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澳门了
  “最近庄园搞得怎么样?”林伟问。
  “差不多了,马上孙一峰教授要来我们这搞一个生日宴会。”
  “六十大寿?”林伟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我竟然看出一丝羡慕?
  “看来你真的是我命中的福星,”林伟的评价让我有些惊讶。
  “你来我们公司不到一年,这一年内,公司多少垃圾资产在你的手上变废为宝。”林伟说。
  “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前浪死在沙滩上,我在心里默默跟上一句。
  “小周啊,我最近有件事很为难,我思来想去,只有靠你帮忙了。”林伟嘴角的肌肉有些颤抖,诚然,对他这样一个一世枭雄,要出口求我这个他小老婆带进来的小白脸,在他看来,真是颜面扫地。
  这个时候,我能拒绝吗?我只有默默点头,让场面变得不那么尴尬。
  “你知道我的前妻,就是陶花吗?”
  我摇摇头。
  “她是我家里帮我订下的亲事,没什么感情,后来娶了马婷,她闹着要离婚,我给了她两千万。”林伟面无表情,好像在叙述别人的往事。
  不过老大你这逻辑不对啊,意思是先娶的马婷?
  “那时候结婚就是一纸婚约,哪有什么结婚证,我当兵回家圆房,她就怀上了。”林伟抽了一口雪茄,高希霸浓烈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开。
  “我的大儿子,我去云南当兵也没时间管。”林伟摇摇头。
  “没上什么学,家里的企业是管不了拉,不过老白更惨,就两个女儿,我比他强。”
  “老白是谁?”我问。
  林伟摆摆手,不知道是示意我不要打断,还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一直没管他,最近陶花跟我说,那孩子赌博,被人下了套,输了几千万。”
  “您的意思是?”
  “几千万我拿的出,但是,以前我当村长的时候,我们那块出土匪,什么恶人没见过?”林伟探口气。
  “我让涛仔去查,让黄毛去查,就不是道上兄弟做的。看来早就探了我的底子,我怕是钱出去了,我儿子也回不来咯。”
  原来林伟这两天着急的是这个,我还以为跟洗钱的事情有关呢。
  “家族的是是非非,我早已经看清,马婷,我对她好,她心里没我,暗地里她跟涛仔较劲,打的你死我我活,当我不知道?”林伟深深叹了口气。
  原来马婷跟林涛一直不和,难怪我进来做事,林涛老是不阴不阳。
  “我也懒得管了,我累了,钱再多给我我花的完么?”
  “老大。”我不禁有些悲伤,林伟在我心中,一直是个长辈一样的存在,虽然我想从他这里弄钱发展我的事业,可他露出垂垂老态,我还是心有不忍。
  “周老弟啊,我的大儿子陶淘,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黑坑里呆着,我对不起他妈,我不想陶花老来一个伴都没有。”
  看来林伟的前妻是跟他彻底决裂了,连姓都改了。
  “小周,你帮我这个忙,洗的钱,你都拿去吧,我留点钱养老就好。”林伟突然这么说让我很惊讶。
  我看了看林伟,他低着头,雪茄的烟气弥漫了整个房间,百叶窗也关着,看不清他的脸,就好像电影《教父》中的史泰龙,阴沉,凶狠。
  这他吗都看不出是试探我的,我这么多年米饭真是喂了狗!
  “老大您有事我自然帮忙,这钱的事情,有钱的规矩。”
  我又想了想,如果说我表示出一分钱不贪,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为了钱我跟姚娜都分手了,这事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现在装的大义凛然,谁会信我?
  “一千万。”我直接开价。
  林伟眼中那丝杀机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轻蔑与无奈,看来他说的儿子被绑架是真,大概在他眼中,我也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吧。
  无所谓,我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有什么问题?
  “好,关键他们不在江洲。”林伟说。
  “我听涛仔告诉我的消息,应该在澳门。带上涛仔吧。”
  “不,我信不过他。”我断然拒绝,这话说的也是推心置腹了。
  林涛对我的敌意,林伟也很清楚,毕竟我是马婷战线上的人,他默认了我的决定。
  看样子,我得跑一趟澳门了。马上庄园的事情还需要我来启动,我得快去快回。
  “先联系几个洗码仔”我跟张伟说了去澳门的事情,又吩咐道。
  听林涛的消息,陶淘是在一个叫黄金大赌场失踪的,不过澳门的赌场虽然多,但是非常正规,首先不可能让他赊账买筹码,所以输了几千万还不起肯定不是赌场找他麻烦。
  赌场本身也断然不会因为客人输了给不起钱就把人绑架,这样下次谁还敢去赌场消费?
  找地下蛇头借了钱被绑了?黄毛他们通常这样,设局让人先赢后输,输红眼了提供高利贷借钱,还不起了就绑起来找家人要钱。
  但是澳门那边不会,澳门警方严打高利贷不说,正规赌场都是先买单,后消费,只有国内借了高利贷去澳门豪赌的。
  林伟分析的没错,这次就是针对他林伟本人,根本与钱无关。
  “什么是洗码仔?”张伟问。
  “就是导游嘛,只不过导的是赌场,过海关,填单子,包括赢了钱怎么转出来,洗白,都是一条龙服务,赌场的洗码仔往往会聚集在码头,大批深圳,香港的赌客过去,都是他们负责接待。”
  我的想法是从黄金大赌场的洗码仔那里探出点消息,弄清行踪之后,后面的事情才好做。想必陶淘不是第一次去澳门赌博,不然也不会被人盯上。
  现在也没什么头绪了,只能顺藤摸瓜。
  第二天傍晚,我跟张伟就出现在了香港蛇仔到外港码头的船上,张伟很风骚的穿了一个花短裤,花衬衣,带着一副刘娜的蛤蟆镜,我跟楚云飞也打扮的像个从深圳去澳门豪赌的土豪,咸湿气味的海风吹了过来,张伟有些晕车,趴在船边吐的七晕八素。
  我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澳门,看了看手腕上的劳力士,心情忐忑,为了给林伟找儿子,我这么拼,值得么?这去澳门,敌人在暗我在明,不过可能只有这样,才能让林伟放下心中最后一丝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