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会一男的
  荣音心弦一颤,这个男人总是能三言两语就激起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荣音耳朵都红了,她不是没听过甜言蜜语,在国外的时候环境开放,外国人表达感情更是直接,可段寒霆一个当兵的,怎么也这么会啊?
  段寒霆见她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不由笑了。
  “这不用学,看到你,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荣音:“……”
  段寒霆见她脸色又红了几度,心下觉得有趣,干脆再添一把柴,“你要是喜欢听,以后我天天在你耳边说,别嫌腻就行。”
  荣音……简直要疯了!
  段寒霆见荣音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不再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别再怀疑我的真心了,这些话除了你我没对别人说过,也别再推开我了,你知道你都拒绝过我多少次了吗,除了你,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女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相比做你的‘姐夫’,我更愿意成为你的‘丈夫’。”
  荣音抿了抿唇,轻摇了下头,“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爹不会让我嫁给你的,三太太更不会,她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并让荣玉嫁给你。”
  荣家那些人的尿性,她比谁都要清楚。
  段家对他们来说好比是皇宫一样的存在,就像以前选妃一样,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们只会留给最心爱的女儿。
  她这个宅门逆女,刚刚才把荣家大太太送进监狱,家里人表面上不说,实则都提防着她,也害怕她,他们绝对不会愿意让她爬到他们的头上去的。
  段寒霆脸色一沉,“我不管这些,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
  荣音抬头看着他,明明心里是愿意的,可不知怎的,到了嘴边就化成了纠结,她低下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婚姻,更不知道她适不适合做段寒霆的妻子,段家那样的家庭,比荣家要复杂得多,会不会刚从虎穴出来,又跌进龙潭呢?
  从小到大的环境养成了她多思的性子,别的事情尚可果断处理,可一碰到感情,她就走鸡了。
  段寒霆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不免有些失望,说到底,她还是不够信任他。
  “我会让你知道的。”
  荣音诧异地抬起头,见段寒霆唇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
  自信,又危险。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段寒霆便带兵离开了。
  车子走出去好远,荣音还静静地伫立在门口,反复琢磨着段寒霆最后撂给她的那句话,他说他会让她知道的,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
  荣音没有预料错,段寒霆来荣公馆这一趟,让她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荣玉三天两头地过来警告她不许跟她争段家少夫人的位子,否则便要对她怎么怎么样,全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威胁,荣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还是被她的聒噪烦的不行;
  三姨太比较精明,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一边给荣邦安吹枕边风,一边过来对荣音虚情假意,说什么可以拿出一小部分的聘礼给她当嫁妆,话说的好听,实则是直接将段家送来的聘礼据为己有了,好像卯足了劲儿都要将荣玉塞进段家,毕竟光是段家送来的聘礼,就足她们吃上大半辈子。
  荣邦安是最不要脸的一个,他直接过来通知荣音,说他不愿让她嫁进段家,让她把这个机会让给荣玉。
  荣音全程没有作声,心道愿不愿意,不是你说了算的!
  无论荣家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荣音都充耳不闻,该上班上班,该工作工作,不过这些日子前来医院围追堵截她的追求者们少了,像是一.夜之间散掉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荣音求之不得,总算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了。
  只可惜,平静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
  这天刚在胸外做完一场大手术,荣音精疲力尽地回到办公室,想休息会儿,一推开门,便见椅子上坐了一个人,正在翻看她的工作记录。
  几乎是一瞬间拧了眉,荣音将工作本在陆子易手里“啪”的合上,语气不善,“别乱翻我东西。”
  陆子易脸色一僵,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我……”
  话音未落,荣音又沉声抛来一句,“谁让他进来的?”
  门口的小护士似乎听见了,小心翼翼地探进来,战战兢兢道:“荣医生,这位先生说他是你的表哥,您刚才在手术,所以我才……”
  “记住,以后我的办公室,没有我的允许,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入内。”
  荣音声音很严厉,吓得小护士连连应是。
  待小护士退出去,陆子易尴尬的面容也露出几分不悦,“她也是好心,你何必如此疾言厉色?”
