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里那么孤单
  殷谨和母亲吵过一架后,樊惠红也开始注意洗澡和洗衣服的隔离问题,音音吃了药后也没有再说不舒服,殷谨总算稍放心了一点。
  在学校她还是上完课就去排练,邓瑜和她一起,他还是那么受学姐们欢迎,每次殷谨看到了总会忍不住想,反正她们很快就会毕业,哼。
  放了学冯爱琴有时会亲自来接殷谨,有时派司机过来。她自己来的时候,殷谨问她上次医药费的事,冯爱琴说记不清了,一点没让殷谨还的意思,还说不用跟自己这么客气,邓瑜还喝过好几次殷谨的汤呢,说完还问殷谨玉米羹是怎么做的,还有疙瘩汤,邓瑜回来让家里的阿姨做却始终做不出邓瑜说的那种味道。
  殷谨被说得脸红了,暗自瞪了邓瑜一眼,她就是随便做的,当不起那么看重。
  之后司机来接的时候殷谨感觉还自在些,在后坐拿出练习册或课本和邓瑜自己不会做的题,让他给自己补习一下物理和化学。别看邓瑜总是温温吞吞的,他在学习上称得上全才了,根本没有短板,这让殷谨自叹弗如。这样聊着也不觉紧张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家。殷谨总是让车子在路口就停住,从后备箱拉出自己的车骑回家,怕被人看见,邓瑜就下车跟在她身后直到看见她走进小区,每次殷谨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背后跟着。
  周末就要去剧院演出,周六这天上午彩排完,殷谨去蓝依家里找蓝依,这些天蓝依都没有来学校,殷谨很担心她现在的状况。
  到了蓝依家里,叫了半天门没人应,等到殷谨要走的时候,才听见从楼上传来微弱的声音,殷谨抬头看了看,见蓝依在楼上窗户里正朝她招手,手指向下指了指门,殷谨拧了拧门把手,竟然是开的。殷谨进去上了楼,在楼梯上就听见蓝依的咳嗽声。
  殷谨记得这间阁楼是蓝依奶奶死之前住的,没想到蓝依如今搬上来了。
  如今这里没了炉子,感觉屋子里又闷又潮,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线里尘土飞扬。蓝依又靠回床上,殷谨摸着被子也有些潮。她探了探蓝依的额头,还好不太烧,但是蓝依鼻子不通,不时的打喷嚏咳嗽,嗓子都哑了。
  “你感冒有没有吃药啊?”殷谨问。
  “我喝点热水和姜汤就行了。”蓝依哑着嗓子说,“这样正好,还能有理由待在家。”
  她说完苦笑了一下。
  殷谨想给她倒点水,发现房间里连个暖瓶都没有,乌突突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瓷碗,里面是一口没喝完的姜汤,已经凉透。
  蓝依又是一阵咳,脸都憋红了,殷谨让她躺着自己下去给她倒水、熬姜汤。
  在下面殷谨也没找到暖壶,就去厨房直接烧起了水,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块姜。看着锅里的水,殷谨想起刚才蓝依的模样,虽然并没有病的很重,却让人感到了一股死气。
  殷谨想起了上一世蓝依已死过一次,她甚至想,上一世是不是那个孩子知道了母亲要杀死自己,不甘心之下也带走蓝依,如今到一世,他(她)又来索命了……
  水沸腾的声音惊醒了殷谨,她忙把切好的姜丝放进去,熬了一小会儿把火关掉,盛了一碗给蓝依端上去。蓝依正靠在床头瞌着眼休息,呼吸声呼哧呼哧的有点大。
  “来,小心烫。”殷谨把碗递过去,蓝依坐起来用勺子慢慢的喝,喝了两口后呼出了一口气,鼻子上慢慢见了汗。
  殷谨去把阁楼的窗户打开,却发现是钉死的。
  “没用,之前我奶奶住这里,这窗户没有防护网,我爸怕奶奶掉下去就把窗户整个封死了。”蓝依在身后说。
  殷谨低头,果然看墙角地上还放着锤子和木板一类的东西。她捡起一个锤子,试着用另一头起钉子,废了半天劲竟然真的起出来一个,熟能生巧,殷谨一口气拆下来整块木板,有一扇窗户已经可以打开了,窗户一开,一股清凉的风吹过来。
  蓝依在背后笑道:“挺行的嘛你。”
  殷谨站在窗外看着,突然发现这样看视野还不错。
  殷谨掏出自己的随身听过来给蓝依,“给,这个给你养病的时候听。”
  “我正想着要这个呢。”蓝依笑着接过来。
  “我去给你买点感冒药吧,你还有钱吗?”殷谨问,她身上就只有几块钱了,怕不够。
  蓝依却摇摇头,“不吃,不知道能不能吃呢。”
  殷谨也沉默了,看了看四周围说:“你们家有暖瓶吗,我给你灌点热水上来,锅里还有姜汤呢。”
  “下去找找吧,应该有。”蓝依说。
  殷谨下去找了找,真的找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暖瓶,但是看着没有破,应该还能用,她擦洗干净涮了涮,把剩下的热姜汤灌进去,上楼的时候特意拿了扫帚和抹布,打算把上面打扫一下。
  蓝依靠在床上,捧着碗姜汤不时喝一口,殷谨端了盆水在擦窗玻璃,窗户擦好后光线也会好一点。地扫过了一遍,等收拾的差不多,殷谨回头看了看像是在打盹的蓝依。
  “蓝依?”殷谨叫了她一声,突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蓝依慢慢睁开了眼,“我在听你唱歌,你唱的是什么歌啊,怎么我没听过?”
  殷谨愣了一下,她刚才干活的时候确实哼歌了,只是是她上一世那个时代的歌。
  “嗯——《蓝色降落伞》。”殷谨想了想说。
  “真好听……你再给我唱一遍吧,我想学这歌儿。”蓝依虚弱地说。
  殷谨点点头,坐在床沿轻声的哼唱:
  “打开窗穿过走廊,下起雨来的弄堂,风里飘散的头发,门里空荡荡的家。我枕头下的梦想,我书包里的惆怅,她们等着我发芽,等到一地的落花……”
  殷谨的眼睛也开始发酸,上一世听到这个歌她只感觉到平静,并没有体会到这样的伤感。
  “我蓝色的降落伞,在天空里那么孤单,飘向翻涌的人海,望着我被掩埋,那个青涩的男孩,在岁月里那么孤单,蓦然跳下老秋千,忽明忽暗地走远……
  打开窗穿过走廊,下起雨来的心房,风里飘散的头发,门外空荡荡的家,从不开始的冬天,从未晴朗的屋檐,没人教会我想念,烧成灰烬的木棉。
  我蓝色的降落伞,在天空里那么孤单,飘向翻涌的人海,望着我被掩埋,那个青涩的男孩,在岁月里那么孤单,他嘴角的那根烟,忽明忽暗地走远——”
  唱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蓝依喃喃的跟着哼,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嘴角的那根烟,忽明忽暗地走远……”
  “你把歌词抄给我吧,我妹现在不许我用她的电脑,我想自己学。”蓝依说。
  殷谨点了点头,在那个乌突突的床头柜上铺了张纸抄下了歌词。
  从蓝依家里出来的时候,殷谨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眼泪被吹散在风里,她心里想着,这一世,她一定要救蓝依,而且一定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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