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穗纵马出关
  萧嘉穗听到石秀、段景柱二人回来说了扈成被落在城外,只如高楼失脚,呆呆发愣,好半天才顿足道:“这让我如何向师父交待啊!”
  皇甫端劝道:“圣僧却不要担心,既然走了,那契丹大军不可能追着小官人,几个兵士,却是不能对小官人怎地的。”
  萧嘉穗沉默片刻,起身拱手道:“几位,我要出城去找我师弟,不然我没有办法向家师交待。”说完转身就要走,石秀急忙把他拦住,道:“圣僧,现在城门紧闭,你跟本就不能出去啊!”
  萧嘉穗沉着脸不说话,石秀又道:“而且关外茫茫,你出去了,又到哪里去找啊。”
  萧嘉穗斩钉截铁的道:“纵使踏遍大辽,我也要找回我师弟!”
  段景柱沉吟片刻,道:“萧圣僧,刚才我们进潘家的时候,看到那玉鬃银镏白,你们说是叶公子的坐骑,这马能寻主,若是骑这马出去,也许能找到人。”
  萧嘉穗眼睛先是一亮,但随后又是一黯,他人出去都不方便,又如何能骑马出去啊,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一旁的皇甫少良突然叫道:“我有办法让萧大哥出去。”
  几个人同时回头看去,皇甫端骂道:“你知道什么,少在这里胡说。”
  皇甫少良不满的道:“谁说我胡说了,杨都监正在和辽人商议,要拿抓住的那个鞑子换李提辖的尸身,萧大哥只要装扮成军兵,在换人的那天跟出去,然后溜了不就行了吗。”
  萧嘉穗激动的道:“少良,你说得真的吗?”
  皇甫少良肯定的道:“当然是真的,我去见杨雄叔叔,从他那里听说的。”
  石秀眼看萧嘉穗的神情,知道压制不得,只能长叹一声,道:“此事想要成功,还要有杨节级的帮助,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好了。”
  萧嘉穗按住了石秀,道:“贤弟不必去了,我奉恩师之命,保护师弟,断不能抛开他,贤弟却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石秀急要说话,皇甫端一摆手道:“石家三郎,你听我说一句,城外的路数你却不熟,还是留在城里吧,柱子能通六国话,让他跟着萧圣僧也能知道些路数。”
  石秀眼看皇甫端说得在理,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二人到了杨雄家里,托了杨雄,杨雄感叹的道:“若不是小官人出手,我和三哥都要死在那辽将手中了,既然如此,我一定在三哥面前说话,让他送你们出城。”
  有杨雄出面,那杨温也念着扈成的好处,于是满口子的应了,只是去见那谢英之后,却是满面怒色的回来。
  萧嘉穗惊疑的道:“都监可是有什么为雄之处吗?”
  杨温运了一会气,才道:“知州大人有令,不许开城,最多就把人从城上送下去。”
  陈千咬牙切齿的道:“那个胆小如鼠的东西!”
  杨温长叹一声,向着萧嘉穗道:“萧圣僧,非是我不肯帮你,只是……我是官身,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萧嘉穗沉吟片刻,道:“那请都监下令,让我下城,这总可以吧?”
  杨温沉声道:“萧圣僧,你义薄云天,让我好生敬佩,只是你一个人下去,如何去找啊。”
  萧嘉穗指了指段景柱道:“段家兄弟在外面长年跑着买卖,路径熟识,有他助我,当能找到我那师弟。”
  杨温越发愧疚,看着陈千道:“三弟,你有什么办法吗?”