  荣音声音凉薄,“好心往往办坏事。我有我的规矩,是我的人就要严格遵守。”
  见陆子易面色又僵了几分,脸颊还残存的肿痕也显得狰狞了些,荣音想起他是为了维护她才挨的这一巴掌,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太过,唇也不由抿成一线。
  本想说句“不是针对你”,可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太过微妙,还是不说的好。
  陆子易把座位让出来,荣音也不推让,自顾坐下,打开本子写术后记录,一副工作很繁忙的样子,头也不抬地问:“表少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见她漠然又疏离的态度,陆子易原本失落的心又凉了几分。
  他从小养尊处优,走到哪儿都有人敬着捧着,从来没有谁像这般冷落他,他也有自尊心,何尝愿意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原本就是他对不起荣音在先,现在被如此对待,也是自己活该。
  “没什么,就是过来邀请你,月底参加我的喜宴。”
  陆子易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请柬,缓缓放到了桌上,红色烫金的结婚请柬透着喜庆,印着“陆子易”和“宋梓琳”的名字,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荣音眉睫轻颤了一下,将请柬打开,唇角绽出一丝笑,“恭喜。”
  陆子易看着她的笑,只觉扎心,喉咙一梗,“你,会来吗?”
  “如果有时间的话,会的。”
  荣音没给出具体的承诺,只是有些失神。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难过,可为什么,看到这请柬,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这是一个信号,要她可以彻底挥手过去,迎接未来。
  “听说你和则诚的婚期也定下来了,恭喜你,终于觅到了你的良人。”
  陆子易内心凄苦,他放在心尖上若干年的女孩,到底成了别人的妻子。
  不是段寒霆,也可能是别人,他倒宁愿是自己的兄弟。
  荣音淡淡道:“谢谢。”
  她和段寒霆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彻底定下来,荣家对这桩婚事虎视眈眈,绝不可能轻易让她嫁到段家,日子越平静,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半响无话,陆子易沉默良久,还是不放心地给荣音留下一句话,“姨母的事情,我母亲不会轻易放弃,恐怕还是会来找你的麻烦,你自个儿,千万要当心。”
  荣音抬起头来看着满脸担忧的男人,他一向温文孝顺,这阵子却频频因为她反抗陆夫人,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又怎会不感动?
  她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我知道。谢谢你,哥。”
  陆子易叹息一声,对她这声久违的“哥”说不上来是高兴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堪称绝望的笑,“以后,你也只能是我的四妹妹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底,陆子易和宋梓琳的婚事办得声势浩大,婚宴摆了整整三天,几乎是普天同庆,荣音那天正好来了个急诊,被医院临时叫了回去,没有去婚礼,只是听说新娘很漂亮,和陆子易站在一起,十分相配。
  可能是在陆家的婚礼上受了刺激,荣玉回家后就开始各种幻想她和段寒霆的婚礼,“等我嫁给少帅啊,场面一定比今天还壮观,到时候普天同庆,到处张灯结彩,保准比过年还热闹呢,那将会是载入史册的一刻,全天下的人都要羡慕我。”
  她说的热闹,可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回应,荣玉不高兴地推了推荣音,“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别装睡。”
  荣音累了一天,眼睛都睁不开,“我没有装睡,我是真的很困。你要做梦麻烦回自己的床上做去,别来烦我可以吗?”
  “呸!你才做梦呢。我很快就会成为少帅夫人了,到时候你可别羡慕的哭!”
  荣玉叫嚣,她顶看不上荣音这满不在乎的态度,她明明心里嫉妒的要死。
  荣音漫不经心地应着,声音慵懒,“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哈哈大笑……”
  呼~就这么睡过去了。
  眼看着段荣两家的婚期将近,荣家又紧张又兴奋,就等着迎亲队伍上门了,北平却突然传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段少帅突染恶疾,性命垂危!
  晴天霹雳一般,让荣家人全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