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秦婉还了礼,嬷嬷将一个锦盒交给秦婉:“陛下去娘娘处说了两句,娘娘让老奴将这个盒子交给郡主。跟郡主说一声,陛下关心裴家子嗣,望郡主能早日为裴家开枝散叶,也不枉他赐婚的本意。”
  秦婉手里的锦盒落在了地上,一时间泪珠从眼眶里滚出:“知道的,我是功臣遗孤,不知道的还当我罪臣之后。成婚找了京城没有一个贵女肯嫁的纨绔子,这是圣意,我忍了。成婚当天,殿下来威胁我夫君,不许他和我同房,第二天给送来个娼门女子给我添堵。今天皇后又过来,逼着我跟他圆房。是不是不把我逼死,不甘心?”
  “郡主,奴也是奉命行事。再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滚!给我滚!”秦婉撑在桌上,失声痛哭。
  那嬷嬷对着秦婉行礼:“今晚,奴会住在府里,明日一早验看元帕。”
  这个事情又在府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府里大半的家丁都是跟着秦婉一起过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心有不甘。郡主已经够可怜了,凭什么这种事情还要被宫里逼迫。
  裴曦听着自己的亲信说着家里的传言,心头郁闷,晚上那一关怎么过?手下兄弟说:“头儿,少夫人美若天仙。咱们山上没一个姑娘能比得上。您何不?”
  “呸,王八羔子。”
  “头儿,以前在山上,那些姑娘个个都想对你投怀送抱,你不要也就算了。可少夫人这么个大美人在身边您都不乐意同房。您是不是那里有什么毛病?”
  裴曦怒:“你才有毛病呢!”
  “我没有啊!我很正常,我对梅花一心一意,要是梅花跟我成婚了,我就想跟梅花生一堆的小崽子。”
  梅花刚好从外头进来,听见这话,走过去拧着那货的耳朵说:“想什么呢?做梦!”
  那哥们对着裴曦说:“您看,我想,她还不给。”
  “出去,出去!”裴曦挠着头发,自己意志太不坚定了,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被……
  “头儿,少夫人让我来跟您说一声,她去打季成运了。”梅花突然探头。
  裴曦抬头,就说吧?她就没消停地时候,这么个女人捞在手里,自己早晚会被弄死。
  秦婉叫了马车去了太子办公的府衙,季成运还是兼任了官职。她坐在马车里等着,季成运听见秦婉找他,心头高兴,从里边出来。
  秦婉从马车上下来,已经作了妇人打扮,一想到她换了妇人装束却不是为了自己,心头一痛,叫一声:“婉儿,找孤有什么事?”
  秦婉走上前去,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季成运没有想到她上来就打人,被打得措手不及,秦婉对着他恨声道:“你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
  说完,秦婉转头。季成运过去拦住她:“秦婉,你到底要孤怎么做,才能对孤有一点点真心?”
  “我只要你放手,你已经把我害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要怎样?你想让我背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最后一根白绫赐死吗?”秦婉质问他。
  “婉儿,你怎么总是不相信孤呢?”
  “我信你什么?从我退婚,你苦苦纠缠,陛下因此深恨于我,将我嫁给裴曦。我已经成婚了,我认了。你也马上要成婚了。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行不行?”
