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替她求情?
  张姨的动作到底是够麻利的,没多久,馄饨就煮好了。
  洗了把脸跑到厨房去端,看着她小心翼翼放勺放小碗的样子,张姨笑着说,“要不我给先生端上去吧,小姐你先吃。”
  “不要,我来端就好。等小舅舅吃了,我再吃。”她摇头,慢慢的将托盘端了起来。
  虽然只有一碗馄饨,但是她特意拿了大碗装了许多,还有点沉甸甸的,而且热气腾腾熏着她的脸,端上楼,还真的有一点小吃力。
  “小舅舅,吃饭了。”在门口唤了一声,就把门推开进去了。
  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馄饨,还以为他在床上躺着,等把托盘放到桌面上,一扭头,才看到床褥是空的。
  “小舅舅?”
  这时,边上的卫生间的门唰的开了。
  顾珩君站在门口,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上半身的肌肉贲张,每一根线条都不多余,每一块肌肉都纹理分明,人鱼线清晰的撞入眼眶,八块腹肌毫无遮挡的让她看了个真切。
  咕咚!
  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脑袋里跟搅了一团浆糊似的,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大约是没想到她正巧这个时候上来,睨了她一眼,面色泰然的走过去,拿起椅子上搭着的宽大浴袍,一扬手,套在了身上。
  好身材被笼罩住,竟有些失望的感觉。
  回过神来,她连忙说,“小舅舅,馄饨煮好了,快趁热吃吧!”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走过来在桌子边上坐下,握起勺子,想了想又问她,“你吃了没有?”
  “还没有。”顿了顿,又说,“你先吃,我还不饿,等下再去吃好了。”
  “先去吃。”他说。
  “我真的不饿……”在他的目光下,声音渐小,又改了口,“要不,我跟你一起吃。”
  摇了摇头,他复又放下勺子,“你先来。”
  “剩了给我。”
  说完,重新站起身去倒水了。
  看样子,她不吃,他是不会开动了。
  裴晚晚只能坐下来,凑近,撅起嘴吹了吹,再送进嘴巴里。
  还是好烫,她拼命的用手给自己扇着风,随便嚼了两下就给吞了下去。
  顾珩君喝着水,回头瞥了一眼,就看到她被烫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
  “我吃好了,你快来吃,真的好好吃!”招呼着他,像是招揽生意的小贩,她放下勺子,不肯再动一个。
  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用勺子在里面转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一直盯着他,看到他细微的小动作,就紧张。
  他盛起一个,往她的眼前凑了凑,“这个,你包的?”
  裴晚晚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的?!”
  话一出口,就觉得这问题很傻,其他的都是规规矩矩的模样,只有个别两颗,歪瓜裂枣的挤在里面,甚至有两个肚皮隐约要胀破的样子。
  “长得,很特别。”他煞有介事的说,然后送入口中。
  “好吃吗?”探着头,一脸紧张的追问。
  “你说呢?”不答反问,他又舀起一个,细细的吹过,接着送到她的唇边,“不如自己再尝尝?”
  “我,我不吃了,你吃吧,楼下还有好多呢。等你吃完,我到楼下抱着锅吃个够!”她摆了摆手,却在他坚持的目光下,到底把这个给吃了进去。
  一边咀嚼,一边连连摆手,“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我有说要再给你吗?”他轻哼一声,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裴晚晚:“……”
  气氛倒是难得的轻松愉悦,眼看着他的面色已经好多了,不再似方才那么红,而且有食欲有精神,病就算没好,应该也不打紧了,这才松了口气。
  也没多想,看着他探头吃东西的样子,抬手贴上他的额头,“真的不烫了。”
  顾珩君顿了顿,眼眸微敛,在她要收回手的瞬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瞪着眼看他,却见他眸光深沉的盯着她包扎着纱布的地方,“还疼不疼?”
  “已经不疼了。”她摇头。
  “顾嫣任性,你也跟着胡闹。”缓缓的松开了手,他是从昨晚之后,第一次提起这件事,而且提的毫无征兆。
  明明之前是那么融洽愉悦的气氛。
  撇了撇嘴,她知道怎么辩驳都是无效的,倒不如乖乖低头认错,“我错了,下次我不敢了。”
  “每次都是同一套说辞。”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一次,真能长点记性也就好了。”
  “我,我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
  “你没想到的事多的很。”打断了她的话,他已经风卷残云的吃完了,抽出面纸擦拭了下嘴角,“这世上的人心,远比你想的复杂。”
  “知道了。”她闷闷的说。
  这顿骂,到底是逃脱不了的,但是如果被他这么骂几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那倒还真算是轻的,看顾嫣那惩罚就知道了。
  想起顾嫣,她有点蠢蠢欲动,想帮她求求情,毕竟,她还是找人来救了自己,而且她也吓得不轻啊。
  试探着看他的脸色,小心开口,“那个……顾嫣她……”
  “想替她求情?”
  他低垂眉眼扫了过来,一眼就能戳穿她心里那点小九九。
  被戳穿了心思,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既然都已经戳穿了,便大方承认了。
  “顾嫣她也吓坏了,也受到教训了,就不要这样惩罚她了。我在学校体能课训练有时候都觉得吃不消,更不要说你们那样的地方,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好不好?”
  软声哀求着他,轻轻的扯着他的袖角。
  这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服软有事求他的时候,就会这样揪着他的袖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而每次,他都会拗不住,软下心来。
  只是这次——
  门板被敲响,张姨在外面道,“先生,顾,顾老夫人来了。”
  声音有一点紧张,看来,人是已经要到楼下了。
  “知道了。”他眸光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