乖去上工,不然,晚上不给你饭吃。”说完这话,陆少钦没再跟她扯皮,招呼顾北平和霍昀上船,就让杨海生他爸开船。
  等船开出一段距离后,他才跟霍昀解释了他和许朝歌的关系,让他别误会。
  至于船上的其他人,都是相熟的,早就见怪不怪,没人会误会。
  和霍昀解释完,他就去忙活了。
  顾北平跟他一起去忙活,顺便问一下他打算怎么处理他和林晚之间的事。
  第24章 造化弄人  你妈的死也不能怪你爸。……
  陆少钦本来打算置之不理,等过段时间说的人少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但中午和他娘谈过之后,他突然有点动摇了,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所以,他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反问顾北平道:“如果有一条过程让你很幸福,但结局注定是悲剧的路摆在你的面前,你会走吗?”
  顾北平被他问得有点懵逼,狐疑道:“这个问题和我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你别管有没有关系,只要告诉我,你会不会走就行。”陆少钦没跟他解释。
  “这得看是什么路。”他得先知道是什么路,才知道自己会不会走。
  “可能会影响你一生的路。”陆少钦没直接说是情路,怕他一听就猜到他喜欢林晚。
  顾北平压根没往他和林晚的身上想,也不觉得他会喜欢林晚,他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个联想到的人是他妈。
  “你是不是想问,如果我是我妈的话,我会不会选择跟她同样的路?”
  陆少钦没有这种想法,他就想知道换做他是他,会不会选择跟他同样的路,结果他居然联想到她小姨,他和他小姨的情况又不同。
  算了,就当是他小姨好了,反正他也只是参考。
  “你会吗?”
  “不会。”顾北平想也没想道。
  他小姨和他二叔至少都深爱着对方,他都不会,那他这个一头热的……不对,他不应该让他代入他小姨的角色,他因为他小姨的死,对他二叔抱有极深的怨念,肯定不希望他小姨再跟他二叔在一起一次。
  “那如果你是我娘呢?”
  顾北平:“???”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我是你娘?”
  陆少钦:“……”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我娘的话,在知道我爹会英年早逝的情况下,你还会嫁给他吗?”
  这回,顾北平没有急着回答,他先试着将自己代入他大姨的角色,然后,思考……起来有点困难。
  大概是因为性别不对,他没有办法将自己完全代入他大姨的角色,只能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
  想象自己将来的媳妇是一个短命的。
  刚开始上工的许朝歌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谁特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在背地里骂她?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正把她往短命的方向想的顾北平,这会儿已经有答案了。
  “会。”
  听了他的答案,陆少钦忍不住吐槽道:“我娘和你妈有区别吗?”他娘这一生过的,还不如他小姨幸福呢!
  “当然有区别。你娘还活着,我妈已经死了。如果我爸和你爹一样牺牲了,留我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我站在我妈角度,倒不介意她再嫁给我爸一次。但死的是我妈,我妈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就因为嫁给他爸,他妈才早早的丧了命,他怎么忍心让她再受一次罪。
  “你妈的死也不能怪你爸。”他二叔比谁都不希望他小姨死。
  “是不能怪我爸,要坏也只能怪造化弄人。”但他还是怨他爸,因为他爸不仅没有保护好他妈,还要他妈牺牲自己护他们一家周全。
  陆少钦理解他二叔的难处,也理解他小姨的选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总不能直接把他上辈子从顾湛江口中知道的真相告诉他吧!
  这么做合不合适暂且不论,主要是不合理,现在的他,不该知道真相。
  正纠结着要说些什么好,收渔网的地方刚好到了,他干脆什么都不说,直接去忙活。
  顾北平见了,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去忙活。
  所有人都在忙活的时候,林晚正在许朝歌家里边喝下午茶边看书。
  这日子过的,比她上辈子舒坦多了,让她都有种不想回到上辈子的冲动。
  嗨皮:“宿主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不回去。”
  林晚:“我是为了回去才跟你签订灵魂契约的,如果我不想回去了,那契约不就作废了。”
  嗨皮:“契约一经签订,概不作废。宿主就算不想回去了,也要完成任务,不然,是会遭天谴的。”
  林晚:“那我还是想回去吧!不然,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白白帮你完成任务。”
  嗨皮:“怎么是白白帮我完成任务,我对你不好吗?”要吃给吃,要钱给钱,要不是它天道爸爸不允许,它都想替她把任务完成了,让她遭天谴。
  “挺好的。”除了不能让她姥姥复活外,真的做到了满足她的一切无理要求。
  “我会完成这个任务的。”虽然这个任务让她有点反感,但勉强还是能克服的,权当是报答它满足她的一切无理要求。
  嗨皮:“会就好。”
  它为了让她完成任务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她要是还完成不了,它就听八皮的话劈死她,让她知道谁才是爸爸。
  不知道它内心想法的林晚,嘴上虽然答应它要完成任务,但行动上……她根本没行动,甚至都没怎么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