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勇者.观战
  「嘿唷。铎特,有一只往你那边跑啰。可别放过它啊。」
  泽莉以宽刃双手剑斩杀哥布林,但另一只哥布林却趁机绕过她的身旁,往后卫泰利的方向直冲而去。
  不过这只哥布林的行动失败了,因为铎特听到泽莉出声的警告而出手抵挡。
  「我知道啦,泰利。」
  哥布林手里拿着状似附近地上树枝的粗糙棍棒直劈而下,铎特先架开第一击,随后拨挡开来,与随后发动第二击的哥布林拉开距离。
  泰利对释特的声音作出响应,朝孤立无援的哥布林发射一发冰弹。
  闪躲不及的哥布林发出如同青蛙被踩扁的惨叫声,身上多出一个大窟窿,颓然倒下。
  在这段期间,泽莉也解决了另一只哥布林,暂时为战斗划下句点。
  他们分别割下作为哥布林讨伐证明的耳朵,放在同一个地方。
  进入森林至今已过了一段时间。
  太阳已经越过颁顶,而经过这场战斗,泽莉等人猎杀的哥布林数量刚好突破个位数。
  「猎杀总数超乎我想象地多呢。也差不多该吃饭了吧。」
  「呼.总算可以休息了吗?」
  「泰利还足一样体力很差耶。我刚刚侦查时发现再前面一点有个比较宽敞的地带,我们移动到那边再休息吧。」
  泽莉等人在铧特的引导下往前移动。
  抵达目的地后,泽莉等人席地而坐,并从最低阶的道具袋里取出肉干及黑面包果腹。
  「不过啊,为什么我们不一进森林就立刻杀了他们呢?我们不是要抢那群小鬼的法杖吗?」
  「傻瓜,反正都要动手,就连他们猎杀的哥布林讨伐部位一并夺取不是一石二鸟吗?更何况,若不猎杀一定数量的哥布林回去交差,搞不好会惹来公会怀疑。我还打算在这座城镇滞留一段时问啊,咕噜。」
  泽莉用水壶里的水帮助自己吞下干巴巴的黑面包,接着又咬了一口颇硬的肉干。
  「再加上不在今天之内回到城镇报到就算输,相信他们应该也不会跑太远。而且这座森林光是外围树木稀疏的地带就已经有很多魔物了啊。」
  「的确,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这座森林的魔物遭遇率真的很高呢。」
  「你们不知道吗?听说好几年前,有游离魔族占领了位在这座森林深处、山麓附近的一座村庄,并企图进一步攻打爱尔弥亚市。虽然实际上未果,不过那座村庄的居民好像都被洗脑了,无论如何没办法破除诅咒,村民陷入疯狂的失控状态,结果领兵只能被迫杀光所有村民。」
  「那跟魔物遭遇率高有什么关系啊?我感觉两件事毫不相干耶。」
  「总之先听我把话讲完啦,急于下结论可是你的坏毛病喔。
  泽莉一议摇水壶,一边如此训斥泰利。
  「那起事件造成村庄灭亡,跟这座森林有关的委托就此断绝了。而在事件之前,位于这座森林彼端的爱尔弥亚市冒险者,原本也经常进入森林执行任务。事件过后,相关任务却踉着绝迹了。」
  「而且还有雪上加霜一般的可笑言论开始流传。因此原本习惯来此赚取经验值的新手们,也为了避免凶兆,不敢再接近此地。」
  「喂,谁允许你随便插嘴打断别人的话啊!」
  「好痛,你也不用打我吧!」
  泽莉毫不迟疑地一拳轰向铎特的脑袋。
  接着泽莉无视眼眶泛泪的铎特,又继续说下去。
  「于是,现在除了公会定期派遣冒险者队伍来此躯逐魔物以外,一般冒险者几近都不会踏进这座森林。由于狩猎魔物的冒险者不找上门,魔物数量当然逐渐增多,遭遇率自然也跟这提升了。」
  「原来还有这种事?那可笑谣言是指?」
  泰利对泽莉呛着肉干说出口的话感到不解。
  「泰利,除了道具以外的情报,你也该稍微了解一下吧。之后就开始流传方才提到的村荘村民变成了亡灵,在这座森林徘徊不去。一旦撞见,就会被下无解诅咒的谣言啦。人们似乎就是因此渐渐离开这座森林。」
  听完铧特的解说,泰利叹了口气。
