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
  当初宋家出事的时候,宋染正好是大学毕业那年,接到家里出事的消息,她马不停蹄的跑回来,却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眼,只留下命悬一线的母亲。
  她身上所有的钱都花在给母亲治病身上,不过短短一个月,就花的不剩一分一毫,母亲却还要继续治疗。
  宋染东拼西凑借了几万元,她承担不起昂贵的住院费,将母亲从医院里接回来,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和母亲挤在一个房间睡。
  那时候,除去母亲的医药费,她只能租在大杂院里,脱落的墙壁,坏掉的门窗,宋染每天夜里睡得心惊胆战。哪里的环境比现在差的太多太多,即使只有半个月,也足够让宋染铭心刻骨地记着。
  若换做是旁人,从镶着金银的城堡里,一下跌入肮脏杂乱的大染缸里,早就该承受不住了,可是宋染不一样,宋染硬生生扛下来了。
  后来墨谦刑出现了,她本以为一切都会好转,却没料到事情越来越糟。
  祁君的手掌使劲在宋染眼前晃了晃,宋染才回过神来。
  “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宋染语气温柔地想要抚平祁君的愧疚。
  “你不要勉强,你坚持一下,等我想到其他办法,我立马把你接走。”祁君眼里还是满满的愧疚。
  “我是真的觉得这里不错,你看,还可以看见你带我去过的游乐场!”
  祁君顺着宋染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这里可以看见游乐场里巨大的摩天轮。
  祁君这才停止他的歉意。
  为了不引人耳目,祁君没有带仆人过来,所以自己殷勤地接下了打扫房子的工作。
  宋染拗不过她,就坐在沙发上看他笨手笨脚地拖地,擦桌子。
  “要是被外人看见祁大少爷在这里干这些粗活,你怕是要被人耻笑一年,”宋染故意打趣他。
  “我乐意,谁爱笑谁笑去吧!”祁君干的更加起劲了。
  天微微亮的时候,祁君累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染为他盖上一条毯子,将他打扫过的地方又重新打扫一遍,累的满头大汗。
  早晨九点,祁君被司机接回了家。
  宋染一个人在公寓里,总感觉身边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在墨家的时候,有十一,有王妈,还有时不时回来的墨谦刑,在小别墅里,也有佣人,有每天来好几趟的祁君。
  可是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宋染坐在沙发上,用手臂环着腿,抱紧自己。看着外面艳阳高照,自己的手臂却冰凉没有温度。
  宋染昏昏沉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墨家大宅里。
  墨谦刑将一摞钞票扬起来,洒在地面上,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面前低头站着的人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墨谦刑叹了口气,淡漠开口:“出去吧!”
  站着的那人以为墨谦刑不会放过自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不停地抖动,嘴里不断求饶:“墨总,我真的尽力了,墨总,他们的车开的太快了,我实在是跟不上啊,墨总,您放过我吧,求你了。”
  墨谦刑挥挥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墨总,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吧,只要您放过我,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出您想要找的人。”
  墨谦刑揉着眉心的动作突然停下:“找到,你确定?”
  跪着的人似乎看到了希望,忙不迭跪着向前走两步:“真的,我保证,只要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帮你找出来。”
  “好,那我就给你十天,十天之内没找出来,后果自负!”
  “十天之内,一定找出来。”男人信誓旦旦地竖起了三根手指。
  “滚吧!”墨谦刑又继续揉着眉心。
  一直躲着的司慕这时候跳出来,一只手撑着沙发的边缘,双脚一跃,从背后跳进沙发里。
  “说的那么吓人,后果自负,到时候稍微下点重手都不忍心,嘁!”司慕躺在沙发里对墨谦刑一阵嘲讽。
  “闭嘴!”墨谦刑像是被人戳中心思,恼羞成怒。
  “这祁君真是像他那个老奸巨猾的爹一样!”司慕突然转移了话题,“竟然连夜就转移了宋染。”
  墨谦刑听到这话,眉头染上一丝浓重的愁绪,a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宋染若是故意不出现,就像大海捞针一般难找。
  司慕也跟着叹了口气。
  “该死的祁君!”司慕咒骂一声。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和将黑未黑的天色融在一起,寂寞悄悄从忙碌的笼子里爬出,慢慢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被束缚的人们挣脱不开,只好借着酒精麻醉自己,掩饰胸腔内的痛苦。
  宋染醒来,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点亮夜空,这城市熙熙攘攘,自己却无所安身。
  宋染心里不知不觉染上一丝愁苦,她也想像夜市上那些人一样,将用酒精麻醉自己。奈何屋子里空空如也,连杯子都没有,更别提酒了。
  宋染套上一件外套,带上帽子和口罩准备出门添置一些必须的物品。
  宋染走进电梯,按下一层键。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不断有人进来,到了十楼的时候,已经挤满了。宋染带着口罩被挤得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楼商场。
  到了超市,看着烟花缭乱的商品,宋染庆幸自己小时候没有被过分宠溺,好歹还是懂的一点生活常识。
  迅速采购好需要的物品,宋染拿着祁君临走时给她的卡结了帐。
  回去依旧要挤电梯,现在正是上下班高峰时期,真不应该这时候出来,宋染心想。
  掏出钥匙打开公寓的门,突然有人从门背后窜出来,吓得宋染惊叫出声。待看清是祁君的时候,宋染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幼稚鬼!”宋染提起刚刚惊慌时扔在一边的购物袋,往里走去。
  祁君在后面哈哈大笑,嘲笑宋染是胆小鬼。
  “你怎么又来了?”宋染走进厨房,祁君也跟着走进厨房。
  “我想来就来啊!”祁君倚在门上,微笑着看宋染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