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
  周维带着蔓菁从枯井里出来,暂时投到了西城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里。他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是暂时躲避比较安全。
  蔓菁刚刚丧失双亲,几度晕厥,精神不是很好。醒来就要闹着回家去,歇斯底里地哀求周维,周维心疼,于是偷偷叫大夫开了定心安神的药,这才让她睡下。
  周维趁着蔓菁睡觉的时候偷偷返回了沈府查看。门口站着许多的官兵,似乎是已经有人报官了。周维感觉有些奇怪,府里的人都被杀害了,是谁这么早发现并帮报官了呢?
  因为发生了命案,门外免不了围着一些看客。周维慢慢靠近人群,打听了情况。这一打听真的是应了他之前的猜想,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简单。
  那人听到竟然有人不明情况,惊讶地反问道:“兄弟,你不知道吗?里面可发生了了不得的命案。据说这沈若甫昨夜受了何县令的邀请,一起赏月看灯。可是席间他与何县令发生了一些口角,于是假装离开后偷偷返回杀死了何县令。你看啊,杀死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啊,他自知活不长便先杀了府里的丫鬟和家丁,就连自己的夫人也不放过,最后畏罪自杀。”
  那人说得极是认真,仿佛自己全程目睹了过程一样。周维按住心中的怒火,再次问道:“那何县令是何时被发现已经死了的?”
  “据说何县令有早起的习惯,但是今早下人去叫怎么都叫不应,于是壮着胆子撞开了门,才发现何县令和他的夫人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了呼吸。但是何县令的手里握着的是沈若甫随身携带的玉佩,并且很多人都已经证实了那确实是沈若甫的东西,那是他作案的时候不小心被扯下来的。”那人又说道。
  周维越听语越恼,若不是因为自己的主人现在还在客栈里,他定要将这个不明事理却在这儿嚼舌根的人给杀掉。他目中带着火,好不容易将它克制了下去,再问:“那沈府的人都已经死了吗?没留一个活口?”
  “他的女儿不知去向,据说也是有重大嫌疑的。”
  还将罪名嫁祸在无辜的人身上,细思极恐,那肯定是有人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周维实在觉得太扯,抓起那个人的胸口的衣袖,吼道:“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那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好端端地被迁怒。
  周维这一怒,吓到了现场围观的人。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其中有个人站出来:“这位兄台,莫动手,莫动手,免得伤了无辜。”旁边的人也纷纷指责他。
  周维这才渐渐放开那个人的,恢复了平静。那人觉得冤极了,破口大骂道:“真是个疯子,老子好心好意告诉你。”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方才出来劝阻的那个人又问周维:“难道这位兄台和沈府有什么渊源?”
  “江湖人,四处浪迹,以前受过沈老爷的一些恩惠,觉得他为人宽厚,善待他人。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免觉得震惊,有些难以置信。”周维意识到自己不能太鲁莽,平静地说道。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周维完全听不进去。他悄悄地往后退,折回了客栈。无缘无故地被嫁祸杀害了何县令,如今连自己的小姐也受到了牵连,凶手也真是恶毒。竟然冒充一个死人又去杀害其他人,并且让官府的人按着他的安排处理这场命案,想必应该是个拥有权力的人。他疾步地走回客栈,生怕蔓菁醒过来会自己回府。
  回到客栈不久,蔓菁才醒过来。担心她执意要回府,周维只好把方才打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不敢相信,父母遭到杀害却被嫁祸,这是什么天理。她脚步踉跄地要去打开门,周维拦住:“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明明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有人陷害,对不对?周维,分明是有人在陷害我爹。”她失魂般地摇着周维,十分激动,眼里含着恨。
  “小姐现在出去,就会被官府的人当作同谋给抓起来的。”
  “爹是被陷害的,爹是被陷害的。”蔓菁深感绝望,坐在地上哭着喃喃自语着。
  看着蔓菁无助地坐在地上,那样绝望的眼神,周维也觉得难过无比。只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保住性命。待蔓菁稍微镇定一点儿的时候,他才小声地说:“小姐,宣州留不得。凶手不只是想杀害老爷和夫人,就连小姐您也有危险。所以,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地。”
  蔓菁听到周维这么说,越觉得难过无比,她的父母尸骨未寒,还躺在冰冷的地上,她怎么可以离开。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我不走。我走了就没人陪爹和娘了,连个收拾的人都没有。”
  周维知道她不愿意走,只是不走就会有生命危险。劝了好久,蔓菁才点点头,她知道,若是她被官府抓了那就永远没有替父母伸冤的人了。
  周维临走前找了一个熟人,托他去帮忙处理后事。等待了两日,送了好多的银两,才勉强得以找个地方立了无字碑。
  蔓菁承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也跟着病了起来。这两天里整日以泪洗面,想到父母,想到春儿,都如同有根刺,刺在她的胸口,连呼吸都不顺畅。
  新来的县令奉命查案,命人画了蔓菁和周维的画像,将他们二人当作同犯,满城通缉着。蔓菁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要加害于他父亲,加害于她?不过,只要她还留有一条命,就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城门戒严了几天,便渐渐地松懈了,周维寻思着是个好机会。便跟着蔓菁乔装打扮成两兄弟,跟着一个商队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