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律师大人
  “听说您很赞成您的当事人将所谓的消息散布出去?”盛雀歌看向小姑旁边的律师。
  对方身上西装看着就不太挺直,甚至不算合身,拿着公文包,******,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盛雀歌第一反应便是这位律师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角色。
  对方律师不知为何,并没有去看盛雀歌,只是盯着另外一个方向说:“我的当事人只是在依法履行她的权力。”
  “什么权力?”盛雀歌打断他,“既然要起诉,事实真相如何,由法官来评断,在那之前,你们所说的,并不意味着真相。”
  他语气有些急促:“你不用说这些,证据咱们都准备好了,当年的遗产该怎么分配,我们自然知道该怎么样和法官大人如实禀告,不用你操心。”
  “那就到了法庭上再说好了,现在在这里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们这样来威胁我的当事人,并非合理合法的行为,我的当事人更不需要现在就支付你们索取的那一笔钱。”
  “我们没有在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法官大人会判证据充分的一方胜诉!我们不过是为你们留点面子!”
  盛雀歌看着对方,冷不丁的,想起来什么。
  她说呢,是觉得有些熟悉。
  “法官大人”四个字,还真是非常奇特的一种称呼。
  这个人,她以前也见过的。
  而且还是狭路相逢,老对手了。
  那一次,这位就是在法庭上一口一个“法官大人”,总是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人不记忆犹新都不可能。
  那会儿盛雀歌刚初出茅庐,头一回见识到这样drama的律师,对方就好像置身于tvb的剧情里,举手投足都有股子戏剧感。
  说实在的,真实庭审和那些电视剧里的状况完全不同,所以当一个大概是电视剧中毒较深的律师出现时,也确实能让人深深记住他。
  不过也很久没见到这人了,导致盛雀歌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认出他的模样来。
  这么一看,还真是......从来都没变过。
  盛雀歌并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那次庭审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很小很小的民事诉讼,想来对方也不一定记得吧。
  “既然如此,咱们有什么,都交给庭审来裁夺,您这么带着您的当事人来我当事人的家里闹事且用威胁语言威胁他们,您觉得这是想要让法官......大人来定夺吗?”
  盛雀歌故意在大人两个字上面加了重音,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来。
  “谁说我带着当事人来威胁了?你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吗?”
  盛雀歌自然明白对方是有些无理取闹的,尤其现在这样纯粹的口头威胁,也难取证,只能暂时将他们带来的烦恼消除,其余的,再慢慢解决了。
  她正想要说什么,何表姐的小姑和奶奶突然都跟疯了似的,冲着何表姐骂起来。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啊!你居然真的找律师来告我们!”
  “我真是白养了你爸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就遇上你们这么对我,还想要来争我一个老太婆的房子......”
  盛雀歌在旁边:“......”
  场面一下子又乱了起来,对方请的这位律师却是一点缓和状况的想法都没有,一个大男人站在旁边冷眼围观,还怕人家碰到他,特意闪躲开了些。
  盛雀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继续吵闹,只能出手拦了下,但是这几个女人一吵起来,还有何表姐的父母也在旁边,导致盛雀歌有些无能为力,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的指甲滑到了脸。
  她也没精力顾忌自己的脸怎么样了,大声吼道:“你们再不停,我马上就报警了!”
  这下,所有人才安静了下来。
  接着,盛雀歌用尽了耐心,开始苦口婆心劝说小姑和奶奶,让她们知道现在动手的利害关系,半哄骗半威胁之下,总算是让她们愿意看消停。
  她这才冷冷瞧着事不关己的对方律师,轻声道:“咱们法庭上见吧,律师大人。”
  对方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眼神不自觉闪躲起来。
  等小姑带着律师走了,何表姐把奶奶安排去睡觉,盛雀歌才告辞:“既然没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
  何表姐充满歉疚地说:“太对不起你了盛律师,你说这情况我们也没有想到,哎......”
  “不怪你们,再说这种事情,我也见过。”
  做律师之后,什么奇葩事情没有经历过,这还算是好的。
  她笑着告辞,告诉何表姐有事再联系她,但千万不能再冲动,要么直接报警,要么躲开,别发生正面冲突。
  何表姐答应了,盛雀歌才下楼,看见那辆车子还安静停在楼下。
  她心里一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贺予朝刚要朝她看,盛雀歌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好累啊。”
  “处理的不顺利?”
  “是有一些不太顺利,对方太胡搅蛮缠了。”
  很多时候,最怕遇到的就是不讲道理的人,这种人要应付起来最为麻烦,连沟通都很浪费时间。
  贺予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刚才不是让你有事就打给我,怎么不找我?”
  “找你上去看泼妇骂街和一个装x不自知的律师?”盛雀歌笑了,“还是算了吧,别脏你的眼睛。”
  她在贺予朝的怀里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躺着,叹气:“遇到很多之后,就习惯了。”
  以贺予朝的脾性,一定很讨厌遇到这样的事情,盛雀歌都能想到如果是他,会用什么手段来解决问题。
  大概是一个标点废话都不愿意浪费的。
  男人没再说话,这时候盛雀歌也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她只需要可以让她依靠的怀抱而已。
  等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进电梯的时候,贺予朝终于看见了她脸颊上一点红色的指甲划痕。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下,语气有些凶:“谁干的?”
  盛雀歌在电梯里照了照镜子,倒挺轻松:“哦,没事,估计刚才她们推搡时候我被波及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情,你别担心。”
  贺予朝捧起她的脸,深沉凤眸里满是心疼:“这叫没什么大事情?”
  他都舍不得用太重的力气去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尽管那个画面非常漂亮诱人......
  现在被人随便就碰出了伤痕,虽然很浅,已经快要淡化成粉色了,也终究是被别人伤害成了这个模样。
  贺予朝胸口怒火旺盛,再次重复:“是谁?”
  “没事儿,真的!”盛雀歌摇头,握着他的手背,然后从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我下次会注意的。”
  “你还想有下次......”贺予朝眯起眼,低沉嗓音里满是威胁,“你觉得如果你还会面对这样的危险,我能心平气和看着你去面对?”
  盛雀歌心虚了。
  她以前哪里会想这样的问题,只顾着自己埋头往前冲,即便会遇到危险——这样的状况以前也遇到过几次,显然她做这一行,并不是绝对安全的,风险随时存在,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伤害她的隐患。
  因为没有办法反驳贺予朝,她才会感到心虚。
  盛雀歌发现男人的脸色越发阴沉了,硬着头皮说:“也没有那么大的危险,你不要吓我.....”
  “到底是吓你,还是吓我?”
  盛雀歌缩了缩脖子。
  已经到了三十九层,盛雀歌被男人拉扯进了房间,直接带她上了二楼卧室。
  “以前是我太过忽略这个问题。”贺予朝把盛雀歌按在床上坐好,认真又严肃,“今天确实需要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