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篮球赛和粉刷教室
  下面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上午十一点三十八分。
  我:早上好伟浩。
  伟浩:早上好?我亲爱的宇欧,现在都中午了。
  我:不知道你支付宝里有没有钱(坏笑)?
  伟浩:还有3.95(可爱)。
  我:从昨天到今天,我明白了一个客观事实,原来班里的穷逼不止我一个。
  昨晚戌时,我分别找了雅倩,谢孟,可可,家超,思思,渴望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然而万万没想到,班里大部分人原来都是和他一样的穷逼,支付宝里只有可怜的一两块,但那些人平日里天天去拿快递,貌似超有钱。我知道谢孟是大款,却没想到雅倩竟是个富婆。
  伟浩:哈哈哈,都是穷逼。
  我:谢孟和雅倩一直是富翁和富婆。
  伟浩:雅倩是真富婆(微笑),谭晓是假富翁。
  我:为什么你们没有钱平时还那么会买东西?
  伟浩:因为买了东西所以没有钱了。
  我:(窘迫)。
  伟浩:没毛病对不对?
  我:不知道伟浩还知道谁有钱呢?
  伟浩:京星,我们班最大的债主,他是真富翁。
  摸:有多少人欠他钱啊?
  志伟:旺达啊,得胜啊,合起来大概欠了他好几百。
  我:都是因为他们才造成了我以为班里就我最穷的错觉。
  伟浩:宇欧,你成功逗笑我了。
  晚自习,杨可可难得没玩手机,却一直在笑。
  “你笑什么?”我趴在桌子上问。
  她用手拢了拢自己的长发,然后坐正,说:“我给你学一个动作,你猜猜看是我们班的谁。”然后她靠在椅背上,将双手并拢插在夹紧的大腿缝里,用脚蹬地,有节奏地摇晃着。
  我被她逗乐了,不禁笑出来,非常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是置诚。”
  杨可可连连点头。
  朱志成,非常低调的学霸,据说中考成绩接近五百,却阴差阳错来了这所皇家学院,还是名声极为不好的美术班。没人看到过他玩手机,一放假他就成了失联人员。没什么爱好,唯有长期坚持的一个动作,就是无论上课下课,靠在椅背上用脚蹬地摇晃身体。虽然没人说得出这其中的奥秘,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做着。
  元昊真是一个很贤惠的男子,菲菲如是说。平日里他一得空就要去学各种手艺,比如,跟妈妈学织毛衣——为了给妈妈和将来的女朋友织一条冬日里送去温暖的围脖;学做一顶帽子——除了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班级手工展做准备,他还想将这次认真做成的帽子送给班主任,感谢其教导之恩;学弹钢琴——认为有一技傍身很重要,梦想学到郎朗的一点点皮毛。
  而他自己却总是很谦虚地说:“还好吧。”有一日我在无聊之中输入关键字“还好吧”,竟搜出了十五条和流云的聊天记录。
  一次,我对他说:“我qq里加的一个学姐,现在大二,也是b中毕业的,和她男友从高一开始谈起,到现在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天了。真爱。”元昊笑着,他说:“主要是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我打趣道:“像元昊那么优秀的人不愁没人喜欢,大家对你的印象都很好。”然后,我说,“一直有很多人在慢慢发现着你的优点。”
  他一脸不相信:“没有吧。”
  陈俊朝顶撞侮辱班主任的事很久都没有平息。一日,他为了拿回自己的充电宝去办公室,未果,回来时声称班主任诬陷自己骂她。这件事闹得很大,政教处和校长都有介入,据说校领导为他一个人开了好几次会议。我坚信班主任的人品,她有什么理由去诬陷一个学生呢?她很他入骨?但办理许多人竟选择去相信陈俊朝的话,也开始指责班主任的是是非非。这下,瑾凡的心开始动摇了。
  直到那天的早自习结束,沉默了半个小时的班主任震起来,双手撑着讲台桌,境况下的黑眼圈重得吓人,她缓缓说着:“同学们,我上个学期特意给大家上了一节将‘公平与正义’的课,我很惭愧没有教育好自己手底下的学生。现在有人能凌驾于班规校规之上,别说我,就是校领导也做不出什么办法,我觉得很愧对其他三十二个遵守规矩的同学。既然我不能尽到班主任的职责,为大家创造一个公平的环境,那就说明我的能力不够,还有待提高,所以,我要说出这几天想了很久的一个决定。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她没再说话,抬脚便走了出去。
  众人皆惊奇得如五雷轰顶,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教室里鸦雀无声,打破沉默的是女生低低抽泣的声音。
  陈思思与杨可可哭得很厉害,二人满脸泪痕,身体在轻微地颤动着。陈思思哭起来眼睛更小了。
  大多数同学都趴在桌面上,和平时睡觉的姿势一般无二,只有一个非常突出的声音,是约翰对颖颖说:“没有了班主任,班长就是班主任了!”婷婷则露出平时看待他搞怪行为时的微笑。
  到目前为止,只有两次在公共场合我非常想掉眼泪,一次是高一军训结束时教官离开,另一次就是现在。班主任,真的要离开了吗?
  我、可可、思思和伟浩一同去了办公室,刚推门进去就看见班主任瘫坐在椅子上,用纸巾拭泪,但没有哭声。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班主任哭泣,在同学们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坚强的老师。
  斌浩愤愤不平:“我和你们班主任搭班五年了,从来没见过她被一个学生气成这样。”
  一班班主任也说:“当时那个学生用你们班主任的手机给副校长打电话骂你们班主任,我在和你们班主任聊天,所以听到了,可是政教处竟然不相信你们班主任的话,连副校长都不出面,要她给出证据,我去作证了,那个学生才说‘好像是骂了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在其他老师的安抚下,班主任的情绪渐渐平复。
  陈思思低着头,口齿略微不清楚:“老师,你能不能不要走,是陈俊朝的错,你又没犯什么错,凭什么是你离开?你能不能收回刚刚的话?”
  班主任以手掩面:“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因为他你们受牵连了。”
  我低下头忽然又抬起来:“老师,虽然平时我们都说其他班的班主任又多么多么好,但是你对我们好我们都是知道的。发生这样的事情,是一个老师不幸遇到那样的学生,绝非是老师无能保护其他学生。”
  伟浩觉得鼻子酸透了:“老师你回来吧,大不了我们跟校长请愿把陈俊朝换到别的班去,眼不见为净,我觉得不要让自己的生活轨迹被他打乱,这不值得。”
  杨可可直言:“这样的学生哪个班主任肯要?刘主任也说了,他求了很多班主任,就差跪下了,但还是没有人愿意收下陈俊朝。”
  班主任沉默了很久说:“在学生面前掉眼泪,真的挺不好意思的。你们今天来和我说这些话我很感动,我知道我们班很美好,真的谢谢又你们这一帮学生的陪伴。快上课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让我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