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我只要她一个
  第642章 我只要她一个
  隔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这么说,你们也不知道深渊对面是什么情形?”
  “不知道。”凌浅月摇头,语气突然变得森冷,“我们被逼到这里之后,七煞设置的封印一直无法破解,我们根本离不开悬崖之底,怎么可能知道对面的情形?两千年来,我们根本就是在坐牢,这里就是一座天然的巨大牢房!那种感觉,那种滋味,你怎么会知道?”
  说到最后,除了森冷,他的语气里已经满是浓烈的恨意,仿佛恨不得把七煞千刀万剐一样。尽管知道那恨意并不是针对自己一个人,墨雪舞还是有些悚然,冷汗又从她的鼻尖冒了出来:“凌太子,你……”
  “别怕,我很冷静。”凌浅月重新微笑,这变脸的速度简直令人忍不住想点赞,“害我们的是七煞,又不是你,你怕什么?何况我那么喜欢你,当然不会伤害你。”
  问题是,我也是七煞。你要是知道了这个,早就把我撕成碎片了吧?
  墨雪舞暗中苦笑,不自觉地轻轻咽了口唾沫:“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
  “我不知道。”凌浅月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虽然有些匪夷所思,目光却又诚挚得让人不得不信,“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就从上面掉下来了,而且居然没有受伤,这实在是一个奇迹。”
  墨雪舞很有些张口结舌,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苍云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焦急担心之下,她差点脱口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可一想起凌浅月还热腾腾的警告,到底还是一咬牙咽了回来:该怎么办?
  虽然她并没有问出口,可凌浅月大概从她的口型判断出了她要问什么,所以就很愉快地笑了起来:“终于学乖了,雪舞,我好喜欢你。你刚才若敢问出口,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墨雪舞已无力吐槽,只能叹气:“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虽然我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向你低头屈服,不过只要不是万不得已,能活我还是尽量先别死,咬牙活着点,万一有惊喜呢?”
  大概觉得她这几句话很有意思,凌浅月很有些忍俊不禁:“好有道理,这也是个好习惯,应该继续保持。另外,你好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着,他又想往前靠。实在不想他再在自己脸上乱亲,墨雪舞立刻问道:“凌太子,现在你们还在这里,是不是封印依然未能破除,只能再次等待两百年?”
  “这些你都知道了?”凌浅月先是有些意外,继而自以为了然地点头,“是了,沧海王对你那么好,告诉你这个秘密也不奇怪。”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因为我也是七煞。
  墨雪舞慢慢转头看着他,追问了一句:“是不是?”
  凌浅月抿唇,片刻后才浅笑:“这个,现在你不必问,很快我就会告诉你的。相信我,有惊喜。”
  什么惊喜?难道他还有办法穿越幽冥深渊——不,现在应该说,他有办法从这崖底爬上去?
  这怎么可能?七月初七的正午已经过去,幽冥深渊的吸力恢复了正常,再加上封印的压制,就算他可以不受钳制,也无法带着所有狐族人重返虞渊大陆才是!
  除非,他说的那个“这次不一样”还没有发生。
  墨雪舞又惊又急,正想着如何继续套问内情,却见方才那个黑衣男子快步而来,上前行礼:“启禀殿下,陛下请您去碧婷阁一叙。”
  凌浅月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笑了笑:“好。雪舞,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他轻轻握了握墨雪舞的手。等他站起身离开时,墨雪舞便发现她可以勉强在石凳上坐稳了。当然,仅限于此,别的不用想,甚至站都站不起来。这家伙忒仔细,解药的用量控制得贼精准。
  那黑衣人并未跟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墨雪舞,监视的意味不言自明。
  墨雪舞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语:“你不用这么不转眼珠地看着我,我什么都做不了。”
  黑衣人不说话,依然不曾移开视线。墨雪舞想了想,跟着一张嘴:“你……”
  “什么都不用问,我什么都不会说。”黑衣人打断了她,脸上虽然没有表情,语气却不算冷,挺平静的,“殿下交代过,你若有需要,只管吩咐,我会照做。但除此之外,我不得回答你任何问题。”
  这是怕她从这人口中问出不能知道的事情吧?防范措施真严密。
  墨雪舞无奈,只得放弃诱供的打算:“我只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否则我若有需要,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黑衣人回答道:“我叫齐磊,整齐的齐,三石磊。”
  这名字,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特大众。
  不过齐磊的容貌,还真是一点都不大众——绝对的美男子。虽然不及凌落月那么美绝人寰,却也万中无一,放到大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之二百!
