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夏蝉不可语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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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
  月亮如水!
  高耸入云的剑塔犹如矗立的雄峰,光彩琉璃的灯火摇曳着。
  猩红如血的红毯铺满整个璀星广场,今夜广场明亮仿若白昼。
  高亢的古筝声伴随着低沉的琴声,箫声等众多乐器声,回荡在夜风中。
  一名名男男女女穿着华丽的衣着,举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游走着,时而三三两两的相聚在一起,无论是青年才俊还是盛装打扮的女子都在各自聊着一些问题,有关琅琊宗的趣事,荒琊州的风土人情,尽管这些只是老掉牙的消息,但丝毫不掩盖他们的热情,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在讨论即将到来的宗考,其目光不时的向璀星广场中央望去,站在那里的人犹如众星拱月般,璀璨耀眼,他们就像天之骄子或者天之骄女。
  往日里闭关已久的宗门翘楚也难得再这盛宴上露面,就算是数日前遭遇苏败教训的张帆时刻也举着酒杯,举止优雅的站在人群中,对于向自己敬酒的人,他可是未曾拒绝过,脸上始终泛着淡淡的笑意,不过眉宇间却有着一抹愁绪。
  能不忧愁吗?当一名名衣着暴露的曼妙女子摇曳着高挑的身姿向你发出挑衅的眼神,而自己却无力*房事。想到这里,张帆心中再次诅咒了下苏败,若非你死在妖兽腹中,我非得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整个宴会虽未正式开启,然其气氛却十分的活跃。
  特别是安妩出现的时候,整个现场的气氛仿佛被推向了巅峰。
  一袭得体的晚礼服将安妩那修长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露出光润圆腻的香肩,纤细的柳腰一扭一摆,妩媚的俏脸在琉璃灯下熠熠生辉。
  无数青年俊杰对着安妩点点头,其视线却目不转睛的落在那招蜂引蝶的乳波臀浪上,安妩莲步轻移间,翘臀轻扭,对于这种盛宴她早已轻车熟路,对于对自己打招呼的青年俊杰,安妩脸上带着高贵优雅的笑容微点着头,算是打个招呼,却未有人能够让她驻足。
  人群中,张帆看着明艳靓丽的安妩,微咬着牙,数日前他尚且有资格站在安妩身旁,而在数日败于苏败那一剑之下后,这种资格就荡然无存。
  然就在张帆微低着头的时候,穿梭在宴会中的安妩径直的向他走来,举着高挑的酒杯,轻轻碰了下,语笑嫣然道:“张帆师兄为何一人在这里喝闷酒呢?明明知道我来了,也不来打个招呼,莫非张帆师兄这是要与我绝交不成?”
  安妩是个漂亮的女人,她懂得利用自身的美貌如何拉拢人心,同时她也懂得手段,就算张帆败在苏败剑下,她也不曾改变对张帆的态度,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却让张帆心头一暖,嘴角也牵扯出一抹笑意:“安妩师妹都不嫌弃我,我岂敢与师妹绝交。”
  “师兄这是说什么话!”安妩玉润的朱唇轻轻抿了口酒,语峰微转:“师兄知道今日林释晨为何大张旗鼓的举办这盛宴?”
  林释晨,外门第二。
  当安妩说出这个字眼的时候,四周的空气流速仿佛加快了不少,众人的声音也刻意压低了。张帆微眯着双眼,低头看着自己酒杯道:“听说是为了某位新晋的外门弟子接风洗尘,不过能够让桀骜不可一世的林释晨如此放低姿态,这名新晋的弟子应该不简单。”
  轻轻转动着酒杯,安妩美眸一凝,“那张帆师兄可知道这新晋弟子的身份?”
  “林释晨出生西秦国的第一世家,其祖父,父辈皆是西秦的三公之一,能够让他如此重视的恐怕也只有西秦国的皇室,同时这人应该在皇室中拥有不俗的地位,否则绝对不会让林释晨如此重视!”张帆分析道,其目光却微抬看向安妩:“安妩师妹应该知道这人的身份,不是吗?”
  莞尔一笑,安妩俏丽的嘴角微扬:“西秦素来有三公子的美言,也只有那三人才能够让林释晨如此重视。这三公子分别是皇室的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在数年前,大皇子和二皇子就晋升为内门弟子,也唯独四皇子年幼,尚未入宗。在师妹看来,这次新晋的宗门师弟应该是四皇子秦政!”