  陈千思忖片刻道:“那知州却是个胆小的,只怕引起边衅,我们就说被抓住的那个,是辽国贵人,依他们的风俗,要是被槌下城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羞辱,到时候必然会引起边衅,不如慕两个敢死的,把人送出去,只是三个人出城,他应该不会不答应。”
  杨温一咬牙道:“我就再去一趟,一定要让他说完带着人走了。”
  陈千和李贵关系亲密,这会心情痛苦,没有理会萧嘉穗和段景柱的心思,只让兵士招呼他们,自己也离开了,萧嘉穗和段景柱两个在都监府等到了近晚,杨温这才回来,看到他们摇头道:“知州大人只是不允,说到最后,也只答应让那宝密圣自己离开,还说当天他要去监视换人……。”
  说到这里,杨温有些悲愤的道:“他把此次的事都怪到了我的头上,已经向安抚司参了我了,这城中之事,我已然过问不得,都由陈千处置,萧圣僧你的这个忙,我是真的帮不上了。”
  萧嘉穗缓缓起身,道:“多多打扰都监,此事萧某自来解决,只请都监能记着此事,得行方便的时候,多行一点方便。”
  杨温点头道:“这个圣僧只管放心,我自有道理在心就是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两个出来,就见石秀站在都监府的门外焦急的候着,看到他们就要过来说话,萧嘉穗摆手制止,带着他们两个到了暗处,这才道:“杨温不济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石秀见萧嘉穗说话的时候看着他,急忙一拱手道:“圣僧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石秀必然一力向前。”
  萧嘉穗点头道:“我知道贤弟好义气,那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你在这雄州人头熟,你就给我打听好了,哪一天换将,然后告诉我就行了。”
  石秀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圣僧要如何出城?”
  萧嘉穗小声和石秀还有段景柱说了,然后又道:“此事一出,那知州也有罪责在身,我想他绝不会把这件事上报,而是会瞒下来,这样一来,那对杨都监就没有什么关碍了。”
  段景柱也道:“圣僧走得光明,就是有什么事,那谢英看在您救他的份上,也不当怪罪才是。”
  石秀虽然听了萧嘉穗的计划,觉得事发了就不小,但他也是一个胆大的,这会也拍着胸脯道:“小弟这就去安排。”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萧嘉穗和段景柱回到了潘家,他们现在都搬到何涛他们住得院子里了,独门独院,行动方便,也不惊动潘公,两个人一进院,就见皇甫端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他们之后,立刻迎了上来,道:“那知州衙门来了一个干办,说是要聘圣僧做知州府的教习,留了礼物在这里,从那干办的话里透漏,那知州就是知道了是圣僧要出城,这才不让的。”
  萧嘉穗恼火的道:“怎地?我救他还救出仇来了不成?”
  皇甫端摇头道:“不是救出仇来了,那干办的话里,这谢知州是被吓怕了,所以才想把你留下,做他的贴身护卫的。”
  萧嘉穗恨恨的道:“那狗官少来做梦,再有一次,就是契丹人的刀都架到他的脖子上了,某也不救!”说完冷哼一声,自行回屋了,皇甫端不好追着萧嘉穗来问,只得抓了段景柱,逼问于他,段景柱不敢瞒着师父,就把萧嘉穗的心思说了。
  皇甫端连连摇头,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小声叮嘱段景柱一切小心。
  到了天晚,石秀回来,却是探听到了两天之后交换,原因是河北东路安抚司,派了上将三关兵马总管,也就是俗称的三关大帅张仲德来处理这件事,谢英不敢专任,只要等着张仲德过来。
  萧嘉穗打听妥当之后,就和段景柱两个商议了,带着那玉鬃银镏白离开了潘家,由段景柱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两天之后的中午时分,雄州城上,旌旗招摇,三关大帅张仲德,谢英、杨温、陈千等人都到了城上,对面耶律得重的人马也都出来了,就在城下列阵,张仲德清了清嗓子,向着城下叫道:“城下统军的是御弟大王吗?不知御弟大王所为何事,统兵犯边啊?”
  耶律得重冷哼一声,手握腰间的一对定唐双刀,沉声道:“告诉他们,先换将,再说别的。”
  耶律得重的副将洞仙文郎知道耶律得重根本就没有理会张仲德的心思,于是向着部将咬尔惟康一努嘴,咬尔惟康催马出阵,叫道:“先换人,然后再说其他。”说完早有人把李贵的尸体给送到了城下,咬尔惟康挑衅一般的叫道:“南蛮子!你们敢开城吗?若是不敢,就垂下绳来,我们大辽不怕你们悔约,先把人给你们!”