  「无聊透顶,若说是有下死者出没也就算了,居然谣传会被亡灵诅咒……」
  「哎呀,其实那个谣言也不是唯一的原因啦。而且就算撇开谣言不谈,这一带的外围区域还有哥布林和青碧宽猪出没。没有罕见魔物,只有低位阶又不好吃的魔物,而且出没数量经常增加。即便是想训练战斗能力的新手冒险者,只要稍微用点脑,也会选择避开这座森林。反正就算不挑这里,有哥布林及青碧宽猪出没的地方也多得很嘛。」
  听一说完,泰利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们进入这座森林真是帮了我大忙。这座森林不仅是下手的绝佳地点,也不会被任何人抓包。」
  「既然如此,也差不多可以行动了吧。接连战斗让我消耗了比想象中还多的mp。等会休息完就宰了他们吧……我想尽快见到那个兽人奴隶哭喊的模样,而且既然最后要杀掉她,能用来快活的时间就格外珍贵了。」
  铎特也同意泰利面露卑劣笑容所说的这番话。
  「杀了两个男的之后,还得把那个奴隶拖进没人使用的猎人小屋啊。毕竟在魔物有可能接近的状况下,实在难以尽情享受嘛。」
  「你们两个喔,可别忘记那把法杖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喔?不如这样说,要是敢在我凌虐之前玩坏那个奴隶的话,我绝对会狠狠捏爆你们的宝贝子孙袋,听懂了没!」
  「知道啦。」
  「真是的,你们就只有回嘴功夫愈来愈高明。虽然我想你们都很清楚了,不过我们首先就是要出其不意地杀了那个魔术师小鬼。只要见到同伴被杀,经验不足的菜鸟大概会愣住而无法反应吧。趁着他们心生动摇之际,打断那个看起来姑且算是剑士的瘦弱小子双脚。啊,假如可以的话,记得留那小子一条狗命。」
  「嗯?不直接杀掉他吗?」
  「唉呀,铎特啊,你真的有够笨耶。」
  刻意装出傻眼的神情说道,铎特一脸百思不解地反问:
  「什么意思?」
  「当然是在瘦弱小子眼前强奸那个兽人奴隶比较有趣嘛。」
  泽莉与泰利的冷笑声相互重叠,
  「不不不,我实在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啊。我怎么想都觉得那样只会很吵。也罢,我也可以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啦。」
  「要是她能背叛主人,开口向我们乞求饶命的话,就会是一场最精彩的表演了。」
  「既然如此,干脆最后安排那个兽人奴隶杀死那个瘦弱小子如何?骗她只要能用有趣的手段杀死就饶她一命。」
  「哦,这点大概不错哦,不过实际上她大概会被下禁止背叛的命令,所以也做不到就是了。」
  「你们还真是特别喜欢这一套呢。没关系,反正只要别伤到她的颈项,我一概没意见啦。」
  这次轮到铎特傻眼地耸了耸肩。
  之后铎特也没表现出特别的意见,大概认为杀不杀都无关紧要吧。
  不杀掉他,虽然会导致泽莉她们在享乐期间的风险程度增加,不过那三人终究只是昨天才登录完毕的新手。
  只要收拾掉必须小心应对的魔术师,就没有必要特别提高警觉了,这点则是他们三人的共同认识。
  「好啦,吃完手边食物就动身吧。」
  而面对异常事态之际,唯一有机会出声警告的就是担任斥候的铎特。
  但铎特拼命发出的警告声却没能发挥出效果。
  因为即便三人展现最大限度的警觉心,危机也以也防不胜防的速度悄然逼近。
  一阵只能用微弱形容的轻风,带来了束缚三人的麻痹毒雾。
  三人遭到转眼之间在他们周遭扩散的半透明白雾一举夺走所有体力,瞬时瘫然倒地不起。
  「这、是……麻痹……毒……雾……」
  (不妙不妙……是麻痹蛾吗!?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不对,它们的鳞粉会这么快就发挥效果?!)
