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有对比,她笑起来的模样就更显得亮眼。
  上地铁了?韩青时率先出声。
  穆夏压着耳机,点了点头,上了。
  还要多久到学校?
  差不多50分钟,刚上来。
  韩青时眉心隆起,你每天上班都这么远?
  对啊,我们新校区太偏了,不过姐夫,就张迟张工,他有时候会捎我去单位。
  韩青时,嗯。
  话题突然中断。
  空白的气氛有点尴尬。
  想了下,穆夏主动问韩青时,韩总,您看到我挂在门上的晚饭了吗?
  看到了。屏幕里的韩青时开始大幅晃动。
  穆夏觉得她应该是在走路。
  果然。
  画面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韩青时坐到了沙发上。
  手机对着茶几。
  穆夏看到餐盒的盖子都被揭掉了,饮料也少了一半。
  看来韩总吃得不少呀。
  穆夏心里高兴,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被笑容填满。
  笑到一半,她发现了一个悲惨的事实地铁里信号太差,韩青时被卡住了。
  韩总?穆夏叫韩青时。
  韩青时一连应了好几声。
  穆夏听不到,还当她的声音也被卡掉了。
  穆夏郁闷地举高手机找信号,同时对着空气嘟嘟囔囔,信号差就信号差,谁嫌弃你了?但是能不能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韩总的盛世美颜我看完这次,可能就没下次了啊。
  那头,韩青时听得一清二楚。
  她姿势慵懒地靠着沙发。
  如墨眉眼在定格于屏幕间的灿烂笑容里快速融化。
  在她这里,信号不好似乎也有不好的用处。
  至少,卡住的画面恰好是她愿意多看的画面。
  信号恢复之前。
  韩青时点下截屏。
  将那个被天意留下的笑容存进了手机里。
  韩总?穆夏晃着手机,隔空招魂。
  韩青时声音懒洋洋的,这儿呢。
  穆夏哦一声,乖了,您忙完了吗?她问。
  韩青时,没有,还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那不是九点多才能下班!
  穆夏眉心挤出一座小山,表情看起来格外严肃,嘉卉姐在和您一起加班吗?
  没有,今天是她的结婚纪念日,接你上来不久就走了。
  哦。
  下属去过甜蜜蜜的二人世界,老板却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地在公司加班。
  这像话吗?
  反正她觉得非常!非常不像话!
  穆夏肚子里憋着气,脑袋里跟着冒起了小泡泡,韩总,要不要我陪您加班啊?
  韩青时抬眼,没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你怎么陪?
  嗯穆夏咬着嘴巴,认真思量。
  没一会儿,满脸惊喜地说:现在这样就可以啊,开着视频,您工作,我在这边看着您。您想找人说了就喊我,不想被打扰了,我保证安安静静一个字都不说。
  韩青时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她戴着耳机,除非静音,否则穆夏随便干点什么,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清,更不要说地铁上的噪音和站点通报。
  话一出口,却是,试试吧。
  穆夏点头如捣蒜,嗯嗯,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说话了啊,您觉得无聊了再找我。
  韩青时,好。
  韩青时回到办公桌后,很快投入工作。
  两人之间再无语言交流。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似乎过了很久。
  韩青时垂眼,看向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竟然才二十分钟。
  她的时间向来一秒当两秒用,如此还是经常会有不够用的感觉。
  今天托穆夏的福,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漫长。
  呼
  韩青时轻轻吐出口气,关了电脑。
  穆夏在那头看到,不解地问:韩总,您怎么关机了啊?
  韩青时看向手机屏幕里那个恨不得直接怼到她这头的脑袋,有些无奈。
  刚过去的二十分钟里,穆夏确实按照自己保证的,没再开口说一个字。
  可有些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加容易让人心烦意乱。
  对着车窗缓缓吹气。
  小心翼翼地抿枇杷润喉糖。
  自以为没人听到的碎碎念。
  穆夏做那些小动作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样都仿佛近在耳边。
  韩青时自认只是一个凡人,没有神佛那样的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定力。
  所以她承认。
  有穆夏在,她会变得无心工作。
  但这话她不能和穆夏直说。
  会伤她的心,让她觉得自己的陪伴廉价,甚至无用。
  有几个细节一时半会儿敲定不了,干等着浪费时间,明天在继续处理。韩青时随便捏了个理由回答穆夏。
  穆夏顿时喜上眉梢,那您现在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可以。
  太好了!
