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刷工厂
  赵品凡被一阵浓郁的油墨味呛醒,这种味道让已经从深度睡眠转为浅度睡眠的他感到异常兴奋。他觉得他已经回到了t城,不用再呆在北宋,需要面对难缠的檀小姐母子。可是周小森到底到哪里去了?
  油墨的气味越来越重,赵品凡终于完全清醒了。看到自己睡在一处卧房中,一张床布置得很*。月白色的床单,孔雀蓝色的帘幔。赵品凡掀开帘幔,着实大吃了一惊。房屋中除了床之外,摆满了顶房高的竹架子,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油印《小报》。除了这些竹架子之外,其他家具一概没有。
  赵品凡疑惑道:“难道我来到了《小报》的印刷工厂?”
  赵品凡下床翻阅了几份《小报》,是按出版日期排列的,什么日期都有。
  赵品凡哀叹一声:“我还在北宋,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而已”
  架子上面有几本书,赫然一本《霸道才子甜宠妻》。
  翻看了几页,虽然改动不小,但似乎讲述的还是眉山苏家的故事。赵品凡心中喜悦,他可以肯定这本书就是周小森写的,而且觉得她就在附近。
  赵品凡捧着书走出房间,看到这间屋子置身于一片山坡之上,初冬,草木枯黄,草尖上蒙着白霜,几排大瓦房旁边,是一个长方形的硕大的屋子,类似于现代的工厂,也不知里面是干什么用的?
  远处有一苑鹿圃,里面一大两小,养着三只麋鹿。鹿圃中堆着一垛垛绵软的干草,应该是给这几只鹿储备的口粮。
  赵品凡一看到这几只鹿,心念一动,想起自己和檀小姐假意成亲后,被她家的兄弟们灌得人事不醒,等再醒来时,觉得置身荒野、寒气逼人。那时天还没亮,似乎有鹿包围着自己,帮自己取暖,透着当时依稀的晨光,他似乎看到就是这样身形的三只鹿,一大两小。莫非就是它们?
  他走近那些鹿,喃喃道:“你们的主人是谁?”
  他转了一圈,依旧不见人影,只得向那长方形的大屋子走去,推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几个汉子,或搬运雕版,或运输纸张,更有人在一个一个排列活字。
  赵品凡完全明白了,这里就是一个印刷工厂,但宋朝的工朝就有这样的规模,实在是令人兴叹。
  赵品凡拦住一个工人,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工人看看他,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老板知道。”
  赵品凡追问:“你老板是谁?”
  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女人的声音:“是我。”
  赵品凡如被闪电击中般浑身颤抖起来,连忙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穿着蓝色布衣,袖口高挽,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脸庞清瘦,眼神如星光一般,翘翘的鼻子,一张小嘴,嘴边一个梨涡,正是半年多不见,他遍寻不到的周小森。
  赵品凡宛若在梦中,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纵是他早就猜到周小森和《小报》有关,知道周小森并没有远离自己,就在自己身边,但太久未见。忽然相见,还是缓不过劲儿来。
  周小森旁边是一个消瘦的男人,三十多岁年纪,一身粗布灰衣,下唅几缕山羊胡子。眼神聪慧,一看便是个非常机警之人。
  赵品凡痴痴道:“原来你在这里。”
  周小森带着气道:“你醒了,睡好了吗?”
  赵品凡看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疑惑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周小森骄傲道:“不错!我的思路不错吧,这个印刷工厂很赚钱。”
  赵品凡点头,指着周小森身旁站着的男人问道:“这位是?”
  周小森笑道:“他的大名你一定知道的,不过他的身份你肯定不知道,他是我的技术总监,我给了他股份的。”
  那个尖下巴、山羊胡的男人说:“我叫毕升。”
  赵品凡震惊道:“原来是你,小森,你真胡闹。”
  周小森瞪他一眼:“我怎么胡闹了,你才胡闹!居然娶了别的女人,气死我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毕升莞尔微笑不语。
  赵品凡脸一红,低声道:“这些事情,我们两个私下说好不好?”周小森翻着眼睛在思考要不要听赵品凡的话,毕升劝道:“老板,赵相公说的对,你们两个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下吧。我去厨房看看饭做好了没有?”
  周赵二人回到刚才的卧房,赵品凡怜惜道:“你平时就住在这里?”
  周小森说:“对呀,这里好极了。”
  这时有人敲门,门外传来毕升的声音:“周老板,午饭好了。”
  周小森打开门,只见毕升手中托着一个大木盘,里面放着一个竹箩,竹箩里四个竹箩驴肉火烧,还有一大盘青瓜鸡蛋汤。
  周小森接过竹盘,谢过毕升,对赵品凡说:“趁热吃吧,我们工厂厨房做的饭还是很不错的。”
  赵品凡感慨道:“小森,没想到你在古代还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太好了!我倒有些混不下去了。你与我分别后都经历了什么事呢?”
  周小森眨眨眼睛,得意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完全不知道,可是你经历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你这个摩羯座也太木讷了。”
  赵品凡看着她:“我很担心你,可是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像和我捉迷藏一样,不出来见我呢?”
  周小森脸上露出一丝愁容:“还不是因为檀府那群人,他们太过分了。”
  赵品凡纳闷道:“檀府的人确实很过分,但是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周小森说:“那我就从头说给你听。我们那日被眉山捕快追击,马车坠下山崖,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艘行舟之中,驾船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是附近渔民,赶巧来山上采药,救了我。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你,他们说只见到我一人,否则一定一起相救。
  这两位老夫妻本有一个女儿,十几岁上患病没了,所以他们两个对我很好,便认了他们两个做干爹干娘。我身上只有一些擦伤,喝了药,休养了几天,很快好了。我看我干爹干娘每日打渔,只赚得很少的钱,整日咸鱼豆腐,配一点点儿青菜,过年时才舍得割几两肉,我便想帮他们多赚些银子。我跟着他们打了几天鱼,在渔村里又转悠了几天,终于让我发现了端倪。
  我发现渔村挨着码头,很多船家都想在这里囤些饭食。但渔村的人实在不会做饭,只能烙些面饼卖给船家。其余的食材主要是咸鱼,可是过往的船家都不爱买咸鱼,因为他们本身都是打鱼人,吃鱼已经吃得很腻了。
  我和几名船家聊了几句,他们说他们在海上打鱼,最大的愿望是想吃几顿热饭。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自热饭。我想如果做自热饭给他们,那生意一定好极了。我知道自热饭的热包材料,主要是生石灰,山上的岩石磨成粉,锻烧后便是生石灰。自热饭的米饭也好办,先把大米浸泡,然后上锅蒸煮。
  最后是菜肴,我自然而然想到咸鱼。咸鱼烧扁豆、咸鱼茄子煲,都是既好吃又不容易坏的菜肴。于是便和干娘做了很多咸鱼扁豆、闲鱼茄子丁的小份菜式,又蒸煮了米饭。带着干爹上山,采了岩石回来,做了自热包。就在万事俱备的时候,我发现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几乎彻底毁灭了我的自热饭事业?”
  赵品凡思忖道:“阻碍你的是自热饭的包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