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
  良久,才听得秦红鸢止住了哭声,一边擦泪,一面咬牙切齿道:“总有一日。”
  听得她的话,王婉清凉凉的接了一句:“是,但不是今日。”
  所以,她便只能忍。
  秦红鸢哭了这一场,倒是冷静了许多,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给王婉清赔罪:“今日是女儿冲动了,给娘带来了麻烦,女儿给您赔罪。”
  见她这会儿冷静了,王婉清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了起来,轻声道:“好丫头,你能想明白,就不枉费娘这一片心。”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涩,王婉清强忍着要涌出去的泪水,继续道:“鸢姐儿,娘忍了一辈子,不希望你以后也如此。你要知道,你日后是要有大出息的,这种肮脏的事情你不能沾染。那些事情都交给娘,你必须干干净净的,这样以后才不会被人拿你的过去做把柄来说三道四,你明白么?”
  她只有这一个女儿,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便是秦红鸢。所以,秦红鸢不能犯糊涂,她若是糊涂了,她们母女这一辈子,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王婉清说完这些话,又温柔的拿出帕子来替秦红鸢擦拭眼泪,一面柔声道:“方才娘是不是打疼你了?好孩子,都是娘的不是,你别生我的气。你就是娘的命,我实在是……不能看着你一时鲁莽毁了自己。”
  若是赵小五死在秦红鸢这里,那她可就坐实了这个罪名。今日秦老夫人提醒的对,家里做主的还是秦毅,现下秦毅不在家中还好说,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秦红鸢今日这压根没想着遮掩的作风,若是日后被秦毅知道了,那谁都保不住她。
  秦老夫人不行,自己更不行。
  毕竟……
  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念及此,王婉清就忍不住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
  除了婚前设计的那一次,这些年来秦毅连她的房门都没有进来过,若不是因着觉得她也是受害着无辜之人,哪里会容得自己在府上这样安稳的日子?
  靠着当初那些龌龊,她才得了秦红鸢这一个孩子。
  她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不得夫君宠爱,在府上只是个玩物一样的妾侍,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秦红鸢。
  所以,她一定不能让秦红鸢出事!
  秦红鸢依靠在王婉清的怀中,是以并没有看到她满是阴霾的双眼。
  今日她情绪大起大落,既是害怕又是委屈,现下听得王婉清的话之后,顿时觉得自己的眼泪也跟着收不住了。
  “娘,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放心,我一定改……”
  听得秦红鸢哽咽的声音,王婉清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只抱着她小意的安抚着。
  及至秦红鸢的情绪稳定下来,王婉清又安慰了她几句,嘱咐她好生在家中学规矩,这些时日低调些,不准惹眼。
  见秦红鸢乖顺的答应下来,王婉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叫丫鬟们进来敲打了几句,都嘱咐到了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临走之前,又让自己的心腹将那赵小五带走了。
  女儿留下来的烂摊子,她得好好儿收拾干净,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
  将人带走的时候,王婉清随便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赵小五被打的浑身是血,已然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人都成了这样,又知道自己许多事情,王婉清便觉得这人若是留着怕是个祸害。她虽然不赞同秦红鸢脏了自己的手,但事已至此,对于眼前这个泼皮,也觉得除掉为好。
  只是不等她先下了命令,就见那赵小五先痛哭流涕的求饶道:“夫人,求求您别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什么事儿都成!”
  这赵小五是个赌棍,为人泼皮无赖,却是生的好相貌,再加上那一张可以哄死人不偿命的嘴,早两年便将浮光哄得一颗心都落在了他的的身上。
  当初赵小五只想骗浮光的钱,谁知发现这丫头是个人傻钱多的,便索性奔着想靠几年的念头,没少坑她的钱。只是浮光也有些脑子,虽说喜欢赵小五,可也没到了让自己倾家荡产的份儿上,两个人虽然好,却是小钱可以给,大钱自己拿捏的死死地。
  便是这种境地下,浮光才被王婉清拿捏住了,不但以赵小五威胁她,还让她替自己做事。
  而这赵小五也因此没少替王婉清跑腿。
  这样一个没皮没脸的泼皮无赖,什么都没有,又能狠得下心,倒是很替王婉清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他在底层摸爬滚打习惯了,此时见王婉清脸色不好,便知道自己怕是成了弃子,因此便在王婉清想要处置自己之前,先求饶了起来。
  这会儿他已经被带到了王婉清的院子里,除了王婉清的心腹,便再没了其他人。
  听得他这话之后,王婉清先是蹙眉,可旋即又心中一动,淡淡问道:“你能做什么?”
  闻言,那赵小五想了想,到底拿不准王婉清的心思,索性咬牙一狠心道:“我,我见过大小姐,我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他从浮光的嘴里说过一些这平原侯府的阴私事,知道眼前这位姨娘最恨的便是自家府上的大小姐。
  不过这话也不是他为了保命瞎编的,毕竟浮光平日里伺候秦怀玉,他偷偷摸摸去见浮光的时候,倒是还真的见过一次秦怀玉。
  当时他便惊为天人,甚至还曾经想象着这位貌美如花的大小姐做过一些下流的事情来。
  只是现下赵小五却不敢有任何的旖念,只是一脸表忠心的模样。
  果然,在听得他的话之后,王婉清的神情瞬间变了一变。
  她深吸一口气,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目光如蛇一般的盯着眼前的赵小五。
  赵小五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毛,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见这女人的眼神可怕,也有些胆怯的慌。
  良久,才听得王婉清挥手吩咐道:“他受了伤,先送去别院,好生将养着吧。”
  这话,却是不杀他了,只是也是将人给看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