  穆夏的兴奋太明显,韩青时忍不住问:我下班,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穆夏想都没想,高兴您可以早早回家睡觉,不用那么辛苦啊。
  韩青时将手机手机拿近一点,眸光夹杂着睫毛下细微的阴影看过去,你是在关心我?
  太认真的语气让穆夏心生羞赧。
  她假装抬头看站点指示灯,言辞含糊地说:您就当是吧。
  韩青时静了几秒,望着她笑,嗯,我当真了。
  那声笑刚好在站点播报结束之后,穆夏听得分外清楚。
  她快速扫韩青时一眼,马上又抬高视线,问她,您还不走吗?
  不着急。韩青时拿过办公桌另一边的笔记本,往里面拷贝数据。
  这些活她现在不干,回家还是躲不了,时间根本不允许她拖到明天。
  拷贝过程里,韩青时顺口和穆夏搭话,明天周末,打算做什么?在宿舍睡懒觉?
  穆夏眯眼一笑,目光狡黠,不啊,我有件大事要做,8点不到就得出门。
  这么早?很重要的事?
  秘密,不告诉你。
  韩青时真就没问,只说:早饭记得吃。
  穆夏无语。
  韩青时好奇心未免也太单薄了吧,她还有下文的好吧。
  穆夏纠结两秒,主动朝韩青时露出马脚,有个朋友马上过生日,我在偷偷学做蛋糕,想给她个惊喜。
  韩青时,有心。
  穆夏,就这?
  算了算了,她不能拿年轻人的乐趣对标老年人的现实,太为难人了!
  穆夏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韩青时正在仔细确认资料,也没有再主动和她说话。
  穆夏的一对耳朵和一双眼睛被分隔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边吵闹,放眼望去大半人都在低头玩手机,或是坐没坐相。
  另一边则静悄悄的,漂亮优秀的女人专注投入,沉于眉眼的成熟魅力是旁人无法窥视的赏心悦目。
  穆夏得意。
  这个旁人可不包括她。
  老实说。
  一动不动地看韩青时这么久,她都看烦了呢。
  烦了?耳机里传来韩青时的声音,和穆夏过分嘚瑟的心理活动不谋而合。
  吓得她一个激灵,后腰破皮那里怼上车厢,疼得当场飙泪。
  韩青时气得顿时冷了脸,吃亏都不知道长记性,你是鱼吗?一辈子就只能记住最近那七秒的事。
  我不是。穆夏委屈,您之前说我是狗。
  韩青时噎住,之前死活不承认,现在发现能用来反驳她就又不嫌了?
  还真是能屈能伸。
  默了默,韩青时软下口气,回去让舍友帮忙看看,最近几天别瞎折腾,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好不了疼的还是你自己。
  穆夏听话地点头,好的。
  想起后腰上的创可贴,穆夏没拧过好奇心,拐弯抹角地问:韩总,您也喜欢用卡通创可贴啊?
  韩青时还能看不透穆夏那点花花肠子?
  她忽略穆夏什么心情都藏不住的脸,直言,不喜欢。
  穆夏奇怪,那您为什么要买呢?
  韩青时不问反答,语速格外缓慢,你不是喜欢?
  穆夏,???所以呢?
  不等穆夏去问,去想。
  广播提示她到站了。
  韩青时也有听见,她先一步中断话题,说:今天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穆夏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说:好的,您也早点休息啊。
  韩青时,嗯。
  韩青时说完,抬手去按挂断。
  手指马上碰到,穆夏突然急乎乎地叫他,韩总等一下!
  韩青时动作停下,问她,还有事?
