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画
  墨甘棠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不已,就像有人昨晚上揍了她一顿一样,一大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格格在被子里翻滚,但就是不起床也不关掉她那该死的闹铃。
  墨甘棠将床帘掀开,拿起周格格床脚差点掉下去的粉红豹砸她,“把你那该死的闹钟关掉!不然你就给我起来!”
  周格格动了动,然后没动静了。
  白研茹洗漱好出来,将周格格床帘拉开,“要迟到了。”
  周格格腾的坐起来了。
  她下意识看手机时间,然后翻白眼,“这不是还早吗!”
  墨甘棠瞪她,“你的闹钟就不能换一个铃声吗?难听死了还吵不醒你。”
  “好听的话更吵不醒我。”周格格说道,伸了个懒腰之后起来。
  “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变的。”墨甘棠瘪嘴,然后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
  今天周一,上午有两节课。
  要了老命了,昨天为什么要喝酒,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她打起精神,吃了早饭之后往教学楼走去,第一节课在二楼,墨甘棠支撑着听完一节课,第二节课还要上四楼。
  几人上去之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墨甘棠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剩了一个位置。
  这节是公共课,她忍不了了,趴着睡觉。
  白研茹瞟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
  沈亦白上午只有一节课,看了看墨甘棠的课表,发现就在自己旁边,乘还没有上课,进到她的教室。
  正好看见她书都没有拿出来就在睡觉。
  沈亦白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将她的书放好,然后看着她的睡颜。
  白研茹看到沈亦白过来,有点惊讶,“你没课了吗?”
  沈亦白点头,“没了,我陪她坐会儿。”
  白研茹比一个ok的手势,表示知道了。
  墨甘棠睡的有点冷,不安的动了动,将脑袋埋在手臂里面。
  沈亦白站起来将旁边的窗子关上,然后还贴心的将窗帘给拉上了。
  暖和了很多,墨甘棠睡的越发沉。
  沈亦白安静的坐在她旁边,看着上节课记下的笔记。
  老师上课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忽近忽远。
  初冬的阳光温和无热,透过后面的窗帘照进来。沈亦白所在的这边却黑暗着。
  墨甘棠睡的很舒服,枕着左臂直到有点麻了,然后换只手枕着,买对着沈亦白。
  沈亦白写字的手一顿,他往旁边看了看,然后翻过一页,找出支铅笔描绘起她的睡颜来。
  四周嘈杂,这一方天地只剩下铅笔在纸上所画出的沙沙之声。
  沈亦白想起了当初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教室很大,人很少,老师永远在自己讲课,一旁的同学来自不同的国家拥有不同的肤色,通用语言是英语,但是他们的英语永远带着自己的口音。
  他上课很少说话,西方对东方面孔的肤色歧视还是根深蒂固,虽然面上不说,但是交流之中总会带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后来他说话便越来越少,越来越将自己活成隐形人。
  但是他的功课太过出众,总是会被老师惦记,那些看上去就很严肃的教授,教师,看到他的成绩永远会舒展他们的眉头,然后侃侃而谈中国人如何如何。
  他只能沉默,并且在不得已的时候回应两句。
  时日久长,便养成了这个不喜说话的性子,在国外的十几年,他真正展颜的时候寥寥无几。
  那时候陪伴他的,只有书,还有闲暇之时学会的素描,钢琴。
  他喜欢坐在教学楼的天台,眺望远方的高楼大厦,将他们的样子一一记录在纸上,跨越东方辽远的城市大洋,便是他的家乡。
  那个他出生的却极少回去的地方。
  后来家族要求继承人回到中国,他才能够离开那个待了十几年的异乡。
  异乡终究是异乡,待多少年,也不能替代故乡。
  后来他回到了故乡,终于知道心中那种永远的不适之感从何而来,这片土地对他有深深的影响,哪怕只是待了一年。
  这种根植与灵魂中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无法拔出。
  回来之后,他见过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事,通过考试进入这个学校。
  学校永远是一样的吧,他想着,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学校遇上一生所爱。
  想到这,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眼中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实感。
  他看着墨甘棠的睡颜,眼神温柔缱眷,一副画已经逐渐成型。
  他将她落下的碎发拢上去,然后着手画最后的线条。
  墨甘棠一觉睡的神清气爽,她心满意足的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就看到了正在收尾的沈亦白。
  “你怎么在这?”她惊讶问道。
  沈亦白笑起来,“路过,看到你在睡觉便过来了。”
  墨甘棠看了看周边,明明是课堂,还是下半节课了,她居然一觉睡了这么久。
  “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上课之前。”他画好最好的一点,然后在纸张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墨甘棠。
  “那你岂不是看着我睡觉?还看了这么久?”墨甘棠震惊,她刚刚没有说梦话流口水吧?天哪她的脸都丢完了!
  她接过纸张,看到上面是自己的睡颜,更是无地自容。
  “好看吗?”沈亦白还故意问道。
  她是该说好看呢还是说不好看呢?好像无论怎么说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到右下角他还写了一行小字。
  十二月三日画吾爱于教室,沈亦白。
  墨甘棠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你这……”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亦白偏头,“难道画的不好不入墨儿的法眼?那我撕了重新画。”说着便伸手来拿,作势要撕了它。
  墨甘棠连忙挡住,“别别别啊,挺好看的,怎么能撕了。”
  沈亦白笑意微微的收手,“那就好好保存着,要是哪天我要你说不见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甘棠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你个暴君。”
  沈亦白低低笑道,“我是暴君,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贤后,专门阻挡你发飙的。”墨甘棠将纸小心的塞在书本里,想着回去放在那里,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