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绑案(三)
  接到回报的游戈立即向后院的一处花坊里走去,进门后,看到正与景王云皓骏喝茶的吏部侍郎齐隆一脸的愁容不展。
  “禀王爷,大理寺官差在齐府门外看完尸体后,并没有再进行询问和调查,而是将尸体带回大理寺了,同时将所有办案人员全都撤离了齐府门前。”游戈恭敬的道。
  “什么?撤了?”这消息还真让云皓骏有些意外。
  齐隆也是一愣,没明白这大理寺为何如此行事,但他还是更关心另一件事。
  “王爷,你看小儿他……”
  “莫急,本王已经派府中的精英去寻了,如果齐大人不满意,可以自行寻找。”云皓骏阴沉着脸的道。
  “下官不是那个意思,还望王爷莫怪……”齐隆立即解释。
  “齐大人,也不是本王说你,不能只为有个上进的嫡长子,就不管了家中的其他孩子,本王可是听闻,这齐俊彦虽然素来荒唐,可以前也是个十分出色、有文才好孩子,怎么才不出三年,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没想想?”云皓骏白了他一眼。
  齐隆低眉垂目的,还真没看到他在瞪自己,只是闭眼摇了摇头:“这个逆子,就是个混账,与他长兄比起来,真是一文不值……”
  “如果真是如此,齐大人又何必坐在这里,与本王哭求救人,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也算了却你的一桩心事,以后也省心不是?”云皓骏的目光里阴沉更甚。
  他是最听不得别人说嫡必胜庶的说法的,虽然他身为皇子,可却因自己是庶出,处处都比不过太子这个嫡出,即便他比太子更加聪明,更加有能力,也一样得不到重视和封赏,父皇的眼中只有太子,所以他才会如此不平衡。
  齐隆也算得上是景王阵营之中的得利人物,自然明白他的喜好是什么,此时立即明白,自己刚才是有多糊涂的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立即跪到了他的面前,头抵在地上:“下官只因犬子之事过于着急,而口无遮拦,话语不妥之处,还望殿下开恩,下官不会再犯了……”
  “知道你此时心情杂乱,本王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可你也一定要明白,这宠嫡也不要灭了庶,如果你的嫡子和庶子都有出息,想你这位只有三品的侍郎,岂不是如虎添翼,更上一层楼,还会就窝在这三品的位置上不去吗?估计这吏部的尚书之位,也非你莫属。”
  云皓骏亲和的与他一笑,再缓声道:“行了,你先回吧,有了消息,本王自会派人通知你。”
  齐隆也知道,再侍下去的结果一定不会好,立即施了礼后退的出去。
  云皓骏再拿起桌上的茶,放在唇边却没有喝,眼中更深遂了些。
  游戈上前一步道:“殿下,这齐俊彦估计凶多吉少,从那个被杀的小厮就能看的出来,他必是惹了大祸,对方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一个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被亲爹看到的庶出,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才能让这个爹想到,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罢了,尽量的派人找,只要此次他平安能被救回,以后本王会亲自栽培他。”云皓骏轻声道。
  “殿下,这齐家人,个个都是精啊,行吗?”游戈提醒着。
  “无妨,良禽择木而栖,以前齐隆是在太子那边,但后来却转来投本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会比一开始就来示好的人要忠心些,因为他知道对比,而且也经历过,自然知道谁才能给他最想要的。”他根本没当回事。
  “那属下这就加派人手去找。”游戈施礼快步退了出去。
  而此时在大理寺的“壹”号验尸厅里,施画看着那混身是伤的尸体,长叹了口气。
  庄柯也在呼气:“这是我验过的最惨的一具尸体了。”
  “表面上看,确是如此,但如果对比起那八具被杀的大理寺兄弟的尸体来看,这个还真不算什么,只是刀伤过多,看着吓人罢了……”施画的声音有些闷。
  只因她想起在清源城中验过的那八具尸体,他们的尸体表面确是没这么惨,可死因却比这个要惨的多,混身上下的骨骼碎裂,不但胸口被击碎,后颈也被断开,所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
  庄柯自然是听说过这件事,却不知道里面的细节,于是投来好奇的目光。
  施画只是轻瞄了他一眼:“写验尸报告吧。”
  庄柯一见她没有说明的意思,也只能乖乖的去将刚才记录的东西汇总一下,重新录在文本之中,再拿过来让她签字,自己也在上面签了名字后,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这人的手中一直紧紧的攥握着一块碎布,说明这东西一定很重要,可从布的质地上来看,是个富贵人家才能穿的起的衣服……”施画用竹镊子夹起托盘里的那块碎布看着。
  庄柯也伸头过来:“锦纹图案都很考究,而且是今年京中流行的挑丝凤彩云锦缎,这可是价格不菲的东西。”
  “这也说明了,此人抓下的如非是自家公子身上的,就是凶手身上的衣角,只从这面料上来看,也是个富贵人家的,而且是大富贵。”施画嘟了嘟嘴。
  “小四,如果真是如此,一定要与少卿商量一下方可行动,不然,可能会有麻烦……”庄柯郑重的提醒着她。
  “那是自然,这抓捕的一定不会是我去呀,咱们都属于技术人员,这么粗鲁的工作,一定是那些身手不凡的人来做才合适。”施画对他微微一笑。
  “说来也是,师弟都进京有些日子了,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没见到过呢,你们如果今晚无事,咱们就去德庆楼里吃一顿,算是为他接风洗尘也好。”庄柯对她笑着。
  “您的心意我明白,但今天晚上一定是不行的,如果不出我的预料,晚些时候,还有会事发生,而且我们所有人,连你们衙门在内,都得全员待命。”施画笑出声来。
  庄柯突然就生无可恋的纠起脸:“不是吧……饭都不让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