  袭击三人的雾气就跟出现时一样迅速消散。上一秒钟笼罩住三人的雾气,如今已然烟消雾
  「可、恶!身体、动……」
  「泽、莉大姐,不妙,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啊。」
  「等一下,我喝解毒药之后,立刻帮你们……」
  也许是位置不佳,或是个人等级差异所致,不同于全身动弹不得的铎特与泰利,泽莉似乎有少许行动能力。
  泽利驱使不验使唤的身体,强行挪动右手,设法探向挂在腰间的道具袋。
  她虽然对慢到今人不耐烦的右手感到又急又怒,所幸最后仍顺利取得紧急用的解毒药水。
  (可恶啊,动作再快i点好不好,我的身体……)
  泽利一边小心避免药瓶掉落,一边缓缓将药瓶挪往嘴边。
  「很……好……」
  就在解囊水总算快映入泽莉眼帘的那一刻。
  「时间到——是太可惜了??」
  我彷佛化身打开地狱熔炉的魔鬼,当场说出这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响,泽莉的手掌连同解毒药水一并遭人重重地踩碎。
  当然,踩了她的人就是我。我像是要发泄累积已久的满腔怨气般使劲一踩,碎裂的药瓶碎片里刺穿她手掌,伤口随之证鲜血。
  「问你喔,像这样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却被人妨碍的感觉如何呢?在『这下子有救了』、『这下子就没事了』的紧要关头,却眼睁睁地看着机会溜走、被外力破坏,请问你们对此作何感想呢?」
  「咕啊啊……唔,啊啊啊!」
  「哎呀,这是痛到无法回答的意思吗?」
  微量解毒药水经由伤口进入体内,结果只有伤口附近的部位被解毒,对她而言倒是弄巧成拙。她并没有摄取足以让身体重拾行动能力的份量,因此非但没解除麻痹状态,还只有手部痛觉神让得格外敏感。
  「主人,你也太狡猾了吧,居然自己先动手了。」
  「嗯?哎呀,抱歉抱歉,其实因为我刚好站在绝佳的位置,就不小心脚滑了一下。」
  我耸了耸肩,将脚从手掌上挪开。
  我们在泽莉的头顶上,刻意以瞧不起人的爽朗语调进行对话。
  泽莉趴在地上,连脖子都无法转动,就算再怎么努力移动视线,她的视野顶多也只能看见站着的我们的腰间,不过,在短短数小时前才刚听过的声音,相信她绝对不可能轻易忘记。
  「你们……干什……咕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刚刚开始就有垃圾不停地啰嗦耶。吵死人了。」
  米娜莉丝比我更不客气地提脚猛踩泽莉的右手。
  「我只是安静在一旁听着而已,你说要在谁的面前强奸谁?你这只蟑螂请不要用比蛆虫还肮脏的臭嘴吐出肮脏的话语。」
  「咕、唔,啊啊啊啊啊。」
  跟我不一样,米娜莉丝在我之后一脸淡然地反复践踏泽莉手背的举动,便说明了她有多生气。她的脸上露出极为不耐烦的神情,我开始听见米娜莉丝脚边传来踩踏沙砾般的沙沙声音。
  「不仅如此,要我向你们乞求饶命?还要我背叛并杀害主人?你们打算让我多么不快?」
  泽莉虽然试图开口说话,米娜莉丝却抢先一步起脚踹中她的下巴,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一端的冲击使泽莉没受伤的左手被甩到我身边,所以我也顺势踩了一脚,原本痛得闷哼不止的泽莉再发出一阵呻吟。
  「你们两个,知道做这种事,会有、什么下场吗?」
  可能是伤口流了血,以及连同药瓶一并震碎,使身体多少吸收了一些解毒药吧。
  拜其所赐,尽管泽莉的身体仍旧无法动弹,但她已经恢复到稍微到能说更多话的状态。
  「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我们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啊,你这头不倒翁母猪。」
  「唔咕,啊啊啊啊啊。」
  「怎么?右手会痛吗?嗯?」
  「别再踩、咕啊啊啊,唔啊啊啊!」
  米娜莉丝移开脚后,我接着使劲践踏泽莉的右手。
