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路
  作为一个仙,哪怕是最低级的土地,被毫无法术的凡人欺负,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以前都是他欺负别人,哪个敢欺负他。即使李木很看得开,但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更何况还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更加丢不起这个脸。
  经白凰这么一提醒,李木顿时来了兴趣。修仙之路并非一途,此路不通大不了不走了。咱现在还年轻,什么路不能尝试一下呢?千百年来,凡人修仙成功的不在少数,李木不以为自己会比不过他们。
  想到这里眼睛一亮,盯着白凰问:“凰,你修炼的是什么,不如你做我师父吧。”
  白凰一愣,她虽然身怀巨宝但却因为资质有限,只能领悟一些皮毛。其余的招式法术,她一概不会,拿什么来教李木呢?“那个吗?”白凰有些犹豫,那是她们族内至宝,这么轻易给人还真有些舍不得。
  摇摇头嗔道:“你拜我为师,那你师父知道了不会责怪你吗?”
  李木嘿嘿笑了笑,说:“我师父常说:达者为师,他是开明通化之人,岂会拘泥于俗世陈礼。相反他会因为我的进步而高兴。”
  白凰思考了一会,继续说:“你确定要学我的法术?这样一来你就不能在学以前的法术了。”
  李木笑而不理,道:“不要拿这种话哄我,师傅说大道归一,所有的修炼之法都可以走到一起,怎么会相互抵触,你只管教就好了,我这个弟子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凰好心提醒,却被当成笑话,无奈地看了李木一眼,道:“那好,我所学之法名叫‘韦天经’,原本有三部,只不过后两部已经失传多年。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学会第一部就足以睥睨天下法术。”
  “韦天经生涩难懂,资质一般的人是没有办法领悟的。我父……师傅曾经说过,想要练成韦天经,并非资质俱佳能够理解经书就可以练成,而需要惊人的领悟力和一定的机遇方能大成。此书本来不能传给外人的,我今天破一次例,不过只能给你看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要还给我。没问题吧。”
  李木想了想,点头答应:“好。”论记忆力他从来不输给别人,通元大仙交给他的法术奥义和秘诀,通常一遍就会。依然白凰已经为她破例了,他又怎么会让白凰再难为呢。
  白凰从怀里掏出一本暗紫色外皮的经书,外皮上雕着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的符文,似如恶魔的微笑,令人骸骨悚然。意志力弱的人,多看几眼便会失去意志,沉迷于虚幻的世界。
  经书大约只有一指厚度,被紫色的外表笼罩,仿佛每一页都是那样的神秘。
  看着那些符文,渐渐地书皮上的线条开始聚拢,形成一张巨大的嘴朝李木咬来,似饕餮想要吃掉整个世界。李木连忙挪开视线,惊骇地将手里的书本扔掉。过了好一会,还心有余悸地看着白凰,问:“凰,这是怎么回事?”这么邪乎的事情,李木还是头一次遇到。以前听师傅讲过一些关于妖魔鬼怪的事情,不过李木从来都没放在眼里。如果一个修仙者害怕妖魔,那将是修仙界的耻辱。
  白凰缓缓弓下腰,小心地捡起经书,轻轻地吹掉书皮上的灰尘,不满的看着李木责备道:“还说自己是通元门得意弟子,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起,还怎么学韦天经。”
  “考验?”李木有些不解,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书还能考验人。
  白凰接着道:“韦天经乃是前人与上古妖兽战斗时总结出来的一套修炼之法,里面自然会存有上古妖兽的怨念。你每要学一道法术,就要冲破一道怨念,方能得到其中的奥义。封面上出现的妖兽会随着修炼者意志力的强弱而改变,你的意志力越强,它出现的妖兽就越厉害。告诉我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白凰满不在意地问。她开始学的时候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些东西,让她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测试意志力。这也是白凰的骄傲,她遇到的是上古异兽‘狰’。这种异兽有五条尾巴和一只角,十分凶残。在神魔异志记载中,它在异兽中也属于翘楚。
  白凰看着李木,因为刚才李木只坚持了一小会,所以她明显不看好李木的意志力。
  “一张大嘴,很恐怖的大嘴。”李木无奈地将那张夸张的大嘴描述了一番。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妖兽,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
  白凰也算见多识广,但苦思冥想了一番也不知道李木描述的大嘴是什么东西。最后只好无奈的鄙视李木一番,只见到一张嘴就被吓成这样了,意志力能强到哪里去呢。
