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今日仍未废后(十)
  是他太过肆意, 惹他不快?
  思及此,盛重灵退步道:“你要不愿,孤……孤暂时不强迫你, 你要待在栖星殿也罢。”
  他只时常前往栖星殿,想必其他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不至于来触他的霉头。
  是帝王无声的示威。
  霁摘星依旧垂首, 神色平和柔顺, 再无害不过的神态:“是。”
  盛重灵危险地一眯眼。
  “……”又有点想亲他了,只是这次是被气的。
  夜间风大,盛重灵也没什么想去的目的地。他看着怀中少年清癯身形,和仿佛只够一揽的腰身。倒真的怕他被风吹坏了, 只好折返回去。
  眼前的路愈熟悉,霁摘星知道盛重灵是要带他回马场, 才主动又开了句口:“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娘娘,臣莽撞受伤,还是娘娘请太医为臣医治。”
  “你非要口中时时都提她?”盛重灵收束了下马绳,忍无可忍后道。
  她那是让你受了她的恩情才好图报!况且太医又算些什么, 孤也为你请了太医,倒没见你时刻挂念着孤。盛重灵面色微冷, 只是有些难以言说的难堪醋意。
  霁摘星不言。
  盛重灵只觉他愈加软硬不吃,也不知是哪来的脾性,看着乖,实则乖僻,又不好拿捏。
  冷风之中, 帝王音调低沉, 又蛮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照夜狮缓步归来时, 那些侍卫都流露出了一些震惊神色。
  没想到陛下回来的这样快……
  皎莲妃此时已站起来了, 旁边几个宫侍搀扶。她繁复衣袍沾有些许深露,脸色也是苍白的,神色惹人怜爱地抬头望去,便见霁摘星神情平淡,只是那唇角更红了一些,如同又层叠了重胭脂,色泽艳丽。
  她忍不住地,身体晃了晃。
  那扶在宫婢身上的手,也施了些力气。
  被掐住手腕的宫婢受了痛,也不敢说话,只将头更低垂了下去。
  而霁摘星坐在马上,一低眸时,便也见到皎莲妃那仿佛都燃着火的眸。
  帝王在身后,尚且添上一柄薪火:“既是星君为你求情,孤不罚你。”
  皎莲妃道:“如、如何为我求情?”
  盛重灵此时心里正醋着呢,他看着茫然的皎莲妃,有意含糊不清,心中多了些炫耀的快意:“星君柔顺的一面,不必旁人得知了。”
  霁摘星:“……”
  你可真会给我招恨啊。
  ·
  虽说不施罚,皎莲妃还是被束在宫殿中,吃斋念佛,为溟灵祈福一月方可得出门。
  对外说是帝王重视,才得这样祈福的旨意。
  但对内,都知是皎莲妃刁蛮,失了圣心——这对其他宫妃而言,或是件好事。但若君王是为了另一后宫而生怒,便不大妙了。
  千斛珍珠,奇珍异宝,灵檀妙香,都被赐进那位星君殿寝,帝王不加掩饰地加以偏爱,又蒙上一层君王为其处置皎莲妃的传言,便更显得这位大梁来的星君,委实很得宠了。
  甚至有人私下酸道:好歹先前是个皇子,倒比她们这些宫妃更知道伺候人的手段。
  栖星殿中,倒没人将这些污言秽语传进来。
  原霁摘星想过是否要去探望如今被禁足的皎莲妃,只是想到对方多半不太愿意看见自己,适才作罢。又让宫侍挑了几样玉饰和滋补佳品送到莲花殿中权作赔罪——赔的是什么双方应心知肚明。
  为那不可揣摩的恩宠。
  至于皎莲妃是扔是留,也不在霁摘星关心范围内。
  反倒是皎莲妃反应出乎预料,派了贴身侍女回访,还偷偷带了话。
  “星君多虑,怎么能因为陛下坏我两人情谊?”
  这话从谁口中说出来都不古怪,但偏偏出自皎莲妃之口。
  要不是霁摘星知道侍女不必涉险,编造这样的话,他都要疑心是对方凭空而言的了。
  栖星宫虽少了皎莲妃的来访,近来的客人却未少,都是听了那些风传,忍不住来看望这位大名鼎鼎的星君之人。
  这些貌美宫妃最开始前来,霁摘星没应付的心思,都是闭门谢客,直到看到一请帖上的来客时,才开了先例。
  贴上的主客为绿怜妃。
  因他们虽都为后宫中人,但到底男女有别,这些宫妃造访,为避嫌都会带着关系相好的手帕交。譬如绿怜妃,带着的便是她母国的附属小国送来选入后宫的女子,清嫔。
  绿怜妃在原剧情中,早早病死,没有过多的相关剧情,值得注意的人,反倒是在后宫中谨小慎微,并不出众的清嫔。
  ——她便是那个和结彩相勾结的宫妃,在一次设计中让霁摘星暴露了他武功颇高之事,被废去武功,抑郁成疾。
  而设计后,结彩便投入清嫔宫中,被册封了才人位份,也算成了主子,只是最后没享荣华几天便因触怒君王被赐死。
  霁摘星倒是知道最后清嫔权势颇大,也设计了许多人,只是在他病死宫中时,却仍是嫔位,便很有趣了。
  霁摘星想亲眼见一见,这位清嫔是何模样手段。
  栖星宫第一次解了门禁,霁摘星让人沏了适合女子饮的花茶迎客,换了身新制的月白长衣。今日轮值轮到结彩,他也没特意将人换下去,避免她和清嫔相见。
  两个宫妃结伴而来。
  绿怜妃如今看上去,倒没有日后让她香消玉损的病气,面色光彩,极为端庄的模样。清嫔落她半步,眉眼低垂,神色恭谨,倒不像是宫妃,而如同衣着昂贵些的侍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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