  穆夏反复琢磨很久,依然没办法对方才那个有关惊喜的话题释怀,她决定再给韩青时留点线索。
  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谁去做蛋糕。
  咳咳。穆夏清清嗓子,起了个头,人吧,不管到什么年纪都不能对生活放弃热情。
  韩青时眉尖一动,从穆夏的话里品出点不太顺耳的东西,你觉得我年纪大了,生活枯燥乏味?
  我绝对百分之百没有这个意思!穆夏下了车,正逆着人流往没人的地方走,我是想说,偶尔,就偶尔啊,您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未知的惊喜。
  比如?
  有人,就是那个我,在冷风里排好久的队给您买好吃的,还有
  什么?韩青时问。
  穆夏舔舔嘴唇,声音小了,一说就露馅儿了。
  韩青时一时啼笑皆非,所以你刚说这么多,是逗我玩呢?
  穆夏缩着脖子傻笑,没有呀,悬念这不就有了吗?您等着就行,我挂了啊。
  穆夏说完就挂,行动之迅速韩青时根本来不及再多说一个字。
  她独自看着自动返回的对话框几秒,蓦地笑出声音。
  声音低低的。
  有她作为GN老板必须要时刻保持的克制,还有作为普通人的自由畅快。
  那么,穆夏让她等着的惊喜会是什么?
  生日?
  她刚说正在学做蛋糕,准备给朋友惊喜。
  她们应该还不算朋友。
  而且,她的生日向来无聊。
  不认识卫蓁之前,她不过生日。
  父母太忙,没时间。
  认识之后,每年固定一碗她亲手煮的长寿面。
  味道都不带变。
  只有用鸡蛋摆出来的年龄一年比一年大。
  今年。
  她要30岁了。
  大概还是会和往年一样平平淡淡,没有波澜。
  不对。
  卫蓁那几天恰好在国外参加厨艺比赛,她应该连长寿面也吃不到。
  韩青时彻底否决了生日惊喜这个想法。
  于是,穆夏留下的悬念就成了件无头案。
  韩青时破不了,只好耐心等着。
  某一天早上醒来。
  她躺在床上回看日历,计算自己等待的时间。
  也许是脑子还沉。
  也许是经过一整晚的休息太清醒。
  有个瞬间,她突然就打从心底接受了一个陌生的词期待。
  她开始对穆夏的主动有所期待。
  但不希望还是等在冷风里为她买一碗并不好吃的饭,而是离她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
  第38章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韩青时生日当天。
  这天下午,穆夏有个考试,不用去合众上班。
  可她心里就算有千军万马在往蛋糕店跑,还是不敢提前交卷。
  因为陈德平就在讲台上坐着,全程冷脸,所以她愣是憋到考试结束铃声,才烫屁股一样站起来,往后收卷子。
  收到乐倩这儿,她死活不交。
  你多写这几个字母有什么用啊,陈老师又不会给你友情分!穆夏急得跳脚。
  乐倩面不改色,心态稳得很,你不懂,这叫心理安慰,唉,你别抢啊!
  卷子被穆夏强行收走,气得乐倩干瞪眼。
  舍长围观全程,从隔壁挪过来,挤在乐倩旁边,和她一起盯着跑到讲台上交卷子,然后提着书包风一样消失在门口的穆夏问:木木最近啥情况啊?咋成天火急火燎得,还老见不着人。
  她叛变了!乐倩愤愤。
  一想起这事儿,乐倩就来气。
  要不是她偶然发现穆夏的新电脑,把她按在床上百般逼问,她现在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啧!一个手残,那么卖力的去学做蛋糕?
  腻味不腻味啊?
  重点是!
  她这个头对头睡了两年的亲闺蜜,竟然还不如一个认识不到俩月的陌生女人魅力大,别说是亲手给她做蛋糕,连买都是跟着全宿舍均摊费用!
  呜呜呜,舍长,穆木木这个渣女太知道怎么戳人心窝子了。乐倩哭哭啼啼地控诉,我恨她。
  她干什么了?舍长兴奋到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