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摧毁也不让别人得到
  哎,真没意思,还以为能够多看一会儿热闹呢,这么快就结束了,还能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盛雀歌在心底默默叹气把手机放到一旁之后,问小李:“今晚在哪里?”
  “在司南艺术馆,沈......沈小姐包下来了整个艺术馆,重新布置准备了今晚的接风宴。”
  “有酒么?”盛雀歌突然问。
  小李没明白过来,她这句话的脑回路也确实有些跳脱,于是盛雀歌又详细问:“今晚的接风宴,客人会喝酒么?有没有准备酒?”
  “这个我不知道......”这事情都是沈小姐负责的,小李当然也无从得知。
  盛雀歌便说:“你知道能找谁问到吗?”
  小李立马自个儿去找人询问,这种小事,也不可能让盛雀歌来亲自处理。
  很快,小李就得到了答案。
  “雀歌小姐,今晚没有酒,但有苏打水气泡水高山矿物水和一些新鲜的果汁。”
  盛雀歌点头:“知道了。”
  果然,沈小姐的准备贴心又到位,知道师母叮嘱过要多注意王老师的身体,今晚的接风宴为了不让老师看得到喝不着而发火,干整场宴会都不准备酒饮了,反正本身地点就定在艺术馆这种地方,高雅一点嘛,也不是非需要酒。
  沈小姐的准备不仅周全,而且处处为王老师考虑,看得出,她在尊师重道上,很是妥帖。
  这回算是遇到了强敌吗?
  盛雀歌靠着车窗,还有心情笑一下。
  小李小心翼翼从后视窗里看了眼盛雀歌,发现对方唇边的笑容以后,反倒不敢再看她,突然为自家老板祈祷起来,怎么他一个司机兼保镖都在此刻感到了几分冷飕飕的凉风?
  小李把盛雀歌送回了公寓一趟,然后才去到司南艺术馆,盛雀歌在这个过程里,并没有受到贺予朝的任何短信和电话,她不着急,全程优哉游哉看电影,到地方时还觉得电影没看完有些意犹未尽,差点就想要让小李再拉着她多绕一圈再回来。
  不过贺予朝的电话也终于打来了,盛雀歌懒洋洋地接起:“喂?”
  “到了吧?”
  盛雀歌回答:“到了,门口呢,你的时间掐得很准嘛。”
  贺予朝轻笑:“我这里有车子的定位。”
  “这玩意儿你还随时看啊?不会直接找我?”
  “刚刚在忙些事情,担心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没办法再挂断电话了。”
  “哟,今天嘴这么甜?”盛雀歌说着,走下了车,一抬头,便看见贺予朝从司南艺术馆里走出来。
  男人长身玉立,俊俏逼人,那双凤眸紧紧注视着盛雀歌,仿佛能够直直看进她的灵魂里。
  她慢悠悠走过去:“刚看了眼天气预报,今晚大概率又要下雪。”
  “我们早些结束,老师也可以回去休息。”
  盛雀歌点头:“礼物我带上了,你又让我借你的手献佛,总是这样,好像我在占你的便宜。”
  “既然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又怎么能叫做占便宜?”贺予朝扣住她的腰,带着她走进司南艺术馆。
  “为什么选在这里?”
  “因为这栋建筑,是老师的作品。”
  盛雀歌心下了然,也不得不再次佩服,沈小姐确实是有心了,准备的面面俱到,无论大局还是细节,全都很用心。
  盛雀歌真心诚意点评:“你交给沈小姐来做是很好的选择。”
  至少沈小姐在接风宴上所有准备都是有意义的。
  贺予朝不置可否,有些东西只是个形式,有或者没有,都有其代表的不同意义,不过也确实不能去否认,沈小姐做的很好。
  沈汀阑已经在王老师身边陪着招呼客人了,虽然王老师不热衷于交际,但他这次回来,在业内算是个大消息,很多人慕名而来不说,也有些合作的意愿找上了门。
  举办这个接风宴还有些目的,也是为了老师能够拥有更多的合作合伙,他虽然不热衷于商业,不为商业化低头,但机会越多,他才有更多可能去找到愿意接受他一切天马行空设计方案的投资者。
  “老王啊,好久不见了,你可是好久没回国了吧,还以为这几年都见不着你。”
  王老师摆摆手:“已经在外面呆的时间够长了,再不回来,我光是馋吃的都要馋疯。”
  “老师您放心,您喜欢的各类食物啊,都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按照师母的吩咐,您的饮食也要控制好,不能随心所欲。”
  “哎哟老王,你看你这个学生,真是跟你女儿一样在管教你!”沈汀阑轻轻弯唇:“没办法呀,我是受了师母嘱托,一定要顺利完成任务才行。”
  王老师最为正式的徒弟,只有贺予朝,但教过的学生很多,在外大家也不会太过强调,提起时也比较随意,不过等到贺予朝进来时,称呼就立即有了变化;“老王,那是你的爱徒吧,远远见过几次,今儿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人。”
  王老师哼哼唧唧道:“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跟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
  “你唯一的徒弟,可是不一样,哟……他旁边的那位……”
  “他的未婚妻。”王老师替贺予朝先行回答了这个问题。
  “嗬,可以啊,我看老王你的辈分也马上就要长了!”