  杨温气得握着剑柄,向张仲德道:“大帅,请让小将出去,接人回来!”
  张仲德温和的一笑,道:“杨都监,我知道你拦路虎的好名字,可是你受了伤,我这里再没有能将,若是你出去了,辽兵攻城,就无之奈何了,却先忍一时之气吧。”说完给陈千丢了个眼色,陈千立刻下令垂下绳子,底下的辽兵把李贵的尸体给绑了,城下一点点的向上拉去。
  张仲德看看拉了三尺,于是道:“我们也不要在气度上输给了那些辽人,放人吧。”
  下面得了将令,缓缓的把城门开了一条缝,那宝密圣就在一旁的马上,只是手被反缚,这会有人把缰绳解开,拍了拍那马,让它缓缓的向外走。
  眼看着那马走出去一半,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城门口的人都向外看,只见一匹玉白色的马飞驰而来,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城门边上了,马上坐着一人,只一伸手就把宝密圣给抓到了手里,另一只手里的铁杖撞开了城门,猛的冲了出去。
  城下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阵大乱,张仲德也顾不得那李贵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拉下来了,急声叫道:“快关门,快关门,把吊桥拉起来!”
  兵士蜂拥过去关门,谁也没有注意到段景柱就在人群之中,三挤两转的从城门处溜出去了。
  萧嘉穗用力催马,眼看就到了吊桥之上了,这会城门关闭,吊桥也在一点点的拉起来,萧嘉穗怒吼一声,叫道:“待我过去,不然我就把这番将垫脚!”
  城上的张仲德急叫道:“让他走!”若是那番将过了吊桥死了,那就和他们无关了,要是死在吊桥里面,那却是他们的罪过了。
  吊桥重新放下,萧嘉穗催马出来,就向着辽军大阵而来,耶律得重眼尖,冷声道:“那是答里孛的马,诸军不要放箭,问清楚他的来历!”
  咬尔惟康得了将令,催马向前,大声叫道:“来人是谁……。”他话音没落,萧嘉穗已经冲过来了,降妖宝杖向前一送,杖头的宝珠就杵在咬尔惟康的胸口,咬尔惟康闷哼一声,被顶得向后摔下马去。
  萧嘉穗把手里的宝密圣舞了一个圆圈,随后大声叫道:“我自寻人,少来惹我!”说完用力一调马,向着斜刺里冲去。
  耶律得重不由得叫道:“好一个壮士!”随后取出一个马哨来,吹了一声,那玉鬃银镏白和他的五明赤都出自御马营,乃是兄弟马,按着往常,耶律得重这一声马哨就能把银镏白给叫回来,可是他吹过之后,那马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向前奔去。
  天山勇急向前一步,道:“回二大王,这人就是和公主一起那些人之中的一个。”
  耶律得重眉头紧皱,道:“战马寻主,既然这人与答里孛一路,又能骑银镏白,那他一定是要借银镏白之力去找答里孛了,楚明玉、曹明济,你们两个各带一千人,一路追寻下去,把公主给我找回来!”
  两员战将答应一声,各自点了人马追了下去。
  这会城上的张仲德正笨拙的解释着此事与他们无关呢,为了表示诚意,他是自己在那里喊,直吼得脸红脖子粗的,耶律得重听得心烦,抽弓搭箭,向着城上就是一箭,正射要张仲德的官帽上,吓得张仲德怪叫一声,抱头逃了。
  杨温看着这样的三关大帅不由得心下悲凉,只觉得把他们杨家一门的威风都给丢得尽了。
  辽兵无意攻城,也没有阻止宋兵把李贵的尸体给拉回去,站了一会就退兵回营了,而张仲德回去,先是斥骂了谢英、杨温,然后匆匆给河北东路、西路安抚使司安抚张所修书救援,并下令并门落锁,再不得出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