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显灵报恩
  鱼被运走了,一大摞钱我揣到老坑奶奶手里,惊得老太太象抱着一团火,战战兢兢的,路走得梦一般磕磕绊绊。
  将鱼获提回小院,小院内香飘四溢,饭已经好了,就差海鲜要煮。
  打水在我的房间内洗了澡,我和李秋月穿上干净衣裳,李秋月看着我房间墙上的像框中的照片问我,“陈小春姐俩零点象,陈小春笑得干吗这么淫*荡?”
  像框里都是陈小春的照片,李秋月指着的是一张合影,是陈小春与姐姐陈小冬在码头上照的照片。秀发飘逸,青春飞扬,姐妹都戴着墨镜。此刻像框中那小太妹正天真烂漫地笑,一脸玩皮劲,迎风摇咿的象美丽的海棠花。
  见我不回答,李秋月又问,“好可爱的小姐妹哟,石头你是忘不了小春吧?”
  这话题有点沉重,我知道她在作妖,便没有理会她。李秋月又看看腕表,愁道,“咋还不来?”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摩托车声,她蹦蹦跳跳地冲了出去,一会搂着个一身黑裙、拎着一个小黑包的大美女进来,站在院内对着厨房叫唤道,“赵多、赵余滚出来,偶像来了!”
  赵多从厨房冲出来,四个女人站在院里叽叽喳喳地聊着。我看出来了,原来是电视台的路阳,看样子赵多与路阳早就熟悉了。这让我一惊不小,心里则在苦笑,今天老子要丢人,而且丢大发了。
  走出去将路阳迎进来,向她庄重地表示了谢意。路阳却说,“李老板你别光嘴上谢啊,人家秋月一张嘴送我一辆原装雅马哈呢。”
  我豪气万丈地道,“雅马哈算啥,官司打赢,我送你一辆轿车,当然……是二手的。”
  三个女人咯咯笑,路阳说,“二手也行啊,下乡采访就方便了。咯咯咯,吓唬你的,我有车呢。我是专门赶来吃海鲜的!”
  这让我有点诧异,今天李秋月一刻没有离开我,她什么时候打的传呼?看了一眼她们,这俩娘们都笑嘻嘻的,笑得我心里直发毛,还是别问了。
  终于到开饭前了,我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厚着脸皮搬条板凳到院子中央,老老实实地褪下裤衩露出光屁股趴在上面。
  赵一龙恰好也走了进来,大和尚见我趴在板凳上,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抱着臂静等看好戏。
  李秋月和赵多没啥,路阳则紧张得花容失色,手捂住嘴惊叫出声。可老坑道这老东西一点不留情面,拿着树枝“啪啪啪”狠抽了我一顿。
  屁股上火辣辣地钻心地疼,大和尚却闭目养神,完全不顾我死活。
  路阳吓得秀眸瞪圆,这“惨无人道”的野蛮家法显然把她给吓着了。老坑奶奶、李秋月和赵多都心疼得捂着嘴哭起来,但没人敢求情。可老家伙气大了,我哀求保证再不欺水,可他没饶过我依然猛抽,是一定要让我记住教训。
  “爷爷别打了,出大事了……”
  忽然院门轰地推开,赵余冲进来大叫了一声
  “咋了丫头?”
  老坑道愣了,树枝举在空中,紧张地看着小丫头。赵一龙也睁开眼,紧张地看着赵余。
  我趴在板凳上扭头一看,只见赵余双手提着我从海底顺手拎上来的挎包,包似乎马上就要碎了一样,摇摇欲坠。我心里一惊,便从板凳上纵起,急问道,“咋了余余,包里是啥?”
  忙中出乱,手没提上裤子,大裤衩刺溜一下子掉了下去,瞬间彻底走光了。老坑奶奶和李秋月咯咯笑,路阳和赵多羞涩地捂嘴掉过头去。只有赵余怔怔地盯着我,嘴里道,“石头你干吗,别搞怪,快看这啥啊?”
  我提上裤子,接过她手中的包放在地上。
  或许是许多年了,帆布已经烂得差不多了,刚才赵多解扣子时已经撕碎正面。我从里面拿出一个染满污泥的红皮笔记本,一把锈得已经拉不出来的匕首,一堆已经烂了的零钱、粮票,几角硬币,一个塑料纸包着的纸包,重甸甸的,打开一看不禁大惊,里面是整整三捆五十元绿色大钞。
  整整三万块,连上面捆着的纸条都原封未动,只是变黑了!
  由于海水浸泡,笔记本只能看出是红色封皮,里面的纸早已经烂成黑色的泥污。但封皮里面,一张照片被用塑料片烫在里面,戴着眼镜,脸很清秀,仔细辨认,虽不认识,但看着总感觉面熟。
  我点起烟,一瘸一拐地在室内走了一圈,顿时汗毛倒竖!
  楚良!
  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楚良,当年的天都港技术员,工*农*兵*大学生。三服改革成功后,他作为改革先锋人物,曾到天都一中去作过辅导报告,我依然能隐隐记得他一付乡村老师一样的模样。
  又想起当年出了少管所时,陈沙河给我上过的那一“课”。确定是楚良,这个包也就能猜测出处了,便能与陈沙河讲的事联系起来。也就是这应该是80年代初的事,那时楚良刚回城不久,因与来七号码头抢煤的朱九桶匪徒械斗,翻了船死了人,他被港务局辞退。
  我进入少管所前的那一年,天都港电业公司财务室被盗,保险柜内十一万块现金不翼而飞。大案惊动整个泰东省,当时我和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因混迹在港内无恶不作,便被港务公安作为怀疑对象,审查了大半天,最终尿盆子还是没有扣在我们头上。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作案的是当时已经被辞退的楚良。怪不得后来楚良承包南城区第三饮食服务公司一举成功,成为当时的企业改革新星名噪一时。天地间凡事都有因果,在今天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的成功是无缘无故的。
  十一万块被盗,这个包里只有三万,那么另九万便成了楚良的启动资金。别忘了,那可是1982年的九万哪!更诡异的是,他偏偏就在这里海底留下三万,当年他老婆、孩子被逼卧轨后,我爷爷和庄爷爷曾经追到琅琊市海滨想为冤死的妇人孩子讨回公道,难道他这是显灵报恩?
  所有人都围着挎包目瞪口呆,老坑道惊惶地问,“石头,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