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闯进他们的房间
  温凉在专心给点点喂饭,似乎没在听他们说话。
  在听见程媛说要走的时候,沈赫面庞也是掠过抹讶异,此刻已回归寡淡,“我没什么事,可以晚几天再走。”他也朝温凉瞥了眼。
  “那就多待几天,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听沈赫说不急走,严慧仪重展笑颜。程媛笑容却凝在了嘴角,放在碗边的手暗握了下。
  “没事吗?那我们就再多待几天。”她又笑起来,看向沈赫。
  沈赫不再搭她腔。
  他待程媛冷淡的态度令裴向风蹙起眉头。
  从昨天吃年夜饭起裴向风就发现了,沈赫对程媛总是不冷不热,偶然对程媛做出的体贴行为和露出的笑,也是像为了那样做而那样做,非出于对太太的爱的真心。
  “我和Grace明天要去海城,过2天回来。”收起对沈赫的微微不满,裴向风说。
  严慧仪诧异不已,“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程鸿生也向他投来不解的目光。
  裴向风放下筷子,朝温凉看眼,唇瓣不由挽起温柔的弧度,“Grace的妹妹在海城,我们过去看她。”
  “你还有妹妹?”严慧仪意外,看向温凉。之前她光顾着高兴,都忘了问温凉的家庭情况。
  “嗯。”温凉淡淡一笑。
  严慧仪还在等着她继续讲,可等了片刻,温凉没要再说的意思。严慧仪心口一闷。
  对于温凉这个媳妇,严慧仪还是很满意的,就是觉得她对人太冷了些。
  温凉不说,严慧仪只好自己问:“你父母呢?也在海城吗?”
  “我母亲去世了,父亲……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温凉如实相告。
  严慧仪十分诧惑,裴向风跟她解释,“Grace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是跟舅舅舅妈一起生活的。”
  “是这样。”严慧仪了然地笑起来,“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和你舅舅舅妈见个面。”
  “他们在美国。”又是裴向风代温凉回答,“她舅妈身体不好,上个星期住院了。等过完年再看情况安排吧。”
  裴向风也早有这个打算,但是温凉舅妈这2年身体一直不好,要过来估计不太可能,如果见面应该也是程鸿生夫妇他们过去,但也要看程鸿生的身体状况是否允许。
  “住院?什么病啊?”严慧仪不免关心。
  温凉不想在沈赫面说多说有关自己的任何事,“老毛病,不是很严重。”
  清楚温凉不喜跟不熟悉的人多说隐私,裴向风也说:“嗯,快出院了。”
  “没事就好,年纪大了身体是经常会出问题,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些好。”严慧仪不禁由彼思己。程鸿生近2年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她自己也三不五时生些病,好在都是些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
  “是的,等去看完她妹妹,我们打算回美国再去看看他舅舅舅妈。”裴向风回道。
  一抹诧异掠过温凉脸庞,裴向风朝她笑了笑,温凉明了他笑容里蕴着的含义,收起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这份讶异,回归到若无其事。
  严慧仪本想让他们不用这么急,等过完年再去海城的,听了裴向风这话,她只好把话给咽回肚里,改口让他们早点回去。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大家继续吃饭。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沉默的沈赫此时正蹙眉望着温凉,手指轻点桌面,不知在思忖什么。
  饭后不久,程家的亲戚过来拜年,温凉不擅应酬,和他们礼节性的打过招呼后就借口宝宝要午睡回房去了。
  将宝宝哄睡着后,温凉正打算打电话给文嘉佳,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以为是佣人给自己送水,温凉开了门。
  不是佣人,是沈赫。
  温凉一愕,马上要关门。
  沈赫手快地撑到门上。
  温凉用力再关,无奈力气不是沈赫的对手。又不想喝斥,怕引来其他人,只得放下手。
  沈赫朝左右看眼,确定没有人上来,问:“舅妈的病严重吗?”