  “那你还要不要学?”白凰很在乎韦天经,似乎还不舍得让李木这个外人学这种无上法术。
  被白凰鄙视了一番,李木心里的傲气也被激了起来,一把从白凰手里抓走经书,认真地说:“学,这么好的东西干嘛不学。”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白凰不满的看着李木,认为他不可能在一天的时间把这本书看完。想当年她在自己父亲悉心指导下,也还花了三个月才把这本书摸透。但真正修炼起来,真是难上加难。
  如今父亲不在了,白凰更加没有修炼的目标的方法。想到父亲,白凰一阵黯然伤感。几年来,有时候独自一个人孤单的时候,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可以倾诉。但身份使然,以及多年来的经历让她不敢轻易表露脆弱。她宁愿一个人默默地受苦,也不要寻求别人的帮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父亲,她再也没有相信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却鬼使神差地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在重伤的时候,那样相信他让他留在身边。他,可以信赖吗?
  白凰回过神去看李木,却发现他早已抱着韦天经席地而坐,认真地研读着。他专注于经书,全然忘记了身边的白凰。也没有发现她转瞬即逝的伤感,和寻求慰藉的眼神。
  真是个傻子!白凰默默地看着李木,心里竟有一丝过意不去。
  兔走乌飞,时间留给珍惜它的人总是太少,转眼便隔一日。白凰带着早餐回来,发现李木依旧保持着昨日的姿势,一动不动。偶尔抬抬手,将书本翻到下一页。很久以来,李木都没有这样认真做过一件事了,韦天经还是头一次让他全身心地投入。即使频频皱眉,也丝毫没有气馁,只是把所有的疑问,全部刻在心里,用以后的时间慢慢地寻找答案。
  白凰把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子上,不忍打扰李木转身轻步离去。
  又过了许久,李木长吐一口,动了动僵硬的身体,发出咯咯骨响。终于看完了整本韦天经,虽然懂的不足万分之一,但全书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和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李木起身看了看屋子,却没有见到白凰,倒是桌子上几个已经凉透了的包子,引起了李木的注意。
  李木暗自欣喜,内心一阵感动:原来有人关心的滋味,居然是这样开心,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吧!
  拿起包子一口一个,几口把全部的幸福吃进肚子里。
  捏起土遁,很快就找到了白凰,只见她正一个人坐在海边礁石上发呆。那如水的青丝随着海风轻轻飘动,恰似优美的舞姿。宁静的眼眸注视着大海,在那眸子深处又有着怎样的思念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李木来到她身边,柔声安慰。
  白凰呼吸一滞,全身上下如电流过微微颤抖。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安慰?就如那个日夜思念的面孔,给她温暖。转身发现,眼前这人却截然不同,白凰的目光顿时又布上一层霜,将所有的脆弱冰封起来。
  “你看完了?”白凰红唇微张,声音不带一点情感。只是从眼神里,能够看出一丝怀疑。
  一天的时间虽然到了,但她故意不回去,想给李木更多的时间记韦天经。当初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记住,她不相信李木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能够全部记住。
  虽然不知道白凰为什么和刚才判若两人,但李木也不多问,从怀里拿出那本暗紫色的经书递给她,道:“看完了,还给你。”
  白凰看了一眼经书,慢慢接过去,又看了看,放入怀里。然后头也不回,朝远处走去。
  “你真的很想知道定海神针的样子?”见白凰心事重重,还以为她挂念定海神针,思得一见。
  白凰停下来,偏着身子看着李木,犹豫了一会才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此事事关重大,她必须知道。
  李木站在原地,对她说:“虽然我不能带你去看,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将我看到的描述给你。”
  白凰想了想,又点点头。
  李木二话没说,轻轻一跃扎进大海中。
  守门的虾兵甲乙早就习惯了李木的来去自由,只是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把目光游离在空旷地大海。
  来到龙宫走廊,见龟丞相慢悠悠地走来,李木灵机一动上前问道:“龟丞相,小公主可曾回来?”