  这么看起来,狐族美男子也不少。
  墨雪舞点了点头,闭上了嘴,同时闭目养神。人家早有准备,她再问也是浪费唾沫星子。
  不过从刚才与凌浅月的交谈中,她已经梳理出了一部分内情:狐族只是跳入了深渊,并没有穿越到对面。之后就因为深渊的吸力和封印,而不得不世代居于此地,等待两百年一次的机会,试试能否重返虞渊大陆。
  今日午时,七煞与狐族隔着封印展开了生死对决。她遵照龙在天的指示,打算牺牲自己保住其余七煞,结果当她使出全力时,封印爆裂,她也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就落到了悬崖之底,并且好巧不巧、倒了八辈子血霉地落到了凌浅月手中,不但内力全失再次成为废人,还被下了药,动弹不得。
  虽然知道了一些内情,但她不懂的地方变得更多: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封印到底还在不在?如果在,当时的爆裂是怎么回事?如果不在了,狐族为什么还是回不到虞渊大陆?
  她为什么会掉到这里?北堂苍云他们又去了哪里?她的内力是如何消失的?会是凌浅月废了她吗?
  还有,既然狐族是在深渊之底,吸力是如何对他们起作用,导致他们无法离开这里的?现在她就在这里,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所谓吸力?
  凌浅月说,狐族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了两千年,那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了?据说当初逃到这里的狐族人数量就不多,就算婚配之后能产下后代,恐怕也不会太多。若没有外来血缘注入,他们后代之间的血缘关系就会越来越近,直至无法婚配。那么,他们便没可能一直繁衍到今天吧?既然到了今天,是不是因为传言再次有误?譬如当初逃到这里的狐族远比他们以为的要多?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小得可怜,但若极目远眺,似乎也能看到远远近近有不少屋舍阁楼之类,倘若里面都有人居住的话,这个种族的规模恐怕也比他们以为的要大得多,堪称一个独立的王国!
  总之,一切还都是谜啊……
  碧婷阁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阁楼——当然宏大,因为这里是狐族王后的居所,相当于皇后的寝宫。内里的陈设同样奢华,所有的一切都属上品,价值不菲。
  方才被凌浅月扇了六个耳光的月无心垂首坐在一旁,无声地流着泪。一张脸早就肿得宛如猪头,看起来挺可怜的。
  在她的旁边,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女子,美艳动人不说,更带着狐族人特有的一股子柔媚,绝对令大多数男人见了都移不开视线拔不开腿。她便是凌浅月之母,狐族王后江月紫。
  “浅月也太过分了!居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江月紫拉着月无心的手,心疼得直皱眉,“好孩子别哭了,放心,姨娘定会替你出这口气!”
  月无心的生母江月蓝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平时可是真心疼这个外甥女的,自然见不得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当然,更多的是奇怪:凌浅月做事向来有分寸,这次怎会为了一个外人,把月无心打成这个样子?太奇怪了!
  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剑眉星目,容貌同样绝美不俗,正是狐王凌月初。狐族人与海照国人一样,也以美貌著称,双方不分轩轾。硬要比起来,狐族的美中带着一种媚,也因此更加魅惑人心,这就是海照国人不具备的了。
  此刻的他同样皱着眉,满脸不解。凌浅月是如何做事的,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他绝不会将月无心打成这个样子。
  月无心倒不像方才那么嚣张跋扈,只管低头垂泪,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味道,怎么看都是一个乖巧柔顺、懂事明理的好孩子,连声音都轻轻柔柔,温温婉婉:“姨娘不要生气,殿下当然不会故意打我,其中必有缘故……”
  “你还替他说话,你这孩子也是太心软,太懂事了!”江月紫哼了一声,一副“我绝不护短”的架势,“浅月好好的,没有喝多,也不曾中邪什么的,能有什么缘故?分明就是皮痒了,欠收拾!你放心,姨娘一定替你收拾他!”
  不曾中邪?明明就是中邪了,中了墨雪舞那个贱人的邪!殿下已经被她迷住了,必须借凌月初和江月紫的手把她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月无心正一边暗中咬牙,一边琢磨着怎么借刀杀人,江月紫已接着问道:“你瞧我,都气糊涂了!还没来得及问问,浅月到底为什么打你?出什么事了,还是……”
  月无心眼珠一转,突然哭得更加伤心:“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殿下抓到的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我们的敌人,她不但杀了我们很多族人,还害得我们就要成功的计划功亏一篑!我一时气不过,打了她两巴掌,殿下就……就打我,说要替那个女人还过来……”
  凌月初与江月紫齐齐愣了一下,先是对视一眼,跟着一起皱眉,江月紫接着问道:“浅月抓了个女人回来?我们怎的不知道?你刚才说,她杀了我们很多族人?真的?”