  因为十分敬重温耀诚夫妇,也很想悠悠,并想间接了解温凉的近况。与温凉分手后,沈赫曾与温耀诚联系过,但被温耀诚不客气的挂了电话。
  想必他们已是知道他抛弃了温凉,除了表示歉疚,沈赫无颜为自己辩解,不过还是厚着脸皮又打过几次,均是像第一次那样被温耀诚拒接。
  最后一次,温耀诚警告他不准再打给他们,否则就采取法律手段,他便没有再打了,但这么多年心中始终记挂着他们。
  先前吃饭时听说宋琬芬住院,沈赫就万分担心,一直在找机会要问问温凉。
  温凉别开脸不看他,面容一片冰冷,紧绷嘴唇不搭腔。
  这在沈赫的料想中,他强忍内心悲痛,再次开口,“最近‘盛世’在费城新开了家医院,如果舅妈愿意的话,可以让她转去那里,我会派最好的医生为她医治。”
  温凉仍无动于衷。
  “温凉。”沈赫真的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情愿温凉怒他,斥他,就是受不了她这样的冷暴力,“求你了,跟我说句话好吗?”
  他情不自禁地去拉温凉手,温凉一把甩开,转身往房间里走。
  沈赫急步追上,再次抓住她手腕,温凉正欲再甩,只听裴向风惊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处传来,“沈赫?!”
  温凉赶紧甩掉沈赫的手,迅速稳住情绪,将自己调整到镇定坦然。
  裴向风走进来,他满面疑惑,不解沈赫怎么会在他们房间里。
  不等他问,温凉先说:“刚刚宝宝在哭,沈赫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问我有没有需要帮忙。我走路又不小心崴了下脚,幸好他拉住我。”
  裴向风暗暗讶异,温凉很少一句话说这么多,更很少像这样解释。
  他朝沈赫看去,沈赫已然收起悲切的脸孔,神情一派心胸坦荡。
  尽管感觉刚才两人的神情都有些怪异,但裴向风还是相信了温凉的话,噙起笑,“叔公他们要走了,下去跟他们道个别吧。”
  温凉轻点下头,“好。”
  裴向风牵起温凉手,见沈赫立在原地,不像要离开的样子,他问:“你不下去吗?”
  沈赫目光从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的收回,看眼温凉。
  温凉面无表情地别开眼。
  “走吧。”裴向风道。
  两人越过沈赫,先下楼去了。
  半夜又下雪了,到第二天上午都没有停,新闻播报机场暂时封闭,所有航班停运。严慧仪让裴向风晚2天再走,但是生怕沈赫又会做出像昨天那样的事,温凉坚持开车走。
  正准备要出发,见程媛和沈赫两人各自拿着行李下楼来,严慧仪一诧,“你们这是要干吗?”
  温凉也是一愕,一股又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的预感从心底跃然而升。
  “Eric昨晚想起还有事没处理,所以我们也要回去。”程媛笑着说,心比吃了黄连还苦。
  昨天晚上亲戚们刚走,沈赫突然就跟她这么说,当时沈赫神情坦然,可眼底映出浓浓的戚痛,她什么都没说,欣然答应。
  程媛目光轻扫向温凉。
  温凉面无表情,内心那股不好的预感加重。
  “这样啊~那处理完,你们再回来。”一下几个孩子都要离开,严慧仪很失落,可又无可奈何,万分不舍地说。
  向来也是将公事放在首位的程鸿生没有挽留,提议他们开一辆车走。一来路况不好,开车时间肯定比平时要长,一个人开的话会很累,沈赫和裴向风可以换着开;二来万一路上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人多安全些。
  “Eric不喜欢……”程媛刚要婉转拒绝,沈赫抢断道:“我没意见。”
  裴向风也赞成。
  温凉内心是不愿意的,但之前她已经没有听从严慧仪的挽留,若再反对不好,于是也同意了。
  程媛不作声,脸色苍白。
  严慧仪见状,以为她身体又不舒适了,担心地问:“没事吧?”