  经过一轮折磨,让泽莉尽情发出惨叫声之后,我才移开脚掌。
  「另外,说要叫米娜莉丝杀死我的就是你吗?三流弓箭手。」
  「你居然……说我是三、流……」
  我盯了泰利一眼,同时不屑地嗤之以鼻,这家伙简直太好懂了,立刻露出锐利目光怒瞪着我不放。
  「对啊,三、流、弓、箭、手。还真亏你那种身手到现在还没死,这也算是一种奇迹哦。」
  「你别、太过、分……咕啊,唔唔。」
  我先朝动弹不得的他的侧腹轻轻一踹,让他呈现仰躺姿势,再仿照米娜莉丝刚才采取过的行动,踢向他的下巴。
  「怎么样?不甘心吗?说啊,是不是很不甘心?被羞辱成这样还是动都不能动,只能像条毛毛虫一样躺在地上的感觉如何?说来听听嘛,你现在有何感想呢?」
  我如此说道,同时笑着走到泰利身旁,一把抢下他即使倒地不起仍紧握在手上的弓箭,当着他的面一举折断。泰利对我投射更尖锐的视线,但我也哼笑着,起脚猛踹他的腹部。
  「住、住手、别再端了。」
  就这样接着踹了好几脚之后,他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脱口向我求饶。
  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些,心想该适可而止,于是转头望向米娜莉丝,发现她正以言语辱骂铎特,打算连同他的反抗心及意志一并摧毁。
  「亏你还是个斥候,直到遇袭为止都没察觉危险近身,你有存在的意义吗?刚刚看起来,你连战斗也还是交给别人收尾。真是没用的饭桶,哼,你知道一般人都怎样称呼像你这样的废物?答案就是『寄生虫』啦。哎呀,对不起,像你这种程度的脑袋无法理解寄生虫吧,所以应该叫无能的东西才对。」
  「咕……你、这……住手……」
  米娜莉丝一边露出蔑视目光嘲笑铎特,一边趁着说话过程中频频怀抱恶意地踢他。就算面带笑容,她散发的怒火也丝毫未见衰退,彷佛要发泄心中的烦躁情绪一般,毫不留情地猛踹,铎特起初还目露反抗眼神,到最后也只能难忍疼痛地发出呻吟。
  眼前三个人渣在我们动手前一刻还说了那些火上加油的话——虽然手段激烈了点,但这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既然你们妄想杀死我们。那想必也确实理解到可能像这样遭受反击吧?也已经做好死在我们手上的心理准备吧?
  我灌注相当大量的魔力,发动提升了杀气密度的威压技能,泽莉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惨白。直到此时此刻,他们似乎总算领悟到自己盯上的究竟是怎样的对手。
  他们三人先前认为自己因偷袭而中了麻痹毒,否则根本就不会输给我们这种人,心中依然瞧不起我们而产生的反抗意志,至此也被我们摧毁殆尽。
  一旦捣毁了他们的自尊心,再来他们就只能丢人现眼地向我们求饶。
  「是、是我们不对。我、我们愿意道歉,请两位、恳请两位饶我们……」
  「停停停,现在还不准讲出那句话的后半段喔。」
  我还不想他们说出那句话。
  我打断泽莉的发言,如此说道:
  「这只是开场而已,为了当作今后的参考,在重头戏上演之前,你们千万别轻易说出『请饶我一命』之类的话喔。米娜莉丝!」
  米娜莉丝点点头作出回应,便施展『幻炎毒鬼』,制造出具有我原本世界的麻醉剂相同效果的毒素。
  飘浮于米娜莉丝掌心上的,是由红色与橘色交织成大理石图纹状的液体。
  大小跟玻璃珠差不多的三人份液体球跟方才的麻痹毒雾不一样,吃下这种毒素后,除了无法动弹,还会导致只有颈项以下的神经完全失灵。双眼能看、双耳能听、嘴巴也可以说话,可是无法靠自主意识控制身体作出反应。
  要说跟我的世界所用的麻醉剂有何差异,大概是这种毒会让人意识仍然清醒吧。
  「好啦,开始进行准备吧。主人,可以麻烦你帮忙让他们喝下去吗?」
  「嗯,当然没问题。」
  「你、你想做什么啊?」
  我一一撬开泽莉等人的嘴巴,米娜莉丝旋即将毒液倒入他们口中。
  「好啦,我想应该立刻就会生效了喔。因为效果远比方才的麻痹毒更强,现在你们喝下的毒液一旦生效,麻痹毒的效果就会消退,所以你们应该可以正常地讲话了。」
