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
  产生在这样偏僻、无人知晓的绝境的战斗,依靠的完全就是个人的能力,赢就是彻底地赢了,输也就是彻底的输了。生存还是死亡不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瞬间就能够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耍心机、玩手段。
  “但是人类目前的能力和那只人鹰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赢的可能,你现在这样上去了,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呢?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掉你,不是吗?”秦沫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把话挑明白了。
  “嗯,对啊。”林皓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以前在海豹突击队做特种兵的时候,教官曾经告诉过他们:“一场赢了对方的战斗根本上是取决于彼此的实力对比,不过也和怎么去打这场仗有很大的关系,与此同时,更加密不可分的便是一整支队伍里,每一个人的综合能力和水平。美国的海豹突击队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一直到现在,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直都是大赢家,正是因为我刚才所说的最后一点。”
  林皓握住了秦沫的双手,盯着她黑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睛缓缓地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在这个地球上,总是需要一些人去敢为人先、勇往直前,承担起重要的社会责任来,这是属于每个人的道义。一个人如果拥有了道义之心,即便她或者他的生命并不能持续多长的时间,但是也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绚丽多彩;如果一个人的心里没有道义二字,即便他或者她能够活得像上古时代的长寿之人一样,一活活了几百年几千年,也照样不是一个值得人们尊敬的人,反而会被人看不起,失掉了做人的尊严。就像在漫长的历史银河中,涌现出了许许多多保家卫国、为了大义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的前辈英雄。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是一个有责任感并且武艺高强的人,所以遇到这样的情况,在我心里,肯定是不会做缩头乌龟的,必然要站出来成为保护其他人的一堵墙。”
  这八个十分有魄力,读起来酣畅淋漓,充满正能量的诗句,来源于清朝晚期的著名学者梁启超,但是其中的含义却是来自于清朝的另一位著名学者顾炎武的口中:“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出自这么一句话。
  林皓虽然以前是在美国工作,为美国的海豹突击队服务的,但是在他的头脑里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也同样是一名中国人,是华夏民族的后代,是炎黄子孙。对于中国文化中先进的地方,必然是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时刻准备着践行的。
  秦沫的眼睛里忽然之间迸发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泪花来,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已经流露在了面部表情之上。
  “你安心一些,好吧。”林皓拍了拍秦沫的手背,十分坚定地朝着那棵修长的大树走了过去。
  “我等着你回来。”秦沫温和而又决绝地冲着林皓的身影说道,“生死之约,不见不散。”
  林皓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转过身去,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天空之中挥舞了一下。在面对着如此强大的敌人的千钧一发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在自己的心里,对于秦沫和雪绯分别是怎样的倚重和欣赏,但是这显然是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毕竟这和三个人以后的人生道路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联系。
  林皓的身姿十分的矫健,身体十分的沉稳,很快就来到了这棵大大的树木的最上头。刚才他在这里救助秦沫的时候,已经顺手把另一端拴着抓钩的绳索和大树绑在了一起,这时候就省事多了,只需要顺着那根绳索继续往上爬就可以了。
  他暂时停下了动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留意了一下周围的动向。恍恍惚惚地,在他的视线的边缘处有一座古庙的身影影影绰绰。大概测量一下,朝着西面越过这片森林,离这座古庙就不远了。除了这座古庙以外,整片山谷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天空中连只麻雀都没有,地面上也更加是空空旷旷,没有野兽的踪影,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与此同时,他也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好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以及行动,不仅是以防突发青况做好应对措施,而且也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但是很可惜的是,现实让他扫了兴,在大船之内也是同样的安静,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响,更不要说喘气的声音和走动的声音了。
  “既然那位非洲兄弟是在船里受到了攻击的,那么船上肯定有人待在里面,不会是空空如也的。所以,杀人的人哪里去了?藏了起来,守株待兔吗?还是说已经趁着大家没注意,悄悄地溜走了?只要我越过这道船舷,将会有怎样的危险等待着我,迎接着我?”他想到这里,又轻轻地笑了起来,盯着船身底部粘着的、已经干枯得不行的海贝和蛤蜊。
  完全可以推测得出来,要是这艘船是在某个海边的港口停靠着的,抑或是待在修船厂、造船厂里,见到它的人肯定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甚至看都不会看它一眼。道理很简单,因为在这些地方,有着各种各样的船只,无论新旧贵贱,它们最后的归宿都是被分解成为木材木料,然后重新塑造一下外形,就变成了木质家具,或者干脆变成了烧火的柴。
  这样一艘大船竟然出现在这个山谷之中,完全没有道理,然而,它还就这么出现了,而且十分平稳地待在树木的顶端,仿佛雷打不动一般。
  “这回的情况,真是要豁出去了,什么也不管了。哪怕它真的变成了神,我也要杀掉它,抑或是变成了魔鬼,那就更得对他出手。我安然无恙地爬了上来,就必须平平安安地再爬下去,好好地回到母亲和秦沫的面前。从刚才的某一个时刻开始,我就不再是了无牵挂的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