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溜
  莫然一看又开始抬杠,头一低,身子隐到角落中,一阵风起,身影消失不见。
  方圆方百也习惯了若兰身边的这个护影的作风,懒的去管他是从何而来,又何而去。脸色一红,粗着脖子嚅着嘴,硬生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吃什么人家的手短,花人家的志短……
  “没话说了吧,哼,走人了,再不走,聂明堂一会又要找来了。”若兰得意的扬眉,弹弹指尖,把身边一个布包丢给方圆,迈着方步,有条不紊的往后门走。
  接过布包的方圆,一时气恼正欲抬手就把布包扔出去,就听到若兰头也不回,轻飘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千万别丢哦,丢了,一会出不了城,可别怪我。”若兰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走来走去的客人和伙计丫环,气定神闲的说道。
  待聂明堂发现圣女开溜,只留下两封信,一封给他,一封给皇上,顿时吓的酒醒了一半,立马集结虎贲军和羽林军搜城。这个时候若兰和方圆方百已经顺利的从南门出了城。
  由南往北,绕过护城林,这才踏上前往雪峰山的路途。
  “这么一绕,他们应当是找不到了吧。”方圆喘息未定的锤着胸说道。
  要赶时间给他们制造一个缭乱的错觉,所以在城南口上来往跑了十来圈,把脚印给抹平了,这才一路狂奔,从护城林绕到北门。
  同样气喘吁吁的若兰,点了点头说道:“嗯,再往前走点,莫然有在那准备马匹。”有暗影就是这点方便,要跑路不怕没有人接应,哈哈哈哈。
  方百一直没说话,自从护国寺一事后,方百明显的变的沉默了许多。
  “报……”
  “快说。”聂明堂急的抓耳挠腮,圣女出走,他身为随侍,罪名可是不小啊。如果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聂家就算是连坐都不算完。
  “南城守将回报,适才有二女一男,手持圣女懿旨,说是替圣女送信去蜀中,刚刚出城……”
  “糊涂,快追。”聂明堂没听完,气的打断话,急忙拍马往南门狂奔,二女一男,算算方家兄弟,正好是三人,至于性别,应当是夜黑误眼,他敢肯定这三人就是圣女和方家兄弟。但愿圣女走的不远,还能追回来,否则这叫他怎么跟皇上交待。
  至始到终最莫明其妙的就是刘东杰,不过今日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就算外面闹的再凶,里面也是春色无边。
  视觉被混淆,南方追的热火朝天,可北方却是逍遥自在的很。
  “耶,前面有人烤东西,好香。”天已大亮,赶了一夜的路,早就又饿又累,方圆鼻子一耸,脱口喜道。
  张眼望了半天,若兰也没瞅见前面有人烧东西,就连烟都没瞧见一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昏头了吧。”
  “没有,确实是有人在烧东西。”方百吸了吸鼻子,警惕的说道。
  方圆说话不靠谱,但方百说话,若兰信,不过她是真的没闻到有香味,难不成他们两个都是属狗的?
  “我怎么没闻到。”
  方圆白眼一飘,拍了拍马肚子,如箭一样奔了出去,拐过两个弯口,果然看到路边烧着一堆快要灭的柴火堆,上面架着一只烤的金黄的野鸡,一阵阵的香味,勾引的三人,肚子大闹空城计。
  布包里准备了野外应急的所有东西,就是没有准备干粮,银票到是有不少,可这荒郊野地,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啊。好不容易看到香喷喷的烤鸡,说没有诱惑力,那是假的不能再假。
  “有人在吗?”方圆扯着嗓子大叫,有火有鸡却没有人,有点奇怪。
  空旷的森林只传来方圆的回音,再无半点响动,一时死寂的有点让人发毛。
  “大白天的,不可能是幻觉吧。”若兰跳下马,一边嘀咕一边靠近,虽然是饿,但还不至于让她饥不择食,莽撞到不顾危险。
  伸手戳了戳外黄里嫩的烤鸡,香味又飘了出来,引的三人的肚子全都一阵轰鸣。
  “怪了,谁在这烤了东西,但又人不见了?”方百咽了下口水,四处张望,不见半点踪迹,一时间也转不过来。
  “管他了,人不见了,我们就吃了算了。”方圆大大咧咧的把鸡拿了起来,正欲撕开。
  “等一下,先用银针试试。”这个是居家旅游的常备之物----银针,嘿嘿,一边说,一边回到马背上,取出布包里的银针,走了回来,反反复复的鸡身插了个遍,见银针没有反应,这才接过方圆递过来的鸡腿。
  一阵的狼吞虎咽,话说,真是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烤鸡,只是味道真的好像在怀若谷时,她亲手做的烤鸡。想到这,若兰不由的想起成天立,不知道他在怀若谷好不好,出行前,她有叫莫然给他传了封信,算算时间,大概再过个三五日,天立就可以收到了。