  米娜莉丝发动『幻炎毒鬼』制造出复杂毒素,因而急速耗费大量mp ,伴随出现的mp昏眩症状,她就这样一如往常散发出诱人气息,扬起嘴角形成一抹新月状的微笑。
  那是一张漾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却又勾人心魂的美艳笑容。
  「嘻嘻嘻,请三位拭目以待哦。因为接下来,你们将得以窥见地狱深渊。」
  语毕,米娜莉丝彷佛由衷感到乐不可支,再度展露艳丽微笑。
  「好啦,我这边也差不多该做准备了。」
  米娜莉丝已替我预先处理泽莉等人了,我自然也得着手进行准备工作。
  接下来需要用到两把心剑,分别是【魔畜卵剑】及【水精灵零刃】。
  首先拿起【魔畜卵剑】。
  在构筑心剑之际,若刻意不集中魔力,外泄的魔力会绽放出特有的光芒,这样感觉能发挥不错的演出效果,因此我刻意草率地构筑起心剑,只见如同紫外线一般的黑色光芒胞子顿时四散开来。
  「发出清晰的畜生之声吧,【卵魔之花】。」
  我缓缓注入魔力,状似绿色花苞的刀身旋即浮现如同生物血管般的筋脉,并开始徐徐鼓动,而逐渐膨胀且有黑色与紫色斑点缓缓渲染的刀身,彷佛激发着泽莉等人的不安情绪似地持续增大。
  「那,那是什么东西啊?」
  「嗯?再让我保密一下下啦。」
  我装模作样地回答出声询问的泽莉。
  米娜莉丝的麻痹毒素似乎彻底被覆盖,只见泽莉等人的身体依旧完全无法动弹,但嘴巴已经恢复到能够自由发声了。
  面对【魔畜卵剑】不断增强的诡异压迫感,泽莉等人也逐渐染上不安及恐惧的神色。
  看来他们已切身感受到一个事实,最起码对自己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刻意慢慢注入魔力,花费一段时间持续成长的花苞,彷佛迸裂似地,伴随一阵野兽叫声,开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一阵如同拿玻璃刮黑板一样,显得无机质的尖锐野兽咆哮声。虽然并不是非常响亮的音,但冷不防地被迫听见这阵声音的泽莉等人,当场被吓得脸色发白。
  另一方面,至于我们这边……
  「唔唔唔,人家果然很讨厌这种声音。」
  「米娜莉丝,我说过我无所谓啊。」
  在刀身绽放前夕,米娜霖整个人靠在我身后,用手捂住我的耳朵,由于在镇上找不到合适的耳塞,因此我事先明明叫米娜莉丝记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嘻嘻嘻,不可以唷~主人是我的主人。所以在这种时候请你好好命令我。嘿~」
  「啊,喂,别靠那么紧啦。你的胸部抵到我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故意用胸部顶着你唷?」
  米娜莉丝的mp昏眩症状彻底发作,她发出了诱人的轻笑。
  「够了,你安分一点。」
  「哎呀?既然人家派上了用场,就算给人家一点奖赏也不为过吧?」
  「唉?好啦好啦,待会再说啦。给你,先喝了再说。」
  我拨开黏着我不放的米娜莉丝,以熟练的动作拿起mp药水塞进她嘴里,同时告诉自己『这是m p昏眩这是m p昏眩』。
  努力装出冷静的模样。药水似乎不小心塞得比平常更深,不过这样一来,米娜莉丝应该再过不久就会恢复正常了吧。
  「这、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简直……莫、莫名其妙。」
  泰利与铎特满脸困惑地嘟嚷着,而他们的声音中混杂了畏怯。明显地表露他们不知眼前这两名无法理解的对手,将会如何处置他们的不安之色。
  然而比起我与米娜莉丝这段跟此刻气氛不搭调的互动,泽莉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从【魔畜卵剑】上蹦出来的生物上。
  「好啦,状况如何呢?史莱姆?」
  以格外讨喜的声音作出响应的,是连同【魔畜卵剑】的野兽咆哮一并被吐出,名吉的史莱姆。透过『使役纹』,我大概可以明白它表达了自己状况绝佳。
