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
  非周末的时间,时间还早,moon酒吧的客人不算多。李钰意调好酒,递给前面的服务生,服务生端着盘子离开后,只见司徒肆一屁股坐下来。
  李钰意换了调酒工具,一边下料一边问司徒肆:“不是说今晚有工作吗?这么早就收工?”
  司徒肆没马上接话,要来瓶啤酒,喝上了才开口道:“取消了。”
  李钰意:“改期?”
  “不,主办方换了其他人。”
  李钰意动作顿了一下,看向司徒肆,见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平静的样子。
  “临时换人这情况很少见,是什么原因?”
  司徒肆道:“问是问不出来的,主办方只会搪塞过去。珊姐正在打听。”
  珊姐算是司徒肆的半个经济人,也算是她的伯乐。为人挺热心仗义的,刀子嘴豆腐心,常常会骂司徒肆对自己的事业不上心,但是也总会给她找资源。对她来说,司徒肆先天条件太好了,如果事业心重点,专心走模特这条线,绝对能爬到很高的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就算是被换掉,司徒肆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李钰意放下心,开始忙活起来,也就没空继续关注她。直到司徒肆被几个女生拉到卡座那边,李钰意才盯着她的方向,表情深沉。
  司徒肆这个女人,你越是了解她,越是明白她把自己藏得很深。李钰意见她喝得有点猛,心想,或许她内心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又忙活了一轮,再望去,李钰意不见了司徒肆的身影,她无心做事,索性抓了个人替她,松了松领结,走出吧台,往后巷里走,司徒肆爱蹲那里抽烟。
  果不其然,司徒肆跟个面客姣好的女人在那吞云吐雾中。
  李钰意走过去,司徒肆跟那女人看了她一眼,那女人以为李钰意也是要来抽烟,拿出一盒女士香烟问她要不要来一根。
  “谢谢。不用。”李钰意婉拒了她,却伸出手把司徒肆刚吸了三分之一的烟拿走,自已抽了起来。
  司徒肆愣了神,她没想到李钰意会有这样的举动。
  那女人也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李钰意,又看了看司徒肆,好一会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拍了拍李钰意的肩,一副我懂的表情,就告辞了。
  司徒肆一脸问号,看着女人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后,才转身瞪李钰意。
  “你干什么呀?!又不是没有烟,你干嘛抢我的?”
  “怎么?破坏你好事了?”李钰意不在意的吸了一口烟,又把烟递回给司徒肆。
  司徒肆接过,也没真生气,继续抽烟。挺丧的样子,但是嘴巴却在bb:“对啊对啊,你看怎么陪我?真可惜,她多漂亮!”
  李钰意笑道:“把我陪给你啊?”
  司徒肆:“滚!”
  李钰意继续笑,虽然上次开过那样的玩笑,可司徒肆好像真以为是玩笑,完全没意识到李钰意那点心思。
  司徒肆不爱吃窝边草,觉得麻烦事多,基本都是喜欢跟面生的春风一度,而且做之前也会沟通好,所以事后很少出现后续问题。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上次被纠缠过,导致司徒肆现在乱来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只是今晚似乎很多烦心事都莫名的涌上头。
  这次的工作不顺只是导火线,司徒肆整个人心烦意乱。
  此次换人只是开端,据珊姐打听到的,好像是有人在针对她,以至于连累到身边的人,珊姐的整个团队都被针对了。珊姐虽仗义,但其他人也是要吃饭的,珊姐让司徒肆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放话说不能用她,否则后果自负。
  司徒肆想不起来,她自觉她这种小人物,应该不会对什么人造成威胁,也没有存在挡什么人路的这种事情。
  难道是之前乱搞搞到了哪个大人物的女人?司徒肆思绪翻飞,很快又否定了这个假设。她最近清心寡欲得很,今晚才勾搭了一个,结果还被李钰意破坏了好事。
  还有谁呢?司徒肆实在想不到,以她的人脉恐怕查不出来,可惜她在沈家也没什么存在感,除了沈熙,其他人她也不想跟他们有瓜葛。
  沈熙……
  司徒肆想到她,心还是会痛。
  沈熙已经留在了京城,完全走出了她的世界。
  她对沈熙能做到的最大的回报,就是让两人桥归桥,路归路,把这份爱埋葬掉,从此不再打扰。
  手上的烟头被抽走,司徒肆回过神。
  李钰意把烟头掐灭,道:“烟头烧到屁股了,会烫的。”
  声音竟然有些温柔。
  李钰意挨着她,靠她有点近,好像下一步就要抱上她肩膀的感觉。司徒肆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竟然产生这样的错觉。
  “我回去了。”
  司徒肆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害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禁,太熟了,不好下手。
  她只是馋一个温暖的怀抱,长久以来的孤单寂寞,没有了宣泄的出口,没有了避风的港湾。
  这个冬天还是那么冷,没有太阳,连温柔的月光都没有,只有阴暗清冷。
  这就是她的世界。
  真实的她,脆弱,敏感,怯懦,连喜欢的人,都不敢表明心意,甚至不敢靠近她。
  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的喜欢她,那个错误的晚上,在如今的回忆中,竟是最留恋的,身体最近距离的接触,被沈熙拥抱着,温暖包裹着她,那份快乐销魂蚀骨,念念不忘。
  如果,她有勇气,像沈慕慕那样的勇气,是否能拥有她?或者在她的感情世界中留有一席之地?