  秦政!
  这两个字犹如魔咒般让四周鸦雀无声,安妩美眸流转,轻笑道:“听说在去年这秦政皇子就已经踏入半步凝气,却因为有事情耽搁未入宗,而他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入宗,看来这秦政皇子所图不小!”
  “若真是秦政皇子,那此次的宗考就变得有趣了,甚至外门第一花落谁家都有些不确定了!”
  “可不是,秦政皇子自幼就师从西秦第一剑客盖叶,剑术造诣可谓是出神入化!”
  “数年前,秦政皇子随师盖叶剑挑西秦数百剑馆未曾一败!”
  “秦政皇子应该踏至凝气境,甚至不止一重!”
  秦政皇子这四个字就像一场风暴横扫而出,震惊赞叹的惊呼声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人未至其名先至。安妩轻轻抿了口酒,妩媚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秦政!”
  就在这一刻,阵阵犹若细雷回荡的轰隆声至广场的尽头处响彻而起。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向着尽头处望去,只见数只矫健的骏马犹如夜空中直掠而过的闪电疾驰而来,华丽大气的马车仿若玉石雕刻而成,在琉璃灯的映衬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追风骏马!”位于广场边缘的琅琊宗弟子惊呼而出,这疾驰而来的骏马可谓是千金一匹,被无数王公贵族推崇,视若珍宝,而就是这样的骏马却是被用来拉马车,甚至八只追风骏马,可想这马车主人的身份之高贵。
  嘶嘶!八匹矫健的骏马在即将冲进璀星广场的刹那,缓缓而至。
  垂下的帘布缓缓拉起,率先迈出马车的是一名年纪二十左右的青年,容颜俊朗,双眉如剑,看上去颇有气度,挺起的身子板犹若长剑般笔直,剑眉下那双星眸更是透着锋芒,锐气逼人。见到这名青年,站在前方的琅琊宗弟子立即迎上去:“见过林师兄!”
  林师兄!林释晨,这个在琅琊外门中仿若星辰璀璨的外门第二强者。
  “见过林师兄!”
  “数日前就曾听闻林师兄早已出关,今日见林师兄气息内敛,恐早已踏至凝气境!”
  往日里和林释晨交好的弟子纷纷出声问好,可林释晨却闻若未闻,笔直的站在马车般,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率先出声的琅琊宗弟子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勃然大变,眼神有些拘谨的盯着马车,深怕惊扰了坐在其内的人,数息前还有些喧哗的广场在这一刻再次鸦雀无声,没有任何的声音,就在死寂有些压抑的时候,有些清朗的笑声至马车内响起:“这就是琅琊宗吗?传闻琅琊宗为荒琊州第一宗门,强者无数,今日一见却大多数总是酒囊饭袋之色,真让人失望!”
  有些狂妄带着嚣张的声音徒然让死寂的广场变得更加死寂,不少人剑眉皆是一挑,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静立于琉璃灯下不似凡尘的马车,甚至有些琅琊宗弟子不顾先前的敬佩,阴沉着脸,踏步而出,出言喝斥道:“西秦一皇子就敢如此蔑视琅琊,你有这资格吗?就算你西秦帝皇来了琅琊宗,尚且不敢如此无礼!”
  咻咻!两道凌厉的剑气撕开帘布,犹如长虹般直掠而来,噗!
  猩红的血花迸溅,出言的青年整个身子直接被掀翻,其双肩处赫然出现了两个醒目的血洞。这一幕让有些愤愤不平的琅琊宗弟子噤若寒蝉,就在这时,一双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拉起帘布,旋即就是一张模样俊朗的脸,透着一股邪气,特别是在那完美不可挑剔的剑眉衬托之下,这张脸有着让无数女子花痴的杀伤力,不过其脸上却有着明显的稚嫩,显然后者的年纪并不是很大,最多只是十六七左右,秦政皇子就这般出现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
  短暂的安静随着秦政的出现而打破,不少来自西秦的王公贵族纷纷行礼打招呼,“殿下数月未见,风采依旧。”
  “我等苦等殿下已久,今日终于等到殿下,今后我西秦人在琅琊外宗中必然崛起,畅通无阻,无人可撼动西秦在琅琊外门中的地位!”
