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那些年
  炎热的夏天好像说来就来,李婉儿觉得2005年的上海几乎没有春天,上个礼拜还在穿大衣,这个礼拜穿件外套就会大汗淋漓。春节过后一路走来不觉已经6月份了,这个月是公司放假的月份。李婉儿想去旅游,却赶上端午节,正在踌躇的时候,好朋友袁媛发来消息,说她要结婚了。
  消息发来时,李婉儿有点儿懵。最近,好像都没有怎么听说她谈男朋友的事啊,这就突然要结婚了。
  “你要结婚了,是大连那个吗?”
  “大连哪个?那都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都是历史了。”
  李婉儿觉得袁媛和自己说过的唯一一次恋爱就是和大连这个网友,两人聊了很多年,几乎贯穿整个大学4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毕业以后,袁媛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呵呵……”对方用笑掩盖了话题的尴尬。
  “这次端午节回来吗,来做我的伴娘吧!”
  “你是端午节当天结婚吗?”
  “废话,怎么可能啊?哈哈,回来吧,回来做我的伴娘。”
  “嗯嗯,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婉儿很开心,袁媛终于结婚了。只有她知道她有多累,现在结婚了,可以有个人一起承担生活重担,李婉儿衷心祝福袁媛。开心之余又有点不安,关于这个男人,袁媛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呢。真是神秘啊!
  “新郎叫什么?”
  “土木杜!”
  “真是奇怪的名字!”
  “不和你说了,回来再约呢。”
  李婉儿和闺蜜聊完,感到无限惆怅。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周围还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那些高楼会不断地翻盖更新,除了那些街道不断拓宽改造以外,周围这群行色匆匆的人一点儿没有改变。李婉儿面对这些人群,时光便也在这群人中溜走。当我们幡然醒悟,从这群人中抽脱出来的时候,可能就又过去了很多年。
  惯性啊,多么可怕!
  李婉儿摸摸脸,她和袁媛一样大的,“我的新郎又在哪里呢?”
  邢顺的所有消息,所有联系方式已经被李婉儿删除了。现在有关感情的所有触动,都会让李婉儿感到难过,都会让她不自觉的想起邢顺。所以阻断邢顺所有的联系方式是正确的。
  或许,治疗情感的最好方式是找到新的情人。李婉儿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句话。哈哈,心灵鸡汤是多么可怕啊,而且是毒的鸡汤。
  李婉儿决定如论如何要给自己找个男朋友了,来抵御因为邢顺离开带给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
  放假当天,李婉儿就赶回了安徽老家。袁媛很热情,她很快把自己的准新郎带给李婉儿看。这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皮肤白皙,还戴眼镜,很客气。但是一说话,就暴露了。李婉儿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袁媛,但是她不知道要不要开口问问,没有好时机。只能陪着他们一起开心,这样的应酬,李婉儿是熟络的,她微笑地和袁媛聊着婚礼上准备的细节,偶尔夸奖一下帅哥。
  不知道衣服是新买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杜先生总是一会耸耸肩膀,一会扯扯胸口的衣服。可能是两个女生聊天忽略了他,李婉儿就问帅哥做什么的。
  帅哥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提计划,准备要大干一场,但是又说现在的形势不好,国内和国际形势怎么样并不适合大干一场,还是要安于本职工作。李婉儿听得一头雾水,也插不上话,看着袁媛,袁媛也看着李婉儿。袁媛被李婉儿的直视看笑了,给她夹了菜:
  “怎么了,不要这样看着我,吃东西啊!”
  然后,她对着一直在高谈阔论的杜先生说:
  “你们主任不是要用车吗,你们约的几点啊,时间差不多了吧。”
  杜先生秒懂,他迅速地放下筷子起身就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婉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看着袁媛不说话。袁媛还是笑笑地说:
  “快吃菜啊!”
  “怎么了你?”
  “我能怎么了,他喜欢我,他愿意娶我,怎么了!?”
  “他是什么学历?”
  “学历和婚姻有关系吗。他没有学历。”
  “但是,你是大学本科呀。你是重点高校优秀毕业生啊!”
  “但是,我家里的条件不好。呵呵……”袁媛笑起来。她的笑立刻让李婉儿心碎,她甚至想哭。
  都说悲观的人,才是看见生活本质的人。
  李婉儿拍了拍袁媛的肩膀,这时她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是安慰袁媛,还是应该具体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袁媛却很淡定,依旧指着菜,让李婉儿吃东西。
  “这里的菜,很和你胃口啊!”
  “对呀,你不觉得好吃吗?”袁媛说完,嚼完了嘴巴里的食物,喝完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爱情已经没有了,知道吗,我现在需要一个婚姻,知道吗,我只是我的身体,我的精神已经没有了……”
  李婉儿看见袁媛眼睛里噙满了泪,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啪的一声站起来,又觉得动静太大了,有点儿不好意思。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对李婉儿说:
  “我去趟洗手间啊。”
  李婉儿静静地等在哪里,似乎过去了整个青春。袁媛终于回来了,眼睛红红的,都是泪。
  “妈的!止不住啊!”说完就又破涕而笑,“要不是在包房,我这里会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有什么热闹可看吗?”李婉儿很困惑,吃饭,有个人哭了,有什么可看的。
  “这是小地方啊,我这样的,一出门肯定有人盯着你看的。”袁媛指着自己的眼睛。确实的,李婉儿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小城市。放个屁可能都是事。
  “我家里的那些事,到处都知道。我也不想啊。也不就是家里有个病人吗。但是,我能怎么办呢。这帮人,就好像是欠他们似的,管他们屁事啊!”袁媛边说边哭。
  李婉儿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