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侍寝
  万岁爷的气息扑在慕桑脖子里,温热的,痒痒的。
  一个能让帝王心心念念的物什不多,看着眼前触手可得那一抹白皙,眼里笑意越发显得缠绵。这天下都是他的,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拥有的!更何况帝王临幸后宫嫔妃天经地义,不在有任何犹豫的在白皙的玉颈印下一个吻。
  这是……
  慕桑的心一点一点沉沦下去,凉意从脖颈后面一点一点的散开,脸上却又滚烫起来。
  愈来愈多的吻落下,越吻越缠绵。
  慕桑渐渐握不住手里的狼毫,从手里滑落跌落在宣纸上,晕染了一大片墨色,渐渐的隐没了那几个字。
  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的昏头转向几乎站不稳,只能软软的依靠不知何时环在腰上的那只手臂。
  成帝的右手也抚摸到慕桑的后背,扯开她的衣领。
  只见她面色潮红,双唇微张,衣裳半敞,宛如秋水的眸子怔怔望着自己,真正是无边艳丽,诱人无比。
  衣衫凌乱,光洁的香肩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凉。成帝慢慢的稳住絮乱的气息,替慕桑整理好衣裳。
  慕桑心里觉得……不是委屈,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闷闷的,像困在笼子里出不去,想要急切的找个出口发泄,想要用眼泪宣泄,可又不敢哭。帝王临幸那是天大的福气,怎可哭啼,欢喜还来不及呢。
  看着慕桑低埋着头,成帝以为是小女儿家的害羞。
  慕桑怕成帝看见自己哭,双手环住成帝的腰,埋首在宽阔雄厚的胸膛上,一滴泪殷进了绣着团龙的明黄色龙袍里。
  慕桑怔怔的坐在红木浮雕玫瑰圈椅上,幸好万岁爷前朝有急事被叫走了,不然……不然她也不知道会怎样,只不过是一日拖一日罢了,迟早的事。
  能拖一日是一日了,慕桑神色恹恹的收拾书案,看见那幅被晕染的不成样子的字,万岁爷那笔字独见风骨。
  那么的突然,却有那么的自然。想起万岁爷的唇印在她脖颈上的感触,温润的,霸道的不容拒绝反抗。反手摸着被吻过的地方,突然又笑了。对于万岁爷来说她只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妇人,宠幸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对她来说是一生的抉择半世的依靠。
  柳嬷嬷进来换茶,看见慕桑脖颈上的红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抿着嘴笑了。见如此慕桑只觉得脸上滚烫,急忙用手帕这脸。
  真是没脸见人了!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自那次万岁爷走后,就有月余未踏进后宫。万岁爷不来后宫,宫妃也没了挣的心思,主子都不在挣给谁看,有因着天气冷了,纷纷闭宫修身养性起来,除了去坤宁宫请安,倒让慕桑过了几天清闲的日子。
  柳嬷嬷正教着慕桑走针,万岁爷身边的总管太监刘明忠就进来传旨,万岁爷点了慕贵人今晚侍寝。
  似晴天霹雳炸雷一声想在慕桑耳边,侍寝,终于来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不过去,慕桑木着神经扬起笑容,端庄得体的谢恩。
  柳嬷嬷和积翠心里乐开了花,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两人高兴的准备熏衣和沐浴物什,慕桑不知道她们在期待什么,一场没有爱的情事而已,不值得如此费心。
  慕桑由着柳嬷嬷前后忙活,毕竟柳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别失礼犯了忌讳就好。
  泡在散满玫瑰花的香汤里,水雾缭绕,一阵阵寒意从脚底升起漫向周身,靠在打磨光滑的浮雕海棠果木浴桶上,柳嬷嬷用白布巾吸着慕桑乌黑的发丝,慕桑数着这已是换过四次布巾了。
  慕桑心里是怕的,也是嫌弃的,她要的是一世一双人,皇帝这种生物就别幻想了,连一时的真情都少有。
  可这后宫里没了恩宠人人都能踩一脚,让你死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慕桑忧伤的看着池子里的随汤水浮动的花瓣,命运如浮萍,随水飘散。
  “贵人只需记住两个字:顺从。”刘嬷嬷压着嗓子附在慕桑耳边严肃的说道,她看出了贵人眼底的不乐意,可是那是天子,万人供仰的天子。不乐意就是大不敬,她怕万岁爷看到贵人眼里的不乐意,从此失了宠爱,只能如此告诫贵人。
  前几天还不是好好的吗?她老了,看不懂了。
  然后扶着慕桑起身,肌肤胜雪,凝脂如霜。有序不乱的穿衣裳,里面穿了一件苏绣鸳鸯戏水的石榴红妆花锦肚兜,再在外面套一件绣着缠枝花卉的珊瑚红滚雪细纱,用海棠白玉钗挽起鸦青色的发丝。瞧着椭圆平脱铜镜里的自己,明艳动人,眉眼含羞,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西府海棠,娇俏可爱。
  侍候的人默默退下,慕桑一个人走过重重的帐子。两支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红色蜡烛在银制莲花烛台上燃着,寝室里布置一新,只见帐帘换成了簇新的彩绣石榴果胭脂红帐幔,茜红的金线鸳鸯被面铺的整整齐齐,这是妃嫔承宠取祥瑞的意头。
  成帝一身朱色刺绣盘龙常服坐在黑漆雕花细木事事如意的架子床上。
  慕桑稳了稳神盈盈下拜:“妾身给万岁爷请安。”
  “不必多礼。”成帝拉着慕桑起来同坐在床上。
  这天晚上皇上留宿仪元殿,整个殿里的都喜气洋洋,别的宫殿如何谁也顾不得了,柳嬷嬷想着只要仪元殿好就好极了,进了宫就怕没恩宠,贵人这算是站稳了第一步。
  一层一层的帐幔落下来,似是落不完,一室的黑暗只有角落里的一盏红烛燃着,隐隐可以看见屋子里的轮廓。皇上神色温柔的看着慕桑,问她:“怕吗?”
  慕桑微微点点头,有慌乱的摇摇头,语无伦次的说话:“我……我紧张。”
  皇上怜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手指沿着脸的轮廓滑下来,在淡红色唇上停留,反复捻压,看着慕桑眼神娇媚如斯,白玉似的脸颊因害羞而显得通红,像是喝了酒,又像是涂了胭脂,娇艳欲滴。
  “别紧张,表哥会对你好的。”男性刚烈的气息扑在慕桑的脸上,他们的气息缠绕在一起,这一方天地显得格外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