  “嗯,是真的。”月无心啜泣着点头,“姨娘,我跟您说过的,那个女人就是墨雪舞……”
  “沧海王妃?”凌月初的脸色瞬间阴沉到底,眼里更是杀气腾腾,“太好了!浅月居然把她抓住了!我早就想把她剁成肉酱了!她现在在哪里?”
  月无心早就把墨雪舞当初在琅嬛国破坏他们计划的事添油加醋地说过好几次,还胡编乱造了不少墨雪舞残杀他们族人的故事,俩人早就因此对墨雪舞仇恨不轻,早想将她剁碎了扔出去喂狼,这会儿自然比较激动。
  月无心自然暗中高兴,面上还是哭得悲悲切切:“就在殿下房里……”
  “来人!”凌月初居然等不及听她说完,立刻大手一挥,“去醉月阁,把墨雪舞……”
  “不准去。”凌浅月挥袖而入,面容清雅,却又带着一丝冷意,“任何人不准动墨雪舞一根指头,否则别怪我心狠。”
  目光从月无心脸上飘然而过,并不停留,却让人无法忽略那股轻蔑和漠视——比起前者,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恰恰是漠视。因为对一个人最大的轻蔑,是连看都不看。
  所以月无心瞬间勃然,几乎维持不住表面的楚楚动人:“殿下!你……”
  “浅月,你放肆!”凌月初更是被他这句话气得目光一冷,差点当场拍了桌子,“既是狐族的敌人,就该……”
  “她不是。”凌浅月施了一礼,一举一动清淡而优雅,“父王有所不知,墨雪舞是狐族人,之前之所以破坏了我们一点小计划,只不过是因为记忆被封印。等我解开她身上的封印,她自然就会帮我们一起重返虞渊大陆。”
  凌月初大感意外:“有这种事?”
  “是。”凌浅月点头,“所以……”
  “可是殿下,您根本解不开封印啊!”月无心突然叹了口气,柔柔地说着,一副无限忧虑的样子,“所以墨雪舞会不断破坏我们的计划,还帮着七煞一起对付我们,残杀我们的族人!如果不除掉她,万一她危及陛下和娘娘……”
  凌月初皱眉,又把目光转向凌浅月:“解不开?”
  凌浅月唇线微凝:“现在是,我正在想办法。”
  凌月初的目光里浮现出几分森寒和阴狠,语气也变得冷厉:“既如此,没必要冒险,不如永绝后患!就凭她残杀我族人这一项罪名,便死有余辜!浅月,杀了她,绝不能再给她机会伤害任何一个族人!”
  月无心很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凌浅月,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点头一样。
  “不可能,我不会杀她。”凌浅月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不经我允许,也没有人可以杀她。”
  凌月初皱眉呵斥:“浅月,你这是怎么了?就算墨雪舞是狐族人,又哪里值得你堂堂狐族太子如此维护?你到底意欲何为?”
  虽然凌浅月的话说的有点狂,可对他来说,倒是惊异压过了怒意。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直不近女色,也始终不肯娶妻纳妾,他差点怀疑自家儿子其实喜好男风。可是现在,他居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如此在意,这算什么?
  凌浅月也真不舍得辜负他的惊奇,接着说出了一句话:“不何为,我就是想要她,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月无心瞬间大怒,却只是无声冷笑,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目光阴狠得很。
  凌月初倒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虽然已经听得很清楚,还是下意识地追问:“你说什么?女人?你……你喜欢女人?”
  凌浅月轻轻笑出了声,笑容美得令人意乱神迷:“父王这话怎么说的?我几时说过喜欢男人?还是我有什么不合适的言行,让你以为我好男色?”
  凌月初有些不自在,圈起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要一个俘虏?何况还是个有夫之妇,传了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利。”
  “我不在乎。”凌浅月摇了摇头,虽然在笑,神情语气却都无比认真,“我什么样的女人都不要,只要她。她与沧海王只是挂名夫妻,并无夫妻之实。”
  凌月初有些意外,却还是摇头:“那也不行!狐族太子身份尊贵,不说非月中仙子不能配,至少绝不能是别的男人不要的女人!浅月,杀了她,族中色艺双绝的女子随你挑……”
  “不要。”凌浅月摇头,笑容浅浅,“女人,我只要墨雪舞一个,其他的免谈。”
  凌月初眼中怒意一闪,可他毕竟不是月无心这种没脑子的,接着便一挑唇,算是笑了笑:“你这脾气性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跟我叫板,很有成就感是吧?”
  凌浅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抱拳躬身施了一礼:“父王恕罪,我并非有意惹父王生气,只是情之一字,从来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我保证,不会让她伤到任何一个族人,否则,我与她同罪。”
  凌月初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一个有夫之妇,值得自家儿子做到这个地步吗?这个墨雪舞究竟有什么魔力,竟把一个从来不近女色的东宫太子魅惑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