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花
  这小身子骨里蕴藏的力量,还真让他无法小视,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看中她的不是……
  森森冷冷,曲径通幽。
  阶梯的最前方,远远看上去是一座小小的仿佛道观一般的房子,孤零零的坐落在山巅之上,看上去颇有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阶梯两边,通往那道观两百米距离左右的路程上,盛开着一种黑色的花,与黑暗溶为一体。
  花朵娇艳,美轮美奂。
  只走到近前才发现,这美丽的黑暗花朵,花瓣居然是骷髅摸样,那花枝招展间,就好似骷髅在吞吃食物一般。
  苍罂走在前面,一进入那花朵覆盖的阶梯势力内,立刻刚才还乖乖矗立在两旁的骷髅花,呼的一声朝着苍罂和苍罂背上的阎大当家就扑来。
  那狰狞的花瓣中白森森的牙齿上,滴落着粘稠的尸液,腥臭万分。
  苍罂手起枪响,猛烈的炮火朝着扑上来的黑色骷髅花就轰了过去。
  刹时间,只见一片火舌吞吐间,那些骷髅花被直接轰成了残渣。但是此消彼长,这一方的骷髅花被轰成残渣,另一方的就再度扑上,那一方的被轰光,这一方又生长了起来,继续。
  如此反复,几乎无穷无尽。
  苍罂皱着眉头,见此一面朝上爬,一边尽量让身后的阎大当家避让开,手忙脚乱间几乎要用到脚去踩扑来的骷髅花,却依旧不朝白衣人求帮忙一声。
  这不是苍罂的作风,要是往日的她,恐怕早就跳到白衣人身后求保护,求毁灭了。
  而今日,她不想去求他,不想。
  白衣人看着前面的苍罂被逼的手忙脚乱,却真正一声不吭,不由微微挑了一下眉头,气性还真强。
  他不跟一个死人计较,也何必跟她计较,当下缓步迈上,白衣人袖袍朝着那些骷髅花就是一挥。
  立时,那些刚才苍罂完全对付不了的骷髅花,就好像霜打的茄子,快速的枯萎了下去。
  瞬息间,就萎缩到了阶梯的两边,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土壤之中。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就好像遇见天敌一般。
  苍罂背着阎大当家,见此不吭一声继续朝前爬。
  白衣人也没说话,只慢条斯理的跟在苍罂的背后朝阶梯上走去。
  短短几百阶阶梯对往日的苍罂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今日背着阎大当家,却是把她累出了一身大汗,上完阶梯她几乎想一屁股就坐下来歇息。
  然还不等苍罂坐下,眼前的场景瞬间让苍罂寒毛直竖,身体完全僵直,几乎无法控制心中的寒栗泛起。
  眼前,那道观门上,一僵尸冷冷的站在其间,容貌等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僵尸有一双金色的眼睛。
  苍罂曾经看见过,金色双眼是僵尸王的特征,这道观前立的那家伙,双眼几乎已经是赤金之色,这僵尸王的等级……
  气压,强大的气压从那僵尸王身上传递了过来。
  苍罂只觉得周身都好似陷入一个压力空间一般,身体越来越重,那无形的力量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天啦,不过是仅仅看见他,就被这气势压得几乎窒息,这还谈什么破解阵眼,打倒他。
  苍罂喉头一股甜腥味涌出,那是她被火药震伤的伤势被引发了。紧咬嘴唇,苍罂一仰脖子把血再度咽了回去,不能当孬种。
  白衣人看见苍罂不适,袖袍淡淡的一挥。
  立刻,苍罂四周受制于僵尸王的气压,立刻消弭了去,苍罂不由长舒一口气,伸直了身体。
  那僵尸王见此金色的眼睛缓缓的绕过苍罂,看向了白衣人。
  阴风冷冷,一白一黑立于两方。
  白衣人看了一眼那僵尸王,冷如冰月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冷酷,正欲开口却突然眉色微微一动,转过身看着苍罂背后的阎大当家。
  阎大当家靠在苍罂的背上,依旧无声无息,什么气息脉搏都没有。
  白衣人见此眉头微微皱了皱,再度细细的打量阎大当家一眼。
  “你看什么?”此时缓过气来的苍罂,见白衣人眼色不善的看着她身后的阎大当家,不由警惕的道。
  白衣人闻言看了一眼苍罂,淡漠的双眼中一闪而过一股莫名之色,然后缓缓的开口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我带你出去。”白衣人挥挥袖袍,转头看着苍罂:“要不然,你就自己一个人闯。”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这个时候,他居然威胁她。
  苍罂看着一脸淡漠的白衣人,这个白衣人不是在说假话,他就是那么想的,选他就要杀了阎大当家,选阎大当家,他就会袖手不理,苍罂从白衣人的眼中实实在在看见这个意思。
  这个人为什么要杀阎大当家?为什么就看不惯阎大当家?阎大当家还没有变僵尸啊,为什么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彻底灭了阎大当家?就仅仅因为他们毁了他的家?
  不,只要阎大当家没有死透,没有变僵尸之前,她都不会动手,绝不。
  “不。”她苍罂不是无情无义的人,阎大当家因为救她变成这样,只要他没有彻底变化,她就绝不会动手,绝不。
  “那你是选他了。”白衣人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眉头,紧紧的皱起。
  选阎大当家?
  苍罂心中此时万般纠结。
  眼前这样的情况,只要不是个白痴,都知道要选白衣人,放弃这个已经没有脉搏心跳的阎大当家,可是……可是……
  可是她怎么做得出……她怎么做得出啊……
  但是,选了阎大当家就等于不要了自己的命,她的小命还是很值钱的,她还想着周游世界,还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呢,她不想死,真心的不想死。
  “啪啪……”就在苍罂的犹豫中,那僵尸王缓缓的朝着他们走来。
  “选谁?”而时候,白衣人越发的咄咄逼人。
  选谁?选白衣人还是选阎大当家?选谁?选谁?
  愧疚与生命之间的挣扎,几乎让苍罂脑袋一瞬间都要爆裂开来。
  妈的,妈的,她苍罂不干了,有句话说的好,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她苍罂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去他妈的,不就是一条命吗,她苍罂宁愿陪着阎大当家去死,也不愿意以后一辈子活着愧疚之中。
  背着阎大当家,苍罂一时冲动瞪着白衣人道:“我在当家的在。”
  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苍罂,不是孬种,她苍罂也是道上的人物,响当当的女人。
  “既然如此,我不强求。”白衣人深深看了苍罂一眼,一个转身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下,就如他来得突然也走得突然。
  冷风刮过,小小山巅上只剩下僵尸王和苍罂对峙。
  走了,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狠,够狠,你够狠。
  苍罂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的白衣人,反射性的握紧手中的炮筒对准那僵尸王,她敌不过这个僵尸王的。
  但是,冲动的代价就是如此。
  是以至此,在后悔也无用,苍罂看着僵尸王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那强大气压几乎要压的她跪下来,苍罂握紧手中炮筒,眼一闭就要开火:“当家,有你陪着,我不亏,这是你说的,所以,到下面了你别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