  贺予朝带着盛雀歌走来,冲老师颔首,然后便说:“这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我的未婚妻,盛雀歌。”
  盛雀歌第一次见到王老师,因为提前上网搜过资料和照片,差不多能够知道他的大概脾性,便也没有说什么假大空的客气话,直接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也叫您一声老师吧,很抱歉下午没能和予朝一起来接您……我准备了一份小小礼物,希望您能不怪罪我。”
  盛雀歌双手奉上了贺予朝准备的接风礼,耐心等待着老师的反应。
  沈汀阑在一旁说:“盛小姐不必太客气,老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王老师也说:“怎么成你送我礼物了,你是小辈,见面礼,也是我送才对。”
  盛雀歌微微笑起来:“您是予朝的老师,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将这份礼物亲手送到您手里。”
  她也不需要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只需要有足够的尊重就好,如果王老师真的不愿收下这份礼物,盛雀歌也就不会再强求。
  到时候,就只能亏了贺予朝静心准备的这幅大师手笔字画。
  贺予朝面对老师时,神色虽比平日里要柔和许多,但冷峻的特质还在,所以当他没有什么笑意地说:“老师,这是雀歌的心意,”这句话时,简直不像是商量,而是某种威胁。
  盛雀歌不由在心里吐槽,这人能不能语气更软一点啊,回头王老师还觉得,是她让贺予朝这样威胁……
  不过,贺予朝和老师的相处模式,也并非完全尊卑有序,所以他这么提醒之后,王老师还是没有当着自己唯一嫡传学生的面,给他的未婚妻落面子。
  “你有心了,礼物我收下。”
  气氛便愉悦轻松起来。
  沈汀阑也说:“盛小姐的心意,您可要保存好了,我可记得您有次喝醉酒,差点把齐白石的画拿去泡了浴缸……”
  王老师顿时有些难为情:“行了行了,这种陈年旧事,不准再提!最后不也没有泡么……”
  “是,还好师母起来看了一眼,不然啊,您能心疼到现在。”
  “你这就是故意用这事儿笑话我,不准我再喝酒,是不是?!”王老师也已经反应过来了,“还有你给我弄这个接风宴,居然连一瓶酒都没有,这算是哪门子接风宴?”
  沈汀阑向贺予朝投来求救的目光:“予朝,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你得帮我。”
  在事关老师的健康问题上,贺予朝也向来严肃,直接说:“不管我们还是师母,都一起决定了,何况今晚所有人都陪着您一起喝水。”
  “行行行!”
  王老师知道拗不过他们,也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跟其他久未见面或者新认识的朋友们寒暄去了,沈汀阑跟了过去,她去之前也问贺予朝,是不是要一起。
  “我不用了,今晚的主角是老师。”
  “好,你和盛小姐玩的愉快,等会儿我再带老师过来。”
  虽然贺予朝无意当主角,但今晚专程冲着他来的人也是有一些,所以贺予朝也没能太清闲,盛雀歌就只能陪着他。
  盛雀歌穿了会儿高跟鞋有些腿酸,便找机会从贺予朝身边溜走,去找些吃的,顺便再休息休息。
  到了一些油画的展出区域,人很少,比较安静,也有沙发可以坐下,盛雀歌就准备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不料也有别人走过来,在一副油画面前驻足闲聊。
  “刚刚都看到贺家那位了吧?他今儿个还带了未婚妻过来。”
  “瞧见了,我还特意观察呢,不过没想到他订婚的对象居然不是沈汀阑?原以为他们会走到一起。”
  “是,之前他们的同学都是这样认为的,那会儿能够靠近他的女人,估计就只有沈汀阑,再说,沈汀阑家世相貌样样出众,我现在的leader就和他们是一届的,都说他们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既然都这么被人看好了,怎么没有走到一起?贺予朝现在的未婚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有消息传出来他订婚了,还不是和沈汀阑。”
  “这个我们也困惑着呢,但贺予朝的私生活一直都隐蔽得很,我们想知道也没有这个途径。”
  这几个人聊着,离盛雀歌也越来越近。
  她们继续在说:“我刚还特意观察了沈汀阑,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不知道他俩到底是有过一段,还是从来就没开始过,或许这就是没有缘分?”