  此行危险重重,连自己有没有命回还不知道,又怎么能再连累成天立,因为她,他受累了九世,自己始终都是欠着他的情他的意,唉……
  吃完了,方圆又悄悄的挖了个坑,把骨头埋了起来,说这叫毁尸灭迹,听的方百和若兰直摇头,大呼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路悠哉游哉的游玩,故意不在城村中落脚,而是选在野外,可奇怪的是,不管他们在选在那,都能在不远处发现有人早就烤好的野味,一次是巧,可是连着早中晚都是如此,就真的很不对劲了。
  “方圆这也太巧了。”若兰诧异的盯着前面烤好的肉腿,只见刚灭不久的火星还在闪着红光,不可思议,绝对是有人在暗中跟着她们,悄悄的给她们做好安排,绝对是这样,若兰肯定的在心里嘀咕。
  难道文兲睿有先见之明,知道她要开溜,所以又安排了别的暗影,一路随护?想来想去,若兰只想到他。忍不住的全身打了个哆嗦,还不到入秋,怎么就感觉空气里有那么一丝的凉意。
  方圆咽了下口水,不用她说,他也知道这很巧。
  “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方圆轻声回道,视线从肉腿上移开,四处乱瞄,看来看去都没发现很可疑的迹象,而且这一天下来,吃来吃去,身体也没发生什么不对的地方,排除掉下毒,那就只能想到安排这些的人,是一片好意。猜想这也是因为沾了若兰的光,不是她,谁会对他们兄弟俩这么好。
  若兰点头,一时只感觉头痛,不由的抬起手,吹了吹镯子。不消片刻就瞄到靠里的树丛,晃了两晃,显示有人来了。
  方百沉着头思量,看了眼树丛轻言:“兰姐姐,会不会是当今皇上已经知道我们开溜的事,所以派人一路保护啊。”
  若兰不肯定的摇头,咬了咬下唇说道:“莫然,这些是谁安排的?”
  莫然猫在树丛垂着眸子不言。
  看到莫然半晌也不出声,若兰错愕的眨眨眼,自从天立把莫然调给她,就从来没见过莫然对她的问题有沉默的时候,难道说这是……
  “莫然,是天立吗?”不敢确定,弱弱的又问了一声,只见树丛的树叶,哗的一下动了动,那道微弱的呼吸消失不见,若兰便知莫然已经离开了。他的沉默,其实就是回答。
  若兰倒抽了口气,果然是他。方圆方百不知还有这么个人,顿时诧异的圆睁着眸子,据他们了解,若兰很强大,不光有自己的势力,还有当今皇上的势力,像莫然这种来无影无踪的人,就绝对不是皇家的势力范围。
  “天立,是你吗?”扯着嗓子,呐呐的转了几个圈大喊道。
  喊了半天,除了轻风吹过的唰唰声和几声鸟鸣,没有感应到人气,若兰心里不由又轻抽了一下,不对,很不对劲,能让莫然不言的只有成天立,难道说天立准备好这些后,就离开的很远,所以听不到她的喊声?
  站在山顶迎着风,衣决飘飘的男子,看着山下小道上张嘴高喊的女子,心里一紧,此人正是消失许久的成天立。在收到莫然的信息,知道她要跟盗圣传人方圆方百去雪峰山,心里就一直像崩着一根弦。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感觉若兰这次会真的消失不见,无法置之事外,只得从怀若谷出来,正好碰到她易容出逃,所以才一路跟随。
  早就知道以若兰的心智,肯定会知道有人在暗中保护,反正他也没想过要一直瞒着她到雪峰山。看到她四处寻找,叹息了口气,这一切像是冥冥之中暗有注定,他不懂若兰为什么要一个人去雪峰山,既然不懂,他也不问,这一世早就注定他跟若兰和文兲睿会纠缠不清,也罢,就如她所说,给自己一条生路,让自己跟着心走吧。
  吼了半天,仍不见风吹草动,若兰咬牙,有丝憋气,喘了两喘,一屁股坐了下来。她肯定天立离这不远,就算听不到,肯定能看到,好吧,既然来了,又不出来,摆明就是气她。
  很好,不出来是吧,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出来。想到这若兰深呼了口气,从手镯内侧抽出那把薄刀片,动作利落干净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立,你不出来,我就割一刀。”
  方圆方百瞪大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她脖颈上的那把薄刀片,一点也不怀疑刀片的锋利程度。方百张了张嘴,虽然知道这是兰姐姐的主意,但见她一脸正经,大有人不出来,就真的往下割的神态,情急之下脱口大吼。
  “高人,快出来吧,兰姐姐不是说笑的。”
  “若兰,你别来真的,刀可没眼睛,伤着了,难受的可是自己。”方圆接着说道,嘴角抽了两抽,亏她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