  程媛摇头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严慧仪又问:“药带了吗?”
  程媛点头。
  一旁的裴向风听见,不解。程媛身体看上去挺健康的,没听说过有什么疾病。“带什么药?”
  严慧仪愣了下,表情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头痛感冒药。”
  没有察觉她笑容变得有些自然,裴向风笑说:“Grace这里什么药都有,不带也没关系。”
  严慧仪没说话,虚虚的笑,下意识往程鸿生看去,程鸿生也看她眼,对裴向风说:“好了,快走吧,再晚路上更不好走。”
  沈赫的车大,便坐他的车。和程鸿生夫妇道了别,一行人上路了。
  沈赫开车,裴向风坐副驾,温凉和程媛还有2个宝宝坐后排。
  雪越下越大,上了高速公路不久就开始堵车,沈赫想抽烟,手刚伸进口袋,突然想到什么又拿了出来,看向后视镜里的温凉。
  温凉立即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装不知,低下头看怀里已经睡着的豆豆。
  程媛也注意到了,她面容微凝,身体突然发凉。
  抱在手上的点点动了动,程媛低头看去。
  盯着宝宝圆润饱满的额头,程媛冰冷的手渐渐捏紧,抬起头看向后视镜里沈赫的额头。
  她紧紧盯着沈赫额头,咬住唇瓣。
  “也不知道要堵多久?”程媛微白着脸,一派若无其事地笑问。
  沈赫没回她,收回一直投在温凉脸上视线。
  正在查路况的裴向风道:“高速全红,估计到天黑都下不去,要不我们前面的匝道下去,改走国道。”
  没人有意见。
  国道上的车不多,起初开得还算顺利,可不到半小时,由于道路结冰严重,前方封路了,预计明早才能重新开放。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宾馆过夜。
  过年,住宾馆的人很少,房间可随意挑选。程媛说要住高些,所以没与裴向风他们相邻住,住到了楼上一间。
  对于沈赫,温凉是能避则避,于是借口有些晕车没胃口,正好程媛也说身体不舒服,他们便没在一起吃午餐。
  沈赫也什么吃不下,他现在满心满脑装得全是温凉。
  越是想她,沈赫烟就越抽得凶,很快一包烟就抽完了。
  沈赫去宾馆旁边的小烟杂店又买了包新的,回宾馆坐电梯上楼,他没有按自己所住那层,而是按温凉住的那层,当反应过来时电梯已经抵达,沈赫犹豫数秒,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他踏了出去。
  宾馆比较旧,隔音不是很好,只要留心听,隔壁房的人说了什么都能听到。
  走到温凉房间门口,沈赫停下脚步。
  “啊?轻一点!”
  房间里,突然响起温凉的轻叫。沈赫眉心猛一跳,身体刹时僵硬住。
  这叫声似痛苦似求饶,像是……
  初一那天,程媛送给裴向风的礼物乍现出沈赫脑海,他心急速坠沉。
  不,不会的。
  沈赫立即否认,一阵阵的闷痛却从胸腔迅速扩散开。
  这时,温凉又叫道:“不要,不要弄了!”
  “忍一忍!”
  裴向风话落,房内安静下来。
  沈赫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充血的眼紧紧盯着房门,房内的2个人此刻正在做什么已经毋庸置疑了。
  不多时,温凉更为吃痛的声嗓再次响起,“不行!别弄了,我受不了了!”
  “快了,就快了。”
  听见裴向风无视温凉,依然坚持自己的,沈赫登时升起怒火。
  温凉最是怕痛的。以前他们做这事时他都很顾及温凉感受,怕弄痛她,他动作十分温柔,即使用力也小心把握力度。现在裴向风竟然只顾自己爽而不管温凉。
  是不是每一次他都这样?
  想到这里,盛怒冲毁了沈赫的理智,他抬起脚猛力地踹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