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案(七)
  张韵竹也跟着长叹口气:“可惜了那个孩子,投奔来了官家,却落了个滑胎的下场,这孩子也是真冤。”
  “二小姐,你这也太……人善,也得看对人,我看你呀,错付的不仅仅是一颗痴心,还有一颗善心。”施画对她撇了下嘴。
  “大人说的是,还是我有眼无珠,本想家宅安宁,可却越管越乱,看来我是真的不适合做什么一家主母了……”张韵竹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她园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熏艾叶的?”施画再嘟了下嘴。
  “应该是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怀孕第三个月开始的……”张韵竹想了想回答。
  施画再次斜扬起嘴角,加大了笑意,那是她的想法被印证后,有些嘚瑟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严霄带着一行人再次来到了康府。
  康福安和康继年都陪同身侧,但这次行动的指挥却明显不是严霄,而是施画。
  她带领着官差直接来到了王小娘的院子里,推开拦在院中的那些老妈子、女仆,冲进院中进行搜查。
  康继年看到立于一边瑟瑟发抖的王小娘那娇弱的样子,顿时担心,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严霄那冷冷的目光给拦了下来。
  再伸头到他与康福安的面前,斜扬着嘴角笑道:“别说本王没提醒两位大人,此案的各中原委,不是你们这个尚书府能担的起的,这里面的事一点都不小,如果两位大人还想仕途顺畅的走下去,就别再阻挠办案,不然,就远定候府,你们都对付不了。”
  康福安能从一个小小县令做到尚书之位,绝不是个无能之辈,就刚刚严霄所说的话,他也是明白的。
  马上拉紧了康继年,警告的说道:“不过一个妾室罢了,何须你如此相护而为此葬送了整个康家,你可想好。”
  康继年不由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坚定了许多:“孩儿明白,请小……少卿大人秉公办案。”
  严霄痞笑的道:“这个康郎中自可放心,在本少卿手中,不会有偏袒之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康继年自然明白,他说的出,自然做的到,可他还是怀有一丝侥幸心理,认为这一切不过是院子里那些下人们所为,与他心头之爱的这位美娇娘没有关系。
  施画从后院的小厨房里出来,手中却拎着一把短斧,同时杨七宝等人也压出了三个婢女和两个男仆,同时林长星还端出了一个小药罐子。
  一行人再次返回到了主妻之院,严霄及两位康大人端坐于院中的三把椅中,看着跪在地上的五人。
  “说说吧,人是怎么杀的?”严霄左手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依旧扬着他招牌式的痞笑,看着这些人。
  王小娘此时就立于院中的边上,被两个婢女搀扶着,那个贴身的嬷嬷也陪在身侧。
  “小人(奴婢)冤枉呀……”下面传来喊冤声。
  “是吗……那好,冤在哪里呀……”严霄轻笑出声,还用舌头轻舔了下嘴角,完全就是在看好戏的样子。
  可两位康大人的脸色可一点都不好。
  康继年更是盛怒的一拍椅子的把手:“都是刁奴,还不从实招来。”
  “少卿大人,不如我来问吧。”施画上前抱了下拳。
  “好,就你来问。”严霄对她挑了下眉,样子也真是有些媚。
  施画立即移开目光,扭头看向跪在那里的五人,然后走到一个男仆的面前蹲了下来,伸头看向他此时微微苍白的脸。
  可两人的眼睛对视在一起时,却吓的那个男仆差点倾倒,眼中的慌乱任谁都看的出来。
  “怕了?别怕,不过是问问话,如果不是你做的,只要回答的合情理,自然不会获罪。”施画对他笑了起来,可目光中的那份冷意,却让人胆颤。
  男仆不由咽了下嗓子:“小人……不知……”
  “我问什么了?你不知道?是这院子里的事你不知,还是大娘子处罚院中人你不知,还是说,这院中死了人,你不知道?”施画再伸头向他靠了靠。
  男仆的身体再往后倾了倾,紧张的再次咽了咽嗓子,脸上的皮都在抽动,眼中慌乱更甚,同时转动着在全院子里想找到一个可以帮他的人,却在看到王小娘身边的那位嬷嬷时,顿了顿,又收回了目光。
  可他的全程表现,却看在了施画的眼中,突然她就轻笑出声,向身后伸出手来,靳刚马上递过来一双鞋,她将鞋举起来让他看着:“只要你能告诉我,这鞋子上面的血是怎么来的,我就放了你。”
  “这……”男仆再次惊恐的瞪着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双鞋,张大了嘴不知如何反应。
  而与他一起跪在地上的其他四人,将头压的更低,直接抵在地面上,抬都不敢抬起来,身上也开始微抖了起来。
  “其实你藏的也算好了,都找了个地方将之埋起,想必也算处理得当,可真不巧,你遇到的是我,被翻了出来,现在就你告诉我,这么一双足有七成新的鞋,上面的血迹是从何而来,是为何要被埋入地下,是为了让谁再为你换双新鞋不成吗?有新鞋不穿,还穿着你这双已经破坏的旧鞋,是为何来?”施画依旧笑吟吟的盯着他,话末还对他挑了下眉。
  男仆身上抖的如筛糠,脸白如纸,额上汗已经成溜的滑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攥着腿上的衣摆,牙齿都在作响。
  施画将手中的鞋放在了地面之上,他的目光也随着落在上面。
  再走到第二个男仆的面前,他吓的身上更是抖的厉害,施画再伸手,靳刚将一件衣摆处带着血迹的衣服递了过去。
  “这位小哥,麻烦你,告诉我,这衣服上的血点子是怎么来的?想必你是清洗过的,可惜,这衣服的颜色比较深,而衣料却不太好,沾上血一般不容易清理,洗了几遍呀?却依旧还有,这九成新的衣服不敢穿,又舍不得扔,只能压在衣箱的最下面,谢谢你了……”施画依旧在笑,可字字都敲在人心之上,让他抖的都跪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