  “谁知道呢……不过今儿下午的事儿你们知道吗?他们去见王工,还遇上了追星族小姑娘,机场起了冲突……我看之前网上都在说觉得他俩是一对,所以,群众的眼光和咱们一样,都是雪亮的!”
  “可他现在那位也不错啊,我挺吃这一瓜的美人,感觉比沈汀阑好看,沈汀阑主要是有那种贼艺术家的气质。”
  “是吧我也觉得,沈汀阑要是兰花,她就是最艳的海棠……哈哈哈我这个形容怎么样?兴许贺予朝就喜欢这样的。”
  再下一句,就没有了。
  因为盛雀歌已经和她们走过拐角后的身影相逢,她们都见到了她,一时间表情变化得很精彩。
  盛雀歌还挥手说:“你们好呀,不好意思哦,刚刚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
  “我们,我们只是随便聊一下,没有恶意……”
  “是的是的,随便聊聊而已!”
  盛雀歌无声叹息:“不用紧张,我没有想要责备你们的意思。”
  她笑眯眯道:“就当做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们也什么都没说过。”
  她们松了口气。
  不过盛雀歌下一秒就补充道:“但前提是你们真的能忘记自己现在说了什么。”
  她分明脸上带着笑,但幽森冷意却从不知何处钻出来,围绕了她们。
  这几个也是建筑设计界的人,深知如果这事儿被贺予朝知道了,她们的下场会有多惨,严重的话,有可能直接被行业封杀……她们点头如蒜,以后哪里还敢随意在背后议论别人。
  盛雀歌看威慑的也差不多了,便回到贺予朝身边去。
  他搂过她的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偷一会儿懒?”
  盛雀歌眨眼:“想到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就迫不及待来陪你了。”
  “真的?”
  “其实是怕我不在这儿,就会有些花蝴蝶试图到你身上来采蜜,所以得紧紧盯着你才行。”
  贺予朝用力箍着她:“可以采到蜜的,只有你才是,我很冤枉。”
  某人直接控诉起来,以证清白。
  盛雀歌哼道:“是么,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看看某只蝴蝶,什么时候会往贺予朝身上扑棱?只要他的吸引力还在,就不担心这只蝴蝶能忍耐多久。
  刚才发生在油画馆的插曲,就这么被放下了,盛雀歌不会再提起。何况她们谈论的话题也不过都是些道听途说,对盛雀歌自己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虽然那些内容如果传出去,或许会造成许多的误会,但现在应该也不用担心这些隐患了。
  盛雀歌可以保证,她们不会敢往往外倒腾这些话。
  但唯一让盛雀歌有些触动的,是下午的绯闻,已经人尽皆知了。
  她竟然都没有从周围任何一个人的脸上看出来,原因他们都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只是不提起而已。
  当然了,现在那些信息都已经消失不见,很快就会被人忘记,像上次顾碧和莫肃被人拍到以后,不过是生活里一个小小插曲,有几个人会去纠结呢?
  但现在也有些不同之处,那便是盛雀歌这个人吧,对于自己的东西,占有欲同样很强。
  小时候,父母的感情还没有破裂时,不论什么样的亲戚来她家里玩,想要拿走属于她的东西,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大人们会认为小孩儿之间分享玩具很正常,盛雀歌也从不妥协。
  如果有亲戚的小孩儿试图从她这里抢走她的玩具,那么盛雀歌即便表面上没有抗拒,但一定会想很多办法,将属于自己的玩具拿回来。
  一次两次之后,就不会再有人试图让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不会再敢抢走属于她的一切。
  后来,盛雀歌学会了隐忍,但真正属于她的,从来没有被盛月歌抢走过,她宁愿摧毁掉自己的心爱之物,也绝不会让盛月歌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