  而在吐出史莱姆的同时,盛开的【魔畜卵剑】花状刀身如今彷佛枯萎一般,从新变回淡绿色的花苞。
  「史莱姆?」
  「没错,并非突变体,也不是上位种,就是一只普通的史莱姆。」
  泽莉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夹带着不解的困惑色彩。
  正如我的回应一般,史莱姆就只是一只普通史莱姆。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有蓝色半透明果冻状的身体。差不多是一颗小型平衡球的体积,虽然比平均尺寸大了一点,但也还不到反常的地步。唯这两个显然与野生史莱姆有别之处,就是它弹性十足的光滑躯体表面,浮现了一个以魔力刻画而成的『使役纹』。
  史莱姆在地面上啾哔啾哔地发出可爱鸣叫声,并持续微微震动。我每次见到总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它们究竟是透过哪个部位发出鸣叫声的啊?
  「好,再来虽然有点辛苦,但你准备好了吗?」
  「啾哔,嗽~哔~」
  它好像在表示「包在我身上」,我轻轻抚摸史莱姆头部……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里到底是不是头,总之我摸了摸它的身体上半部。掌心传来一阵沁凉且弹力十足的舒适触感。
  我解除掉【魔畜卵剑】的构成后,接着拿起【水精灵之刃】。
  这是一把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小小剑锷及握柄,其上缠裹着如同漂布的藏青色布条。
  「看你的啰,史莱姆。」
  「啾哔,嗽~哔~」
  史莱姆活力十足地响应后,一边酝酿出一股鼓足劲的氛围,一边分裂成两只。
  我手持【水精灵之刃】靠近分裂出来的另一只史莱姆,以史莱姆的身体做出【水精灵之刃】的刀身。
  跟史莱姆同样呈现蓝色半透明状的刀身,顿时缩减成原有体积的十分之一。
  「怎、怎么……你想做什么?」
  「这个嘛,你认为呢?」
  听见泽莉的呢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米娜莉丝笑咪咪地反问。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因为我已经准备就绪。以我目前的剩余魔力,要维持刀身形体实在是蛮吃力的啊。所以我不会再让你们等下去了。」.
  扬起嘴角的我首先走向泽莉,以右手高高举起【水精灵雩刃】。
  「等、等等求求你,别!」
  「放心吧,我不会只杀掉你们就算了。」
  我对因恐惧而面露僵硬神色的泽莉轻轻微笑后,彷佛勾勒弧线似地挥舞心剑,接下来又一一砍下其他两人的头。
  「放心吧,我不会只杀掉你们就算了。」
  我抬头看见的那张脸,挂着充满狂喜色的笑容。视线一隅则瞅见他高高举起那把有如蓝水晶的剑。在看起来显得分外缓慢的世界中,我知道剑刃彷佛割草似地划过了我的颈项。
  (该死……老娘居然……居然栽在这种臭小子手上……)
  我知道自己的头与身体分家,并掉落在地上。
  大概是那个兔族兽人奴隶硬逼我们喝下的不明毒药影响吧,我甚至遭到斩首也并未感受到痛楚。
  纵使变成这种状态,我的双眼仍然看得见。我看见继我之后,泰利及铎特的首级也踉着落。
  我曾听说过被处斩首刑的犯人,在行刑后的短暂时间内,会宛如还活着一样,可以开口或张眼,看样子似乎确有其事。
  只不过,大概再过几秒钟,我就会完全坠入黑暗深渊吧。
  我一边目睹组队到现在,已经出生入死数年之久的同伴们先后死去,一边等待因丝毫不觉疼痛而缺乏现实感的死亡感受逼近。
  「唔……嗯!?怎么回事?等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虽不断流逝,我的意识却未跟着中断。
  难道我的头其实没有落到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头不是已经被砍掉了吗?
