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甜甜
  只是看到浅雪这样,她心里却更酸痛难耐,如若那夜,她不是一时悲愤投身车下,是不是此刻的她,便也如浅雪一般,被逼接受无奈的命运,嫁给那位素未谋面的傅少爷。而钱桥的存在,不仅帮不了她,只会让她的处境更为辛酸罢了。
  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小丫头,寞弈不禁叹了口气,将课本收入怀中,俯下身子,抬起小丫头的脸,让那水灵灵的眼睛直视自己,“这样下去今天也没法讲课了。”
  “对不起……”她小声地道着歉,嗓子嘶哑着,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个时候,说对不起又有何用?不如,我们玩点别的?”她发着呆,却忽然见到寞弈坏坏一笑。而他动了动唇,用暧昧的语调,轻轻吐出五个字:“我们私奔吧。”
  她抄起一本书就打算朝他扔去,“我让你开我玩笑!”
  他身手简直神乎其神,她只感觉一阵风吹过,那本书便被他接在手中,而她纤细的手腕,也被他紧紧握住。
  “我是说真的,”寞弈微微一笑,“整日闷在城府,若心情不好,随先生一道出府散心如何。”
  他直起身子,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白色宽大的衣袍在风中舒展,仿佛谪仙下凡般惊世脱俗。
  她怎可输给他?
  “好啊,”她努力平复那暧昧气氛带来的脸红心跳,回以灿烂一笑,“什么时候?”
  “现在,怎么样”寞弈笑着低头,望着她的墨眸如魔石一般。
  “现在?”她瞪大眼睛,着实吃了一惊——城府不是守备森严么,好歹要选在晚上吧?即使她贵为钱家二小姐,却也不是随随便便想出就出的。
  “对,现在。”寞弈的笑容自始至终如水一般平静,他微侧脸,目光轻扫内园门口,“顺便也把你那傲气的小丫鬟带上,出门用得着她。”
  凤娇?她再次吃了一惊,他所谓用得着的意思是指什么?
  可是,寞弈总是可恶的,说完这句话,便惜字如金地住了口,任她怎么瞪,也无后话。她只能硬生生将一肚子气憋了下去,很好,她记着,来日方长,她会一笔笔和他算清。
  钱家地处天嘉国七大商业大都会之一。勃龄街市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路走来,只听得旁边小贩热情地吆喝着向旁人推销各式各样的商品,其中不乏各种来自其它岛州的特产,如薰州岛的薰衣草枕,奎州岛的柠葵草茶,芙州岛的玫瑰胭脂等等。
  只是此时的钱北北,还处于恍惚之中。她实在是搞不懂那个寞弈是如何瞒过重重守卫,在一瞬间便将她和凤娇两个大活人弄过那么高的府墙的,只知道睁眼后发现自己已身处在喧闹无比的街市上,若不是凤娇眼明手快地把她拉到一旁,今天马车下的游魂怕是又要平增一条。
  “我说,”她不客气地拉住寞弈的袖子,决定好好问个清楚,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嘴里便被某样圆圆的物体填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她睁大了眼,嘴里忽然传来一丝甜蜜,看着寞弈笑眯眯的俊脸,她半信半疑地咬了下去,一股清甜的酸酸的味道顿时溢满了齿间的冰糖葫芦?
  她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寞先生还真把我当小孩子,我可是已经二……十六岁了。”
  “是么?”寞弈从背后拿出一串红红的糖葫芦,自己也笑着吃了一个,“可是你看起来还是个小毛头呢。”
  此话一出,居然连一直乖巧地跟在后面的凤娇也失声笑了出来。
  她生气了,拿脚踢他,“谁是小毛头!”——真想把那串糖葫芦往他那月白长衫上一蹭,让他现在就乖乖回去洗衣服,只是刚抬起手,余光竟瞥见远处一个蓝色的身影。
  袁枫?她皱了皱眉头,难得出来散心竟然就遇见了个倒胃口的人。小手拉拉寞弈的袖子,低下姿态扮可怜状,“寞先生,我累了,我们找个客栈歇息下好吗?”
  “我也觉得歇息下比较好”寞弈看了看前方,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久违了,袁大管家。
  随便拣了间客栈,寞弈挑了二楼靠栏杆的位置,从这里不仅可以将整条街的繁华尽收眼底,连小贩的一举一动也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袁枫那蓝色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终于敢从桌下把自己的小脑袋探出来,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么怕袁枫,只是隐隐觉得,碰到他便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将小脸甩至一边,她噘着小嘴,心里嘟噜着,十分不满。虽然方才她不是没注意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对着这个家伙行注目礼,只是眼前这个更明显而已。
  她该告诉这些女子,她们仰慕的大帅哥其实是天下第一无赖不?外表正经得不得了,暗地却将她这女娃娃欺负得要死。
  有一种愤愤不平的感觉,最终忍不住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这浪漫局面,那女子方如梦初醒地羞涩掩面而去。
  “怎么,吃醋了?”寞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坏坏地笑着。
  “少自恋。”她没好气地回答着,随即话便更不客气了,“我不过是口渴了,看她老站着不上茶而已,你寞弈又不是天上有地上无,犯得着本小姐为你吃醋吗?”
  “那倒是。”寞弈摸摸鼻子,努力忍住笑意,这小丫头认真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玩。
  “公子,您的茶来了”转眼间,那女子便已带着一壶热乎乎的香茶回来,为众人上好茶后,又痴痴地立在一旁等候着
  速度还真快,看那额上的清汗,估计是一路小跑着的,难为她三寸金莲如此拼命了。
  好吧,既然人家如此珍惜与帅哥相处的时间,她便由着她享受去。她不满地撅了撅嘴,小手抄起茶杯便要一饮而尽。
  “慢着。”寞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她差点便要拍案而起了,姓寞的,人家不想当电灯泡,你连茶也不给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