  龟丞相挪了挪龟壳,抬着头看着李木,回道:“小公主与王后去洞庭探亲,少说也要三五个月才回来,公子可有事?”
  李木凑到龟丞相身边,轻声说:“我或许有办法治好四公主的病,请你转告龙王。”
  “啊!”龟丞相一惊,随即大喜。连忙挪挪龟壳急急忙忙去找龙王。
  待龟丞相走后,李木嘴角微微一扬,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令牌。拿着龟丞相的令牌径直来到藏宝库,一路畅通无阻。藏宝库的尽头,乃是极海深渊。东海有两处泉眼为大海提供无穷无尽的水源,此便是一处。
  晃过守卫,避开巡逻队。打开那扇厚实沉重的大门,李木快速踅进去,进入一个幽长的通道。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叫人忍不住一个颤抖。但对于这种气氛,李木非但不觉得害怕却反而有一种亲切一闪即逝,就好像第一次去敖凝那一样。想着自己来的目的,李木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过了好一会才走到尽头——极海深渊。
  极海深渊仿佛一个深不见底地山谷,只有一条窄窄的石梯可通谷底。即使周围有诸多宝石照亮,目力所及范围也不过只有三五十个台阶。整个深渊,如一张巨大的嘴,似乎要吞下世间万物。
  这感觉,似乎和第一次见韦天经的封面似曾相识!
  而在这极黑的世界,一根巨大的柱子从黑暗深处拔起。抬头仰视,只见它直通宫顶,直指九宵。在那金黄色的柱体上,几个清晰的大字使李木眼前豁然一亮,直抒:‘定海神针’四个大字。
  “这就是定海神针!”若不是亲眼所见,李木决计不会相信这根数百丈高,几十米粗的柱子会是传说中的稀世珍宝定海神针。若这是一根针,拿用针的人该有多大?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鲲鹏,才造的出来吧。
  难怪白凰对此物恋恋不忘,茶饭不思。这当真是一件稀世罕见的宝贝,李木只觉不虚此行。将定海神针的样子记在心里,然后悄悄地离开。
  回到岸边,白凰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见李木从水里出来,即刻过去问道:“怎么样,见到了吗?”
  李木沉着脸,久久不语,看得白凰又急又怕,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李木这才长叹一声:“当真是时间罕有的稀世宝贝!”
  白凰顿了顿,才知道李木故意和自己开玩笑,顿时嗔了李木一眼,又急忙问道:“定海神针是什么样子?”
  李木道:“虽然没有见到它的全貌,但粗略估计一下应该有百丈高,二三十米粗,全身金色,上端写着‘定海神针’四个大字。在端部,又金箍箍住……”
  李木将定海神针仔细描述了一遍,连哪处是什么颜色,那里粗糙那里光滑都说得很仔细。仿佛在讲述一件艺术珍品,言语不能尽其妙。
  白凰听的也很仔细,但一直没有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焦急地打断李木,问:“定海神针上面,可有这样的符文。”她在自己手心划出一个符文,像一个‘舟’字却又多了几笔,也不像佛印,李木从未见过这样的符文。
  “没……”李木想了想回道,“噢,在定海神针的顶端悬浮着这样一个奇怪的符文,定海神针本身却是没有。”
  “真的!”白凰激动地抓着李木的手,满是期待地盯着他。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白凰这么失态,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竟然如黑夜里的花朵,绽放着灿烂的美丽。想到自己刚刚见到定海神针时的表情,对于白凰现在的心情也就可以理解了。
  李木点点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