  「到底怎么搞的!?我刚刚应该已经被砍头了吧?」
  我听见陷入混乱的泰利及铎特的声音传进耳中。而眼角余光看见泰利与释特滚落地回的头颅,以及其好像被不明物覆盖的横切面。
  「噗,啊哈哈。抱歉抱歉,照你现在这样的确很难看清楚啊。」
  头上传来那个小鬼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先看见小鬼的脚出现在眼前,下一秒钟发现视野伴随着头发被揪住的感觉快速上升。
  等视野上升到跟小鬼同样的高度后,我才惊觉自己目前处于何种状态。
  「唔、这、啊啊啊……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在宽阔的视野下方,发现我的身体血流如注、不断抽搐地躺在地面上。
  「这是么样啊、这是怎样啊!!!为什么我!?我明明被斩首了,那是我的身体没错吧!?我为什么还没死啊!!!!」
  「哈哈哈,很厉害吧。那是我在砍下你的头之时,立刻用史莱吉覆盖你的颈部伤口啦。只要让流出的鲜血不断循环,吸取空气中的氧气,同时维持血压稳定,一颗意识清楚的活人头就完成啰。因为史莱姆也能取代肺部及声带的功能,所以你能好好发出声音对吧?多亏米娜莉丝的毒,你也不会痛到休克身亡。」
  「什么!?那是什么意思,不要讲我听不懂的话,好好给我说明清楚啊!!」
  「嗯,不懂也是正常啦。我拿哥布林示范给米娜莉丝看时,她也是满头问号,完全无法理解啊。」
  「这种事在主人的世界或许稀松平常,但站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角度来看,头被砍下还能讲话,实在是恐怖至极啊。」
  「不不,在我的世界里,这也算是恐怖现象啦。倒不如说都有所谓的不死者了,这种状态比较接近不死者吧。」
  「不死者不会说话,也没有呼吸。」
  「你说得对。」
  又来了,这两个小鬼又在我面前展开莫名其妙的对话。
  「总而言之,意思就是现在的你虽然只剩下一颗头,但仍旧保有自主意识啦。你看,就像这样。」
  那小鬼装腔作势地耸了耸肩,把我摆在我们方才坐着休息的岩石上,接着任由手上那把剑凭空消散,并粗鲁地抓起掉在一旁的泰利及铎特的头发,把他们凑到我眼前。
  映入眼中的泰利与铎特脸上浮现茫然若失的表情。相信我必然也是面带相同的神情吧。
  我们三人被砍断的首级横切面,被状似史莱姆的物体覆盖,可以清楚看见有看似我们血液的暗红色液体,在噗通噗通脉动的蓝色透明物中来回流动。
  我顿时感到头昏眼花,有种宛如自己被改造成怪物的感觉。
  「这下你们理解自己的现状了吗?来,在这人生的尽头,我可是帮你们准备了一场千载难逢的有趣演出喔。」
  这个连生命都能玩弄的真正怪物,在我眼前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如此宣告。
  同时也将泰利及铎特的头颅摆放在我的两侧。
  史菜姆像是响应小鬼呼唤似地发出一阵鸣叫,接着缓缓爬向我们的躯体。
  「喂,喂喂喂……你想做什么!?」
  一股不祥预感,促使我再度脱口而出那句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
  小鬼不屑一顾,只是面带温和笑容地轻抚史莱姆的头,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可以开动了。」
  「啾咿~」
  「住……住手啊!!!」
  小鬼话一说出口,史莱姆立刻迫不及待地扑向我们的身体。
  「什么!?住手,啊啊啊啊,我们的身体……」
  「咕叽、啪叽、叽哩。」
  史莱姆开始压缩我们的身体。
  目睹这幅光景而发出惨叫声的并不是只有我。
  「住手……快住手啊!!那是、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身体会……要是那样的话……啊!住手啊!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呜!?住手、现在立刻给我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是梦、是一场梦!啊哈、啊哈哈哈哈,对了,是梦!这是一场梦啊!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所以说,这全都是骗人的!是梦!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哈哈哈哈哈哈哈!」
  铎特的发言,让我觉得应该就是如他所说。
  这是一场梦,而且是极致的噩梦。
  「嘻嘻嘻,在保有意识的状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吃掉的感觉如何?你们很喜欢对吧?」
  如同兔族兽人所言,史莱姆蓝色半透明的身体,让我们可以清楚看见体内的模样。