  就这样连心意都没有传达,甘心吗?不甘心,很不甘心,可是,如果表明了,长久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因为不会有回应,所以不想她困扰。
  对,是这样的,差点就动摇了。
  司徒肆庆幸着,心中那盏叫做渴望的烛灯,在风中闪了几下,又灭了,重归沉寂。她戴上头盔,发动机车。
  算了,不想了,不能再想了。
  回到家,司徒肆停好车,上楼到家门前,拿了钥匙开门。还没开灯,就感觉有人影靠近。
  司徒肆被这么一吓,差点惊叫,那身影的主人从她身边将灯打开,司徒肆定睛一看,竟然是沈熙!
  沈熙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见司徒肆点了点头,她才放开手。
  关了门,司徒肆才小声问她:“你干什么啊?这么偷偷摸摸的。”
  沈熙这时也觉得刚刚的举动吓到人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偷偷来c城的,不能让人知道。”
  司徒肆又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熙表情有些复杂,思索了一下,把她安插眼线在司徒肆身边的细节给隐藏了,只把林航的事跟她说,也把老爷子的意见说了。
  司徒肆一听明白了,老爷子的意见,说好听点是意见,实际上就是决定,而且为了这个决定,老爷子会不择手段。
  司徒肆莫名奇妙问:“这林航有毛病吧?”这货要是出现在c城,司徒肆保准要动手揍人了,一副斯文败类样,自大又臭不要脸,像个牛皮糖似的,也正是因为他,司徒肆才没在京城的家里多待。
  沈熙道:“老爷子观念扭不过来,所以你要小心。”
  “难怪,我还在想得罪了谁,原来是他们搞的鬼。”司徒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沈熙说道:“老爷子还没出手,但是给林航指了路,他们的举动大概是想逼你回京城沈家总部。”沈熙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你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你。”
  沈熙的语气很坚定,司徒肆不由地看向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心一紧。
  所以,这个人,是为了自己回来的吗?
  司徒肆一直明白,沈熙是真心关心她的,她不自觉地抓住沈熙的手,沈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回握着她。
  总有些委屈想跟沈熙诉说,只是司徒肆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心里也觉得不该说。难道要说,沈熙,不要对我这么好,这样我会很难做,总会忍不住奢望,想要更多。
  沈熙以为她在不安,柔声安慰道:“你在c城,他们的手还是会伸过来,希望林航只是一时兴起。等他放弃了,老爷子那边我好好说说,在这里,有倪烟,她能护着你。老爷子以前吃过她的亏,会避着她。”
  司徒肆其实并不怕老爷子,前途事业这种东西,她不在乎。听到董倪烟的名字,有点抗拒。她不喜欢接受那个人的照顾。
  “我不需要谁护着我,大不了我出国,反正有手有脚的,我饿不死。”
  沈熙说道:“乖,别任性,你不知道他们手段有多黑。先预防一下,会不会发展到那个地也说不准。”
  “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我已经成年很久了。”司徒肆喊道:“你都要结婚了,还来操心我做什么?”
  她声音有点大,沈熙沉默了,只是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激动。
  司徒肆之前喝了酒,一直压抑着,这会像是上了头,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嘴巴停不下来。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讨厌你这样,你这样让我很难做……”
  说着说着,司徒肆湿了眼眶。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沈熙不敢插话,这样的司徒肆,她是第一次见到,连刚接回来那段黑暗期,也没见过她有这样崩溃的样子。沈熙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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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上了,这两天事情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