  ……
  一道道讨好的声音就像雨滴般哗哗打出,秦政嘴角微扯,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此举却让这些西秦的王公贵族受宠若惊,越发的起劲,整个现场气氛仿佛随着秦政和林释晨的到来而推向了高潮。林释晨走在前方为秦政带路,这位昔日的外门第二强者仿佛在这秦政皇子面前收敛其了锋芒,变得朴实无华。
  能够让林释晨和秦政驻足交谈的人少之又少,两人径直的走向璀星广场的正中央,两侧的琅琊宗弟子都识趣的为其让出条路,走上红毯上,无论是林释晨还是秦政,两人都是璀璨耀眼,不可直视,诸多琅琊宗弟子也纷纷问好。
  “如何?”安妩嘴角微翘,其美目在秦政出现的时候就落在他身上,未曾移开。
  “他就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利剑,让人刺目。同时,他能够隔空做到剑气伤人,至少是凝气二重!”张帆语气凝重道,当看到安妩眼中的异彩,又有些吃味,不过看着那璀若星辰的秦政,又有些无力,有些人生来就是王者,就算像自己这般骄傲的人见到他也会感到自身的卑微。闻言,安妩柳叶眉间的妩媚更盛,“西秦三公子,他担当得起这称呼!”
  就在安妩和张帆闲谈的时候,远处,林释晨轻声在秦政耳旁说了些什么,秦政目光饶有趣味的向着安妩所站之处投来,俊脸上弥漫的邪气更盛,在无数道错愕的目光中,秦政径直的朝着安妩走来,走至安妩面前,行了个绅士至极又优雅的礼,伸出手:“西秦秦政很荣幸见到美丽的盛唐公主!”
  安妩狭长而美艳的双目露在秦政的脸上,轻轻一笑,伸手和秦政一握:“盛唐安妩也很荣幸见到英俊的西秦皇子!”
  然在握手的刹那,安妩美瞳却是猛地一缩,他分明的感觉到秦政那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处挠了挠,这分明是种暗示。妩媚的俏脸上却是掠起一抹绯红,安妩这种带着几分羞涩的小女人姿态让张帆吃味无比,显然,他看的出,安妩是对秦政动了心思,否则也不会故意露出扭捏的女人姿态,让男人有征服的欲望,想此,张帆一想到自己为这女人做了这么多,还落的这下场,心里就不是滋味,阴阳怪气道:“安妩师妹真是好福气,居然能够得到秦政皇子的注意,这世间恐怕也只有苏败那样的蠢货才会拒绝安妩师姐。”
  张帆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技巧,点到为止。
  一个蠢货曾经拒绝过的女人,你这高高在上的皇子若是看了,岂不是有失皇子的身份。刹那间,现场的气氛随着张帆这句话变得有些古怪。
  安妩脸上笑意依旧,其眼神却是轻微一变。
  “苏败?”秦政好看的剑眉微挑,看向一旁的林释晨。
  林释晨脸上也有些疑惑,微微摇头。
  饶是安妩有些大方道:“曾经一外门的废物,不过在这次血炼中其修为徒然暴涨,数日前在琅琊宗公然杀害同门弟子,现已死在执法塔中。”
  “数日前,我曾邀请过他共赏明月,不幸被拒绝了!”安妩没有隐瞒这件被她引以为此生最耻辱的事情,她知道以林释晨的能量要知道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这倒是有趣!”秦政微微一笑,“在西秦国中有种东西叫夏蝉,他们在土中经过数年深冬的蛰伏,漫长的等待出土的那一刻,只是在他们出土开始聒噪的时候就是消亡的刹那,很短暂的生命!”说到这里,秦政嘴角的笑意更盛:“在西秦中就流传着一句话,夏蝉不可语冰。短暂的夏蝉怎么知道深冬雪景的美好,你说对吗?安妩师姐!”秦政松开安妩细嫩柔滑的玉手,不仅仅为让安妩难堪,反而出言为安妩圆场,这份优雅的风度就让在场无数妙龄女子双眸泛着狂热迷离之色。
  言语清淡,将苏败比喻成夏蝉,而将安妩比喻成深冬的雪景。
  不过众人却觉得这形象十分的恰当,苏败不正是就像那夏蝉,还未聒噪数天,就死在执法塔中。也只有这一刻,不少琅琊宗弟子也方才记起,昨日就是苏败进执法塔的第三日,他应该死在妖兽腹中。
  安妩艳美双瞳不离秦政,后者那优雅的气度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语笑嫣然,正欲出声,其美目却好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存在,猛地巨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