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成了牵线媒郎
  “长姐留步,元儿告辞。”
  白子元也不恼白子夜撵她,咧着嘴朝白子夜行了一礼就要离去。
  走到门口的白子元忽然顿下脚步,犹豫了片刻才抿着唇小心翼翼道:“长姐是个好人,以前元儿多有得罪,还请长姐莫怪。只是长姐仁善,却还是要小心着些身边之人才是,莫要再发生今日这种事情了。”
  说罢,也不等白子夜回她,白子元便像是狗撵似的跑了,只留给白子夜一抹蓝色的背影。
  白子夜无奈地摇了摇头,瞧瞧,不过一本书就能将她收买了,这孩子的心性也太过稚嫩了些,一点儿都不像白家的后人。
  可白子元虽蠢顿,却有一双清明的眸子,这样的提醒已经显而易见,她分明就是在告诉白子夜要小心白子行。
  宋锦瑟白日里在茶楼遇见黄涵儿后大哭一场,又因茶楼失火受了惊吓,这一日过的并不安稳。
  白子夜去瞧他的时候,小人儿正缩在床上看白霜给他寻来的医书。
  因心里装着事儿,宋锦瑟手中的那书页只是随意地翻着,眼睛却无法细细去瞧。
  一只白皙的手从后面抽去他的书,小人儿只是一愣,而后立马软了身子靠了过去。
  宋锦瑟怕的不是这场火,而是有关于黄涵儿的那场梦。
  尽管白子夜耐心解释了许久,宋锦瑟却还是无法释怀。
  素未谋面的黄涵儿为什么会在宋锦瑟的梦中嫁给白子夜?
  怎么会这么巧?
  这样神奇的梦让宋锦瑟感到害怕。
  梦里的男子在宋锦瑟的生活中出现了,不知道这梦会不会成真……
  白子夜自身后将小人儿整个环住,下巴搁在他瘦削的肩头,手自前面握住他的,给了宋锦瑟满满的安全感。
  “怎么不好好歇着,还在看书?”
  白子夜不反对宋锦瑟跟着白霜学习医术,只是她不想他太过疲累,自小娇养着的小皇子跟了她白子夜以后怎么能受苦呢?
  “锦瑟睡不着……”
  宋锦瑟闷闷地说了一句,却是不敢再提黄涵儿的事情,他不愿白子夜觉得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不能容人的性子,可心中又实在放不下。
  “可是被那场火吓到了?”
  白子夜暗恼那放火之人,竟吓坏了她的小心肝。
  宋锦瑟轻轻摇了摇头,这场火只是让他感到意外,与黄涵儿带给他的惊吓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别担心,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说罢,白子夜便拉着小人儿起身去用膳。
  瞧着宋锦瑟吃的并不多,仍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白子夜也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天下之事她总能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可面对宋锦瑟的时候,她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小皇子似乎是长大了,有了心事也不再像往常那般直接说与她听,这样的宋锦瑟让白子夜有些心疼,又有些心酸。
  白子夜甚至还会开始怀疑,是不是小皇子长大了,见识的多了,觉得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后悔了……
  若是……
  若是他真的想要离开,她愿意放他走吗?
  白子夜也曾悄悄问过自己,却始终没有答案。
  宋锦瑟是白子夜心头的朱砂痣,是她所有悲欢离合的汇聚口,若是他离开,她的心怕是也就跟着死了。
  一想到他有可能会离开自己,自此不再相见,白子夜竟开始害怕起来。她决定晚上要与宋锦瑟好好聊聊,他的心结解不开,她也会一直跟着痛的。
  宋锦瑟这几日都是在白子夜的房间过夜的,所以如往常那般,白子夜早早地收拾好,便躺回床上等着。
  白子夜一直在想待会儿要如何开口,以什么样的心态跟小人儿沟通才能让他敞开心扉。
  正在白子夜罗列了一长串的开场白时,屏风那边忽然传出小人儿的尖叫声。
  “啊……子夜姐姐……啊……救命……”
  白子夜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也再顾不得其它,直接越过屏风冲进了小人儿的洗澡间。
  宋锦瑟叫喊着扑向来人,将小脑袋埋在白子夜肩头,小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身后的浴桶。
  “老……老鼠……那浴桶里进了一只好大的老鼠……”
  白子夜眯起眼睛,盯着那只在浴桶里扑腾着四条腿的老鼠片刻,又抬眸看了看房顶,这才抱着光溜溜的小人儿离开。
  “不怕,没事了。想来是你藏的点心太甜了,将老鼠都招惹了来。”
  白子夜托着小人儿的身子边安抚边往内室走去。
  嘴上是这般哄着怀里的小人儿,心里却在算计着这是谁的恶作剧。
  因为一直有心事,白子夜并未注意自己抱着的小火炉根本就没穿衣服。
  倒是害怕过后的小皇子感受到来自白子夜身上的温度之后,才猛得红了脸。
  整个人也像煮熟了的虾子般,红彤彤地蜷缩在白子夜怀中。
  宋锦瑟头发上的水珠贴在白子夜身前,染湿了她的白色中衣。
  一阵凉意袭来,白子夜收回思绪,这才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姿势。
  抱着小人儿的双手忽然变得火辣辣的,白子夜想要收回又怕摔了宋锦瑟,可贴着他身子的手又像是被烫着般的难受。
  气氛一时有些暧昧,白子夜赶忙抱着小皇子来到床边,有些不舍地将小人儿塞到被子里,哑着嗓子说道:“你……我……我去给你拿布子来擦头发。”
  说完之后,白子夜就后悔了,她应该先说去给他拿衣裳来才是。
  白子夜神色慌乱,红着耳尖儿准备离开,却被小人儿一把扯住了手。
  宋锦瑟也是临时起意,他一直在想黄涵儿的事情,想了许久也没有个头绪。
  如今既是他已与子夜姐姐坦诚相对,那索性就成了她的人,让她再也舍不得丢下他。
  宋锦瑟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卑鄙,可是他真的害怕,他怕她有朝一日会成了别人的妻主,那要他怎么办?
  那就豁出去吧!
  他不想让那个梦成为现实,那种痛太过深刻,即便现在想起来,宋锦瑟还会觉得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