  “婉儿,不要认命,会有办法的。你信孤,孤会想办法的,将来,你我肯定能在一起。”
  “我们没有将来,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放过我,行不行?因为你找了李爱爱,又怕行迹泄露,把李爱爱给杀了。你可知道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现在陛下……”秦婉说不下去了,“算了,不说了。你我形同陌路,就算是帮我了。”
  “婉儿。”季成运站在那里,回想,今天定远侯进宫之后,他就被他那父皇叫过去臭骂了一顿。已经说到,要是他脑子还这么混,他也不是不能废太子的。
  今天秦婉又过来这么说,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婉一下子眼泪落下:“你自己想要秦姝背后的势力,自己和她搅在一起,才让她有机可乘。现在你还来对我说那些做什么?桥归桥,路归路不好吗?就算是苟全性命活着不行吗?季成运,我对你没有情意了,若说有,只有恨!望你知。”
  秦婉倔强地擦了眼泪,转身上了马车。绿茶表演结束,回家。
  进了府衙,问清楚原因,才知道皇后派了嬷嬷去裴家,皇帝一定要让两人圆房,季成运一口气没有换过来,挥袖将桌上文房四宝扫落在地,一步错步步错,眼看秦婉成别人的女人,他竟无力回天。
  秦婉刚刚到侯府门口,看见一群五大三粗的人站在侯府门口:“叫你们裴曦出来。”
  看见马车要进门,那些人转而拦住她的马车,秦婉从马车里出来,可以看见双眼还是红肿着,下了车问:“什么事?”
  “您就是忠孝郡主?小侯爷的夫人?”为首的一人问。
  “没错。”
  “我们是金钩赌坊的人,小侯爷欠我们赌坊三万两银子,您说怎么办吧?”
  秦婉冷然看他们:“你们想怎么办?”
  “欠债还钱啊?听闻郡主嫁妆无数,难道不给小侯爷还钱?”
  “嫁妆无数,也是我的钱。他的赌债,我不会管。”
  “那我们可是要他的命了。”
  “如果你们要,拿去便是。做寡妇了,我也乐得清闲。”秦婉让人推开这几个人。
  “郡主娘娘,我们绝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开玩笑。难道你以为我对他有情意?你是不是想多了?”
  秦婉的护卫推开人,往里走。看见裴曦站在门口,指着她说:“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想让我怎样?”秦婉眼神淡然,“替你还债?想问你一句,凭什么?”
  “我是你的夫君。”
  “我累了,夫君。”秦婉一路往里走。
  外头要债的,面面相觑。裴曦只能出来对着赌坊的人说:“几位大哥,你们再宽限几天,让我劝劝我家娘子。”
  “宽限?小侯爷,您要拖到什么时候?”
  “很快,很快!”裴曦连连说道。
  要债的人对着裴曦说:“再给你三天,要是三天不能还钱,把你的一条胳膊留下。”
  裴曦跟人点头哈腰之后,立马转身跟了进去,进了院子。
  院子里吵架声传来,秦婉哭嚷着:“你给我滚出去!”
  裴曦站在院门外:“不论如何,我是你夫君,你都是我娘子,你总不能看着我没了胳膊,没了命吧?”
  秦婉抽出了墙上辟邪用的宝剑,一路追出来:“今天一剑砍死了你,大家一起死了,倒也干净!”
  “你不肯给我睡,我不睡便是,何苦这样?再说了,我也不是非睡你不可,那不是宫里来的旨意吗?”裴曦嘟嘟囔囔在那里叫。
  秦婉扔下了剑,双手捂着脸,往前边的池塘里跳下去,裴曦跟着爬了下去,将她给抱了上来。
  鸡飞狗跳,简直不能再热闹。
  宫里的皇帝听暗卫来报,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原本秦婉以为嫁过去,还能保全清白,还有念想,现在,她终于崩溃了吧?皇帝心里很舒服。
  *
  六角宫灯闪亮登场,裴曦站在院子中间,对着秦婉的房间喊:“娘子,你总不能一直让我站在院子里吧?这是圣旨,咱们不是违抗不了吗?”
  秦婉站在房间门口,眼睛鼻子通红:“进来吧!”
