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璧
  “顾老先生乃是苏瑾瑜恩师,他这些年对于顾老先生被贬谪之事介怀于心,一心想要为顾门、新法正名,但是朝中苏显只手遮天,他有心却无力。”周蘅芜同赵肃道。
  “所以,此次案件他这般查的这般卖力。”赵肃捻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
  周蘅芜无奈的笑了笑:“若非如此,我们怎知苏显竟有如此的野心呢。”
  苏瑾瑜毕竟与苏显是父子,对于苏显的了解远甚于常人。此次沉船案,与苏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赵肃让苏瑾瑜去调查,最终结果,没有让他失望。
  昔年宁王败后,冥教设立在汴梁的总坛撤回了西燕,但是依旧有冥教余孽在汴梁与朝中关系藕断丝连。
  苏显以区区布衣之身到如今官至百官之首,背后自然少不了冥教的支持与推动。
  纵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却没想到,苏显的野心不止如此。
  他们这般大费周章,竟是为了……
  “连城璧……”赵肃捻着佛珠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昔年传言中得连城璧得天下,没想到苏显那样一个聪明人也会听信了传言。”周蘅芜以一种戏谑的语气道,“这些年暗中筹谋,竟然是为了传言中虚无缥缈的宝藏。”
  数百年前,大御天子昏庸无道,民怨四起,天下仁义之事揭竿而起,最终大御天子自尽于行宫中,与大御一同消逝的是国库中大御王室搜刮的宝藏。
  传言中,大御王室将所有宝藏的线索记载在连城璧中,更有甚者传言,得连城璧者得天下。
  而几百年过去了,众人只听说过传言中的连城璧,却未曾真正的见到过。
  随着时间流逝,关于连城璧的一些传说,也堙没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赵肃捻着佛珠,神色深沉道:“连城璧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当年宁王谋反,围困住汴梁之时,进城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大量人马驻扎在了骊山。”
  周蘅芜闻言恍然道:“昔年大御天子自尽于骊山行宫,随着他的死藏有巨大财富的连城璧也随之下落不明。当年宁王派人驻扎在骊山行宫中,是为了搜寻连城璧的下落?”
  但是,当年宁王以为汴梁是已如囊中之物,却没想到靖亲王进京勤王,宁王大军兵败如山倒。
  “昔年宁王与西越冥教勾结成奸,兵败之后冥教改投奔苏显,那宁王掌握连城璧的线索很有可能落在了苏显的手中。”周蘅芜道。
  苏显从一介布衣到如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可见此人的野心与手段。若关于连城璧的线索落在了苏显的手中,传言中得连城璧者得天下,这样的诱惑下更加滋生了苏显的野心。
  赵肃冷笑:“既然苏瑾瑜查出襄王梦枕中隐藏着连城璧的线索,务必在苏显之前得到襄王梦枕!”
  “你是说,襄王梦枕还在冥教的人手中?”医馆中,苏玉徽颇为诧异的问道。
  冥教一直暗中为苏显效力,此次沉船杀人案与贡品被劫案最后的主谋是苏显的话,那么事情过去这么久,苏玉徽以为东西已经落到了苏显的手中。
  肖十七嘴角勾起了一抹深意的笑容:“主子可知道那襄王梦枕的来历。”
  苏玉徽道:“不是说乃是雍州温家进京的贡品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肖十七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道:“武安侯出于谨慎,从雍州送往汴梁的贡品兵分两路,旱路的贡品押送是由侯府的侍卫,但是那襄王梦枕却派送了十位武艺高强的暗卫乔装打扮走水路乘坐客船护送进京。但是殊不知,从那玉枕出雍州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
  苏玉徽明白了肖十七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客船上六十三具尸体,都并非是普通的百姓、商人,除了侯府护送的侍卫之外其他人都是盯着玉枕来的。”
  “在此事发生之后,我曾亲自查看过船上那些尸体,里面有数十人……是冥教的人!”肖十七的话音落下,饶是苏玉徽也不由得惊讶出声……
  知道越多疑点就越多,苏玉徽疑惑道:“冥教的人从冥教手中抢夺玉枕?”
  肖十七点了点头:“冥教贵为西越国教,这些年来也是内乱不休。依照属下推测如今在这汴梁城的冥教势力应当有两股,一股势力从雍州盯着玉枕到汴梁,一股势力就是与苏显合作,抢夺玉枕杀人!”
  听他这般说,苏玉徽苦笑一声:“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也不知那襄王梦枕究竟是何种异宝,竟然引来这么多风雨。”
  除夕前一天,苏玉徽前去拟岘阁给苏显请安。
  比起前些时日苏显脸色的阴云密布,今日苏显脸上神情显然好看很多。
  苏玉徽来的时候,苏明珠正陪着苏显下棋。
  苏玉徽听肖十七说过,碍于苏显一天三封奏折且在休朝时期还每日到皇宫去找徽宗议事锲而不舍的精神下,徽宗终于松口,将此案交由大理寺与刑部合作调查。
  虽然依照赵肃那个霸道的性子是不可能会将证据交由刑部,但是一旦得了徽宗的首肯,苏显便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插手此案。
  “女儿给父亲请安。”
  苏显与苏明珠下棋,沈怜坐在苏显的身边,苏明玟姐弟二人在那剥着橘子笑闹着玩,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似乎没看见苏玉徽进来。
  半天没人叫她起来,她抬头正好看见苏显略显冷淡的样子和沈怜脸上带着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苏玉徽心中一动,不过几日时间苏显态度变化这般大,毋庸置疑,肯定是因为苏瑾瑜之事迁怒于她。
  而看沈怜的神色,想来沈怜没少在苏显面前添油加醋挑拨些什么。
  苏玉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腿脚都麻木了,苏显与苏明珠的一局棋才下结束。
  苏明珠娇嗔道:“父亲,我又输了。”
  苏显眼中带着笑意看苏明珠,眼中颇为欣慰之意道:“你小小年纪棋艺能有此造诣已实属不易了。”
  在沈怜“好心”的提醒下,苏显似乎是才看见跪在地上的苏玉徽,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十分冷淡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