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的命
  眼瞧着荣音喝了不少酒,段寒霆蹙了蹙眉,也端起一只酒杯迎上去,将荣音一把揽入怀中。
  他像一堵墙似的护着荣音,帮她把所有的酒都挡了下来。
  荣音的酒量并不是特别好,道了声失陪,让段寒霆留下来,她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就看见蹲在角落里抽烟的慕容妍和傅心。
  慕容妍脸上还带着泪痕,看着荣音别过脸去,倒是傅心友好地冲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荣音也抿出一个笑容,朝她微微颔首,进了厕所。
  这位慕容夫人也是个挺传奇的人物。
  出身不祥,父母不祥,没有什么良好的家世,却愣是成了慕容珩的续弦,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情.妇摇身一变成了慕容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
  有的人赞她手段了得,也有的为已故的慕容夫人感到不值。
  慕容珩是娶过一位女子的,还是岭军的千金闺秀,程雪色,结果死在了慕容家的家族争斗当中,成了炮灰,死的潦草又惨烈。
  很多人都说现在的这位慕容夫人长得很像已故的慕容夫人,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众人都知道慕容珩有多嫌弃自己的原配,怎么会找一个她的替身呢?
  胡思乱想一通,荣音从厕所里走出来,来到水龙头下洗手,回头便撞上了慕容夫人。
  傅心正对上她的眼眸,微微一笑,“段夫人,有没有空跟我聊几句?”
  荣音眸光微闪。
  她们两个并没有什么交情,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但拒绝就太失礼了,便笑着应允下来,“好啊。”
  慕容妍没有在外面等着,应该是回去了。
  傅心带着荣音来到后花园处,这里栽着葡~萄架,大串大串的紫葡~萄挂在架子上,看着十分可人,也围了不少客人在这儿摘着吃。
  荣音还是第一次看到葡~萄架,很是稀奇,走进去更是无比凉快,有下人将洗好的葡~萄端上来,荣音摘下一颗喂进嘴里,很是清甜,汁水很足。
  再偏头一瞧傅心,已经攀上梯子摘取了硕。大的一串,展现给荣音看,只见那串葡~萄个个晶莹饱满,像耀眼的紫宝石。
  而傅心,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裙,和葡~萄融为一色,一双小鹿般的眼眸笑着弯起,说不出的俏皮妩媚。
  这样千娇百媚的女人,难怪会俘获慕容大帅的芳心。
  将葡~萄洗净,放在托盘上,傅心和荣音就出去了,寻了一处阴凉处,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聊天。
  一个满身的烟味,一个满身的酒气,倒是正好用葡~萄来解解。
  傅心率先开口,跟荣音致歉,“我家五妹任性惯了,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海涵,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荣音淡淡一笑,“没事。几句口角而已,不至于放在心上。”
  连邓诗雯这样的她都经历了,跟邓诗雯一比,慕容妍已经算不错的了,起码没有当着她的面一个劲儿地往段寒霆身上倒贴。
  “夫人.大度。我也已经劝过阿妍了,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一个有夫之妇,再爱也不能爱,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
  荣音听了这话很是可心,轻叹一声,“慕容夫人通透,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得,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再理智的人,一旦沾染上情爱都免不了意气用事,原本所谓爱情就是一时冲动。”
  傅心苦笑一声,“有能控制住自己的,也有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二字,本身就充满着不可控性,非人力能够抵抗得了的。”
  荣音听着这一套一套的话,饶有兴趣地问:“夫人是学心理的?”
  “什么心理呀,我在乡下长大,总共也没上过几年学。”傅心羞惭道,“让段夫人笑话了。”
  荣音道:“没有,我是佩服姐姐的见解,您都可以出书了,比情感专家都厉害。”
  “妹妹别取笑我了,什么情感专家,我这不过是比别人多受了些情伤,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罢了。”傅心自嘲一笑。
  荣音犹自叹道:“有些事情确实得自己经历过后才知道是苦是甜,不过听姐姐的话,真得是经历过大悲大喜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深刻感悟,不易啊。”
  傅心看着荣音,听出了她话音里的试探,却也毫不掩饰地道:“死过一遭,多多少少能悟出一些,不然岂不是白死了一回?”
  荣音心中重重一格,再看向傅心,眸色就深了。
  聊了没一会儿,男人便找了过来。
  “我说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儿偷嘴儿。”
  慕容珩虎着脸,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目光有些哀怨地看着傅心,再一瞅那大串葡~萄,讶然问道:“哪里来的葡~萄?”
  傅心抬手指了指后面的葡~萄架,“瞎吗?”
  慕容珩抬头瞧了瞧,方才他还真是没瞧见,目光都聚焦了她脱了高跟鞋的赤足上,就这样懒洋洋地在那里荡来荡去,也不怕惹色.狼上门。
  小浪货~
  荣音看着慕容珩,身体没来由地紧绷了下,却不太敢动,生怕有什么不该掉的东西掉出来。
  慕容珩腻着傅心,让她喂他吃一颗葡~萄,傅心拧眉道:“你自己没有手吗?”
  “手占着呢。”
  他的两只手一只揽在她的腰间,一只撑在她的左侧,将人环在怀里,且挡住了她的脚,不让别人看到。
  傅心无语地喂他吃了一颗。
  荣音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视线瞥到了一道身影,段寒霆一来就看到一副辣眼睛的场面,沉下脸来嫌弃,“嘛呢。刚才谁还嫌我秀恩爱来着?”
  慕容珩吃着葡~萄,很是得意,挑着眉梢看段寒霆,“许你秀,就不许我秀吗?”
  段寒霆轻哼一声,“嫉妒我们就直说,何必东施效颦。”
  荣音“啧”了一声,踢他一脚,会不会说话。
  傅心却也跟着嘲笑慕容珩,“可不是东施效颦么。这种画风不适合你。走吧东施先生,咱们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她跟荣音和段寒霆告辞,最后深深看了荣音一眼,拽着慕容珩走了。
  段寒霆在荣音身侧坐下,也摘下一颗葡~萄喂进嘴里,“嗯,这葡~萄还挺甜的。”
  荣音捂了捂胸.口处,望着傅心和慕容珩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了?恶心?”
  段寒霆见荣音脸色有些不对,想帮她揉揉,荣音一把握住他的手,“别闹……我没事儿。”
  “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儿。”
  段寒霆放下手,凝眸看着她,“怎么了,你和慕容夫人聊什么严肃的话题了?”
  荣音将流转的目光顿在段寒霆脸上,犹豫片刻,话到嘴边却成了,“聊了聊慕容妍,你想听吗?”
  “……”
  段寒霆顿时觉得嘴里的葡~萄难以下咽了,轻咳一声,讪笑道:“新郎差不多该来敬酒了,咱们快回去吧。”
  一聊这个他就心虚,荣音点到即止,并没有咄咄逼人,返回宴客厅,又是一通推杯换盏。
  总算后来相安无事,婚礼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回到酒店段寒霆和荣音都有些醉意,段寒霆一身酒气,先到洗手间冲澡去了,荣音听着花洒淋下的声音,坐起身子,从胸》口处掏出一个东西。
  一方折叠起来的手帕,是下午在花园,傅心交给她的。
  荣音打开一瞧,瞳孔重重一缩,手帕上画的不是别的,是湘军的布防图!
  耳边还回响着傅心的一句话,“程雪色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傅心。既然我活了下来,势必是要为自己报仇的。我要慕容珩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