  不仅能清楚看见我们的躯体产生何种变化,骨头碎裂的声音也隔着史莱姆的身体传入耳。
  只见铎特的手臂在史莱姆体内咕叽地被压碎。泰利遭拧断的脚也自膝盖附近被折成两截。
  至于我穿在身上的皮盗被拆下,因而腹部呈裸露状,被撕裂而窜出体外的内脏则伴随着咕叽声响,逐渐被搓揉成一团暗红色的肉球。
  每当我们的躯体受到挤压而丧失原形,我便清楚听见自己心中最重要的某个部位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要,根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没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铎特之后,泰利的心灵也跟着崩溃了。
  我听见耳边响起他持续嚷着『不可能』的嘀咕。
  「啊啊啊啊,是我们不对,真的都是我们的错,所以求你们,别继续下去了,快点住手啊!!!」
  我竭力地吐出声音。
  我的身体彷佛在我眼前遭人亵玩似地逐渐被摧毁。我几乎要失去理智。
  我会死在这里吧。但我不想在最后发狂而死。
  「唉……真是没用。明明感觉不到任何痛楚,竟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相较之下,哥布林反而还比较有玩弄的价值啊。」
  在如此笑谈的双人组背后,只剩下一团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属于何人的肉块漂浮于史莱姆体内。
  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我不懂在我眼前有说有笑的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两个家伙还笑得出来?老娘都变得如此凄惨了,他们为什么还能这么开心地聊天啊?
  「叽噗!」
  呸的一声,只见吞噬了我们三人躯体的史莱姆,将我们身上装备的金属零件吐到地上。
  「我们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激动地高喊的话,却无法给眼前这小鬼造成任何伤害。
  「别恼羞成怒啦。你原本打算在我面前强奸米娜莉丝吧?还打算杀掉我不是吗?」
  「那、那是……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做这么过分的举动。」
  「这算什么『过分的举动』啊,人渣。你不是认为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不是认为只要没被揭穿,无论做什么都没关系吗?所以你认为如果实力不足,就算任人宰割也无可奈何;一旦事迹败露就活该被整治对吧?我也不过是落实你的想法罢了啊?怎么样,喂,你倒是回答啊。」
  「……」
  「少自以为是了。没什么过分的。纯粹是一群邪魔外道准备迎接邪魔外道应有的下场而已。这是所当然的常识吧?」
  「理所……当然?」
  「泽莉啊,千万不可以为非作歹。否则那些坏事到头来会对你造成伤害喔。」
  「嗯,我都听主人你讲过好几百遍了啦。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对吧?」
  「一点也没错,因果报应。无论做了什么事,总有一天都会回报自己身上。所以,你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大人。」
  我回想起如今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的儿童时代,曾被村庄神父教诲过的这段话。啊,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只是有人拿我们用过的手段对付我们罢了。
  「所以……那又怎样?」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我还不想被人用这种方法杀死。
  从成为冒险者开始,我就不认为自己能善终。可是,这种死法算什么?这种结束生命的方式也太荒谬了!
  「再来,史莱姆你可以继续吃喽。」
  小鬼话一说完,逼近我们的史莱姆随即伸出两只触手。
  「不可能!这种事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绝对不可能,啊……不可咕、咕噜……」
  史莱姆宛如张臂拥抱似地吞下泰利的头颜,频频发出咕叽、啪叽等压碎肌肉与骨头的闷响,仿佛吃饭时掉落菜渣一般。分不清究竟是那一边的眼球自史莱姆体内喷飞,掉落在地上。但连那颗眼珠都被史莱姆伸出的触手拾起,重新塞回体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