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青
  窗外轻风拂过,阳台上风铃叮咚,掩盖了叹息之声。他又满带愁怅道,“唉,我都这把年纪,不想临退休成天都人笑柄。我出生在贫穷山区,穷怕了,上大学后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时连做梦都想赚钱当大官,当人上人。合作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共同发财总比玉石俱焚好,你们说是吗……”
  这番话从段某嘴里说出,颇出人意料,但“合作”二字让我印象深刻。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万种,未必都要打得头破血流,求同存异,合作共赢,未尝不是一个新的选择。信任是合作的前提,段某人值得信任么?
  话已说尽,再纠缠已无意义,我将文件夹收起抱拳,“段先生雅量,今天多有得罪。承蒙好意,或许今后我们真会跟您混呢,那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宁小姐就是我们的老板娘,当然也就不用担心什么照片。段先生,宁小姐,我会和你们联系的,再见!”
  学着他的口气文绉绉地说完,我与张华山、刘希玉下楼扬长而去!
  太阳已经升起,楼外阳光灿烂,小区的早晨人们来去匆匆。上班族骑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包,赶车的人一边匆匆走一边啃着油条。晨练完提着早餐归来的人,腰带上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地乱响。一座一座楼宇的每一扇窗口内,都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着、发生着,生活如流水停不下匆忙的脚步。公开离开紫阳墅苑,走到曹县路市政工地,我们将工具和服装扔到路边绿化带后市政工人夜停的黄色车内,打了一辆面的圆满结束这一奇异之旅。
  在商河路上买了早餐,回到陈公馆吃着豆腐脑油条,我们谁都不想说话,但难以抑制的兴奋让我们毫无困意。白云山、项东升已经被我们扒掉底裤,云山渣土公司想吞并华山渣土已难于上青天。张华山饭后给周铁军打了电话,通知他警报解除,令他组织出车拉河沙,同时一轻局宿舍工地的渣土工程马上重新开工。
  段淡食给的文件夹则被我随手扔到床底下,没有人将其当回事。从现在开始将是一段最危险的时间,我们将时时面临死亡威胁。段淡食一定会杀人灭口,但我判断在天都市内我们将是安全的。在整党这一特殊时期,段淡食绝没有胆量在天都市内将我们三人都干掉。此时如果爆出杀人惊天大案,倘若动静闹大纸难包住火,他段某人将是自取灭亡。
  我决定我们三人先消失一段时间,张华山、刘希玉便赶回孤山老巢。我腿上的伤已无大碍,象往常一样帮老坑道捞了一上午垃圾。下午正在大睡,桔子打了陈公馆电话,说她妈妈买了韭菜,让我去她家里吃韭菜鸡蛋饺子。
  我懒得动弹,便撒谎说有事要出去,晚饭就不去吃了,桔子很不乐意地扣了电话。刚闭上眼想再睡会,室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我以为是桔子来了,便悄然起身掩在门边。“陈三,你在吗?”门被从外面试探着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孩刚伸进头,被我一把拦腰抱住,触手一片柔软,旋即两人都“啊”地惊叫出声,象被火烫着一般倏地分开。
  原来来的根本不是桔子,而是胡医生的女儿刘小青。她手里还提着药箱,小脸瞬间红透,嘴里结巴,神情诧异,“陈三,你……你……要闹哪样?”
  我尴尬不已,慌忙赔礼道,“抱歉抱歉,青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快坐快坐,我以为是桔子姐呢。”
  刘小青穿着横纹黑色短袖棒针衫和红裙子,脚上磴着一双白色塑料凉鞋,玎玲的小腿挺拨纤秀,莹白如玉。双眼含羞带嗔,盈盈如一泓春水。我慌不择言,窘迫地给她倒了一碗凉开水。她在大桌边坐下,嘴里嗔怪道,“为啥不是故意的,你和桔子都这样么?”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我妹妹多多……”
  “又一个多多妹,你个小鬼头到底有多少姐啊妹的?”
  说着她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并打开,“坐下换药。”我这才窘迫地坐在她旁边的板凳上,并将左腿朝向她。她将我的西式大裤衩的裤腿挽起,慢慢揭开白胶布和纱布露出两片伤口,“伤口愈合不错,记住还得换两次哦。陈三你对自己下手真狠哪,喂,你这条腿欠打吧,咋伤几次都这地方?”
  我无法回答,确实也是怪了,上次干田昊伤在这里,这回在银河干王驹子还伤在同一地方。
  她聚精会神地操作,清理残痂,抹上药膏,洒上药粉,再拿出洁白的纱布包在上面,最后用白胶布交叉固定。嗅着她马尾巴上的洗发水香味,睃着她白净纤秀的脖颈和可爱的一对小锁骨,玉指如轻羽拂过,我某个部位竟然可耻地膨胀起来,这让我无地自容。
  她脸和脖颈已经粉红一片,一切尽被她看在眼里,嘴角分明露着笑意,让我无地自容。换完药,她起来将旧纱布团起扔到门边的垃圾带里,又到洗脸架上洗了下手,再回到桌边贴着我坐下收拾药箱。这些事本该我做,我哪里还敢起身,坐在板凳上紧紧夹着腿一动不敢动,“青儿姐你喝水。”
  偷偷抬起眼,见她端着碗小嘴呷了一下,也正带着羞意瞅着我,四目相对,顿时碰撞出火星,两人脸都彤红。
  刘小青小手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头扭到一边,却问,“那多多是谁?”
  我未反应过来,又赶紧局促不安地道,“多多是我妹妹,我们一起长大……不是亲妹妹,是我婶家的女儿。”
  刘小青嗔怪道,“噢怪不得哦,青梅竹马邻家小妹……想你的多多妹了,就对我那样啊?”说完,脸又红了,连粉嫩白净的脖子都一片粉红。
  “青青姐我真没想咋样,我就闹着玩的……”我正要辩解,却见刘小青红着脸故意瞄了一眼我下面,不争气的某一个部位已经蠢蠢欲动,我顿时百口难辩,真想有条地缝钻下去。
  我们两人再不说话,室内气氛安静、诡异、尴尬,胸口在嘣嘣跳,震得头皮发麻。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今天肯定要发生点啥。想起桔子警告过,说刘小青这个女孩很复杂,心里又有些恐惧,实在不想惹了她。
  “嘻嘻,石头……”刘小青叫了我一声,突然伸出小手捉住我的左手。
  我象触电一样,却没有抽回手,嘴里只是无力地道,“小青姐,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