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贺宇长年混迹各种成年人场合,最会识人眼色,看这情况,已经在心中给自家老板点了无数支蜡。
  “温小姐,这话会不会太难听了?这里是表哥的公司,你这样说,也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了。”费淳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眼神却暗含沉郁。
  “怎么?现在连一声表嫂都不愿意叫了?来我们订婚宴的时候不是叫的很顺口吗?”温洒洒不怒反笑,“好啊,既然你话里话外都对我挺有意见的,我就给你们一个面子,去对面的咖啡馆聊一聊,你敢吗?”
  “和温小姐聊天是我的荣幸。”费淳简也笑。
  贺宇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又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登时不由得绷紧神经,意图阻止,便说道:“那个,常总今早还念着温小姐呢,要不您上去和常总说会儿话?顺便晚上一起吃晚餐,我去帮您订餐厅。”
  “不用了,贺助理。替我跟你们常总说,他的小表妹我先带走了,要是怕我会怎么样她,就让他亲自来教训我就是了。”
  说着,不顾其他人,自己转身就走。
  费淳简虽然不知道她意欲何为,但还是跟着去了对面。
  留在原地的两人相顾无言,几秒后,贺宇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着还处于凌乱状态的小颖警告道:“不要好奇也不要乱说,今天的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明白吗?”说完就利索地奔向电梯,好像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上报。
  小颖仿佛见识到一出豪门大戏,半晌才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咖啡馆内,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个女人。
  “要是我没猜错,你们是从订婚那时候就开始了吧,还有昨晚的信息,也是你故意发的?”容颜俏丽的女人开口问。
  “看来你也不是很蠢,至少比我聪明多了。”另一个低眸盯着桌布的女人说。
  温洒洒挑眉,哼一声,“其实你们挺般配的,真的。”
  费淳简问什么意思,温洒洒喝了口左手的咖啡,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低声说,“渣男配贱女啊。不够般配么?”
  “你……你这是在恨我们吗?就因为自己爱而不得所以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们是不是?”费淳简说着就要痛哭流泪,一副被人欺负惨的样子。
  温洒洒烦躁地瞪她一眼,右手指关节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小表妹,戏过了啊,咱收着点行吗,我不就说了一句话吗,虽然是难听了点,但你至于吗。而且你敢做这样不要脸的事还不让人家说了?啧啧,想不到原来常越礼喜欢这种小白花啊,品味蛮大众化的嘛。”
  “温小姐,你今天叫我来就是想要讽刺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太幼稚了。”费淳简渐渐收起刚才脆弱的模样,出声回应,说完不知忽然又想到什么,慢慢抬起头来,凝视着她挑衅道,“当然,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因为,我要是不跟你一样幼稚的话,也就不会为他怀了孕又流了产。”
  温洒洒端杯的手一顿,几滴咖啡渍沾到杯壁,看得有点让人倒胃口。
  怀孕?流产?他们曾经有一个孩子?
  她呆呆地想到昨晚他还求自己给他生孩子,原来,不只是自己,别人也可以,温洒洒一阵心凉。
  此时此刻,她想争辩,想大哭,想讥讽他们没有底线,想痛骂他们狼狈为奸,还想……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忽然之间,所有的怨与恨都成了死灰,风一吹就散了,而这场局里最可笑的变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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