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
  下午两节英语课老师不在,让历史老师发了试卷下来。历史老师坐班当然就不会有人写试卷,本来是要计划下课交的试卷到晚读时才催着交。
  可可转过来:“宇欧你写了没?”
  我懒得很,试卷还是空白的:“我不交。”
  “可可,你过来抄我的,我的答案都是对的。”瑶瑶奋笔疾书,一边招呼着。
  “你这么自信?”我本想这么问,一看才知她拿了手机拍照搜题,便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可可当然是要抄,身子趴在瑶瑶桌上的一堆书上,开始动笔:“记得写错几个。”
  那堆负重的书突,然,倒,了!
  “没事,等写完再捡吧。”瑶瑶说。
  “宇欧――”谢孟叫我,手里攥着试卷,和我的一样洁白,“写好了借我抄。”
  “我不写。”我答道。
  “6!”他继续把头埋在桌面一下。
  谢孟跟老师申请了搬到讲台旁边坐,当时口口声声说为了认真学习,后面的学习环境太过嘈杂,自己即便有心也不能够。然而到了那边后就是寻了一个更方便玩手机的位置――虽说离老师近,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师,怎么会认为一个学生坐在讲台边上还敢玩手机?
  “锐炅又迟到了?”可可问。
  我答道:“他车胎爆了,去车店修去了,迟点来。”
  “怎么会爆胎?”瑶瑶又拍了一道题。
  “应该是开的时候压到什么尖的东西了,人差点都飞出去,不过还好没事。”
  成浩老师先开了一道门缝探头进来,而后才整个人进了教室:“听坐班的老师说我们班最近学习氛围不太好,总是很吵。”
  我们班的学习氛围不好哪里是最近才开始的?
  “在这里跟大家立几个约定。晚自习第一二节课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能说。”
  约翰说:“好,我懂了,第三节课就是大家放肆聊天的时候。”
  成浩老师搓着手,其实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搓手:“第三节课的时候可以讨论问题,但声音要小,如果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要发出很大声音的同学,请到外面走廊上讨论问题。记住,是讨论问题,不是让你们聊天。”
  他走下来开始巡查。
  “那个是什么?”到瑶瑶位置旁边,他发现地上一个东西。
  “是锐炅的吧。”瑶瑶弯腰捡起来,是一张空的通校牌――锐炅已经到了刷脸的程度,用不着这个了。
  成浩老师也捡起来一张长长的纸,眯眼睛仔细辨认着。
  我们后两排的人面面相觑,皆一脸惊慌。那是瑶瑶让锐炅用咕咕机打印出来的图片,上面有一双手用四根手指掰开一个不可描述的人体部位。
  我轻声问道:“这个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瑶瑶的脸上除了惊慌还有憋笑,也压低声音:“我当时把他塞到书里面就好了,忘记把它扔掉了。他不会看出来吧?”
  思思见势,站起来从老师手中夺了那张纸过去:“哎呀老师别看别人的隐私。”
  成浩老师用一种不知带了什么感情色彩在里面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走开了。
  可可凑过来:“他不会看出来了吧?”
  我说:“也许没有,我第一次看这个都好久没看出来,徐成浩就更看不出来了。”
  “万一他看出来了怎么办?他会觉得是我们这里谁在打印这些东西?”
  瑶瑶的脸还是红的,脸部肌肉想来很疼了:“那个通校证是锐炅,这个东西他也许也会觉得是炅炅的。”
  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509。
  上楼时看到还有老师在到处瞎溜达,也有穿了一条裤衩的小伙穿梭在楼道间,宿管值班室里发出呼呼的吹风机工作的声音。围坐在里面桌子吃泡面的同学,肆意地让那种很香的气味缓缓飘出来,充斥着整个一楼。
  射猛的吹风机又双叒叕被偷了。所以男寝可怜得头发只能自然风干。若是白天还好,晚上洗了头就很难受。我问雅倩借了吹风机回来。
  约翰进来把书包甩到床上,看了一眼杨波:“舒服啊波,边泡脚边吃冰激凌,太会享受了。”
  杨波露出赵无延的笑容:“这才叫冰火两重天啊,你们这些凡人都不懂。”
  阿鲍继续侃侃侃侃侃侃而谈:“贩毒在我们国家是判的很重的,你只要卖那么一点点就真的完蛋了。还有罂粟花,种的多了也不行,也会被抓起来。它那个量算得跟精确。”
  没熄灯前若是想玩手机就得小心一些,我探头到旺达床边看摆在床头的小闹钟,九点五十三。
  “不准的。”旺达从桶里伸出双脚,桶里的水一点热气都没有,不过才只有五六分钟的光景。
  “什么?”我以为他的闹钟坏了。
  “跟你说了?”
  约翰从上面探头出来:“能忍的宇欧?怼他!”
  我只是笑笑。
  旺达手掌间揉搓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从杨波那儿取来的:“高二的时候宇欧总是看见我,然后走过来,说‘旺达,中午好’。本来应该没什么事了,突然还是一本正经地叫我名字,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本来好好地叫名字,突然就‘你逼烂了’。卧槽。”
  陈元昊提着桶进来,看来刚洗衣服回来,他晃晃手中绿色的我的板刷:“宇欧,刷子借一下。”
  约翰补刀一般地玩笑说:“洗都洗好了说还有什么用?”
  元昊很腼腆地笑:“刚才要去洗的时候宇欧还不在啊。”
  灯一下就灭了,只剩下走廊天花板的黄色灯光微微照射进来,灯光打在地上那团纸巾。
  我垫了个枕头坐在床上玩手机,突然掉了个东西下来,拿了它对着灯光看了,原来是一个沙琪玛。
  杨波探头说:“宇欧,你不是说要吃沙琪玛吗?”
  我点点头:“谢了阿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