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
  慕柳兜着一部分菱角回到小舟旁,发现砚杭正坐在岸边“以手抚膺坐长叹”,左手拉着绳子在手上缠绕了两圈。
  “原来你也不会系舟啊?”
  砚杭抬头,叹口气道:“我说过我会吗?”
  额、、、、、、呵呵、、、、、、
  “你拿那么多菱角做什么?”
  “郡主摘了好多放在山上,我只能拿这么多了,好歹是郡主的心意嘛。”慕柳走到舟边准备把菱角倒近舟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了?”
  “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然舟就沉了。”
  “不等他们吗?”
  “他们指不定已经回家了。”
  “哦。”
  慕柳和砚杭各坐小舟一头,中间堆满了菱角,没至脚踝,少了两个人的小舟并没有轻多少。
  “夫君的事,我跟司凌说了。”
  慕柳观察着砚杭的表情,他好像是有一些意料之中的不满,但很快就一副赞同的模样,问:“你的想法是什么?”
  “我想请郡主帮忙。”
  砚杭的“好”还没说出口,小舟两边突然掀起一丝波澜,念雪和司凌几乎同时落在将头,俩人叉手撇头不屑一顾的模样倒是同步得很。
  念雪跟司凌再没说过话,就连运菱角回去起了争执都是直接斗殴的。
  他们现在一个在自己的客房里生气,一个在外边恼火,慕柳只能挨个去劝解了。
  “郡主。”
  “杨姐姐,叫我念雪就好了。”
  “你同梅公子是怎么认识的?”
  “那日梅公子见我身手好,就请我夜里保护你们咯。”
  那个晚上念雪受砚杭所托守在慕柳房外,她怕欲盖弥彰,所以后半夜便去了别的客房门口站着,她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想到那些人知道她会武功,居然用药!
  “他们居然直接用蒙汗药!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讲规矩的!”
  难怪了,慕柳还想着念雪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会被那些人抓走,原来是根本没动手。
  念雪拔下头上的紫荆步摇,欣喜道:“还好梅公子认出这步摇了,有梅公子在真是让人省心!”
  “可是救你的是司凌啊。”
  “谁要他救!”念雪撇头不屑,没一会儿转头看向慕柳,疑惑道,“哎,杨姐姐你好奇怪啊,你喊那个毛头‘司凌’,却喊梅公子‘梅公子’?”
  这个、、、、、、她倒真没注意。
  “司凌只是个孩子嘛。”
  “哪有那么大的孩子?杨姐姐偏心!”
  “啊?”
  “我知道你来干嘛的,我才不对那毛头小子低头呢!”
  “你不必认错,只是他来跟你认错的时候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看在你的份上?”念雪思虑了一番,“好吧!”
  慕柳满意离开,来到司凌面前。
  “慕柳!”
  “叫一声‘姐姐’这么难吗?”
  司凌移开目光不说话。
  “念雪正直二八年华,你都弱冠了,同她生气做什么?她那么小,第一次离开万人宠爱的家,没有成天摆出郡主的架子,她已经很好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就是个刁蛮小人!”
  “可是你口中这个‘刁蛮小人’已经释怀了,堂堂大丈夫,还记恨在心呢?”
  “她释怀?她天天嚷着要抄我家!”
  慕柳“噗嗤”一笑,司凌不解,问:“笑什么?”
  “你们就像打闹长大的兄妹,越懂事的气得越久。好了,算我求你了,去向念雪道个歉吧?她是堂堂郡主,又是菱湖郡主,你躲得了她吗?她要真生气了,你还能斗得过郡主?”
  司凌心虚眨眼,强调道:“是你求我我才认错的!”
  “好,都是我的错。”
  “你不必做小人,像她这种人除了唯命是从还能怎么办?”
  司凌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模样跟着慕柳来到念雪房里,念雪见了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哎,不是说知错了吗?”
  慕柳震惊,她是这么跟他说的吗?
  念雪瞪大眼睛看向司凌,带着攻击性的语气问:“我有什么错?杨姐姐不是让你来认错的吗?”
  “是啊,我思来想去觉得我没错啊。”司凌说完见慕柳暗中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不但不配合,还剥开慕柳的手说,“慕柳,你不用可怜她,她就是欠调教!”
  慕柳表示,我错了,我就不该趟这浑水!
  “你才欠调教,我看你是活够了!”
  “你有本事斩了我啊!”
  “我堂堂菱湖郡主你敢挑衅我?!”
  “就挑衅你了怎么的?”
  慕柳看着他们越吵越凶,俩人争得面红耳赤,距离越来越短,司凌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搞不好已经撕起来了。
  慕柳被吵得耳边嗡嗡作响,只听念雪一声“滚”,然后一盆放凉没几分钟的开水朝她泼了过来。
  见误伤了慕柳,俩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又开始吵吵。
  “慕柳怎么得罪你了,你连她都下得去手!”
  “你个大男人让杨姐姐挡刀,有没有担当啊!”
  “我站着让你泼啊?你不会避开慕柳吗?”
  “我还该让水拐弯咯?”
  “别吵了!”慕柳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所以开水烫伤了她细嫩的手背,没伤着脸,如今她上半身湿淋淋的,比在菱湖打了一圈回的念雪和司凌还要湿。
  你们俩会武功,水上打架也就湿个群角,我招谁惹谁了?
  慕柳大吼一声,房里彻底寂静,她瞪了他们俩一眼,转头回房。
  “都是你伤透慕柳的心了!”
  “你脸皮都快厚到邻国了!”
  “懒得跟你计较!”
  “你在说我无理取闹吗?”
  “不然呢?你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
  “本郡主现在就取你狗命!”
  司凌见念雪拔出短弯刀,也拔出身上的长剑道:“你以为就你有兵器啊?”
  “你看看是长的管用还是短的管用!”
  “看就看,后果自负!”
  “找死!”
  客房里,砚杭给慕柳触及烫伤的双手,无奈道:“他们俩的事你还好掺合?”
  “郡主不会跟司凌来真的,谁知道司凌把这点抓得死死的。”
  “你还知道那小子就算准了这点呢?”
  “他们如今误伤了我,应该会反省,不会再波及旁人了。”
  “旁人,是指我吗?”
  慕柳看着他迟疑了几秒,说:“算上你吧。”
  所以在此之前,只要误伤的不是别人,就算是他也无所谓咯?
  “诶,枉我对你这么好,竟然此刻才有点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