  裴曦跟着进去,那位嬷嬷站在边上看着,三个丫鬟默默地铺了床,在床上展开了元帕。
  嬷嬷看向在边上默默垂泪的秦婉:“郡主,奴就在隔壁。望郡主不要让陛下和娘娘失望。”
  “滚!”秦婉叫道。
  嬷嬷轻笑一声走了出去,什么郡主,什么贵女?不过是没有见过宫里手段的小姑娘。
  嬷嬷带着人去了隔壁。
  三个丫鬟退了出去,秦婉洗漱好,出来用她雪白的脚丫子勾了一下裴曦:“去洗澡,洗好出来。”
  今天又是打人,又是跳池塘,这会儿又笑得这般春花灿烂,这张脸可真是变幻多端。
  裴曦进去洗漱出来。穿着一袭白衣,手里拿了一把匕首,对着元帕,刀尖要刺到手臂上。
  秦婉立刻叫停:“等等!”
  裴曦停下手里的刀,看向秦婉,秦婉走过去,婉言:“这个不够真实。”
  裴曦不解:“我今日翻看了话本,刚好有这一段,刚成亲的男子不愿意勉强妻子,就是这般行事。怎么就不真实了?”
  “那话本里不好写太详细,不过是草草略过,又是那写话本的人胡诌几句,也就过关了。可实际上呢?”秦婉过去勾住他的肩膀,到桌前:“我们先把洞房的整个过程给了解一下。”
  秦婉缓缓展开避火图,看见图上的内容,裴曦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秦婉脸也红了起来,她趴在桌上:“来我们从头往后看,你看这一页……”
  秦婉用科教的态度,跟裴曦一起学习了大和谐的基本流程,问裴曦:“你认为光几滴血,不会被人怀疑造假吗?”
  裴曦耐着性子看完,脸红心跳,不过非常认可秦婉的说法,侧过头:“那你说倒底要怎样?”
  “要白中带着红,红中带着白,白色和红色混合干涸之后,能够有迹可循。”
  裴曦领悟过来,暴走:“我不干!”
  “要不叫你那兄弟去干?多一遍手续,多一份风险。”
  秦婉拿了一本话本子去躺美人榻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让裴曦纠结去。
  裴曦纠结来纠结去,把床上的元帕给拿在了手里,进了净房,秦婉站起来敲了门,裴曦在里面没好气地叫:“干嘛?”
  “避火图拿去看,要不然兴致上不来,怎么办?”
  裴曦低声怒:“不用!”
  “那你慢慢来,长夜漫漫,你可以左手复右手。”
  “你混蛋!”
  裴曦很想出来掐死这个女人,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债主,如果掐死了,有逃债之嫌。深吸一口气,那就开始吧?刚才的避火图?脑子里出现了避火图里的情形,又想到那一夜某人胸口,还有那张脸,盈盈一握的纤腰……
  主卧跟净房之间的隔音不怎么样,秦婉听见里面裴曦的声音,用手背压了压自己滚烫的脸,顺便扇了扇风,好害羞呢!
  净房门被拉开,看着他扭曲着一张脸,将元帕提了出来,一大滩的血迹和那个啥。
  秦婉摸着额头,看着他把元帕铺在床上,秦婉过去一观,略作点评:“行吧!虽然有些夸张,不过用你天赋异禀还是能解释地过去。”
  “秦婉!”裴曦咬住唇,“你可以去床上睡了。”
  “不去!那上头有味儿。”秦婉躺在美人榻上,“我们今晚挤挤吧?”
  “这么小的地方,怎么睡两个人。”
  “晚上你搂着我呀!”秦婉笑着说。
  裴曦额头青筋暴起,很想打人,然而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更何况这是他的债主,裴曦看了一眼秦婉,又看了一眼三尺宽的美人榻,两个人?她故意的。
  裴曦躺上面,秦婉挤过去,贴着他,拉了被子盖上:“夫君,我们睡吧!”
  “秦婉,要不你睡里面?”
  “不要,这样挺好。”秦婉还往他身上蹭了蹭,那双脚尖,勾在他小腿上,脚指甲划拉着他的皮肤。
  好个屁,她这样,等下他怎么下去降个火?
  秦婉睡着了,裴曦丝毫不敢动。直到她醒来,下了榻,点了灯,听她说:“天快亮了,咱们把那个啥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