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推开卧室的房门,这里还保持着记忆中的模样,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尽管何危不住在家里,叶兰兰也把他的房间留着,给儿子回来方便留宿,可惜这个简单的想法在何危调入市局之后就成了奢望,因为工作繁忙,他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在家里小住了。
  何危打开橱门,特地拿了两件以前的旧制服,这是他回来的主要目的,等会儿他要冒险去一趟市局,可不能穿帮。他顺便收拾几件以前穿过的衬衫裤子,还带了两双运动鞋,关上门时小包已经装满。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啦?”
  何危回头,叶兰兰竟然站在门口,笑起来温柔又优雅。
  “没什么,带几件衣服。”何危拎着包站起来,“妈,您怎么没去公司?”
  “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在家里办公的。”叶兰兰走到何危面前,见他一身黑像个泥鳅,抱怨道,“你看你就是喜欢穿这些黑的白的,年纪又不大,弄得老气横秋。”
  何危笑了,单手给她一个拥抱,轻拍着背:“您还不了解我,这么多年习惯了。”
  “小时候你也不这样,那时候爱哭,就喜欢穿颜色漂亮的小衣服;后来倒是不哭了,穿得跟钢琴键盘似的。”
  何危哭笑不得,和妈妈说局里还有事,下次回来陪她吃饭。
  叶兰兰拐着他的胳膊陪他下楼,跟儿子撒娇:“你是得多回来,不回来妈妈一个人在家多寂寞。最近阿陆又在国外,你工作这么忙,我一把年纪生病了都没人来探望……”
  何危停下脚步:“何陆在国外?”
  “是啊,昨天打电话跟我说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让我生病多喝热水,真是小没良心的。”
  何危陷入沉思,叶兰兰见他不搭话,轻声问:“阿危,你怎么了?”
  “没什么。”何危唇角弯起,和叶兰兰告别,最近有空一定多回家。
  ———
  十点左右,何危匆忙赶往市局,从停车场的门进去,刚看见那辆常年跟着他奔走的吉普车,一抬头,那个自己脚步轻快走下台阶,穿着蓝色制服衬衫,黑色外套挂在胳膊上,正往这里走来。
  何危赶紧躲在吉普车后面,等他上车之后,矮身快速蹿到另一辆车背后。一闪而过的身影让车里的何危抬头巡视,发现对面栏杆停的那只鸟,笑了笑开车走了。
  何危松一口气,目送着吉普车离开,摘掉口罩放进口袋里,脱掉外套拿在手中,表情尽量轻松走进市局。
  抱着文件的同事看见何危,感到奇怪:“哎?何支队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拿东西。”他推门走进办公室,直接叫柯波,“那个抓回来的李诚贵,口供都录完了?”
  “录完了啊,交代得相当利索。”
  “笔录给我看一下。”
  柯波把笔录找出来递给何危,何危翻了翻,李诚贵交代的都是自己的作案过程,从头至尾都没提到他和程泽生。
  难道他的作案并没有受到自己影响,不在这个循环里?
  何危想了想,让人把李诚贵提出来,他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柯波茫然,虽然不明白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好审的,但还是拿起本子,准备跟着他去做记录。结果何危说不用,不是正式提审,就是问他几个问题,他一个人去就行。
  李诚贵穿着政府御赐“黄马褂”,双手拷在一起,和何危独处一室,笑道:“何警官,你找我什么事?”
  何危压低声音,问:“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作案手法是怎么回事?”
  李诚贵始终保持着笑容:“我被捕那天和何警官道过谢了,你可能没留神。”
  何危心里一沉,果不其然,这是循环里的一环,并没有意外。他的表情凝重,问道:“为什么审讯时你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仇报了,没必要拖累别人。”李诚贵耸肩,“我只是感觉运气不好,没听到全部,还以为是两个客人随便聊聊破案解密,没想到是何警官曾经办过的案子。”
  “……”何危轻咳一声,“好好改造吧。”
  从市局出来,何危的思路也更清晰些。他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猛然发觉,自己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第69章 博弈
  何危抱着斯蒂芬坐在飘窗, 打越洋电话给何陆。
  何陆正在洗漱,电话接得很快,嘴里含着泡沫星子:“哥, 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国外?”
  “嗯,在意大利。”
  “什么时候回来?”
  何陆吐掉泡沫漱口, 拧开水龙头把脸洗干净, 点开日历算算日子,回答:“大概要4月底吧,怎么了?”
  “……没什么,”何危找个借口, “前两天我回家,妈生病在家, 说你在国外。”
  “唉我经常和她视频啊!关心她身体怎么样了,还特地问的秦叔,结果就是一个小感冒。我让她多喝热水, 还被骂没良心, 更年期的女人真难伺候……”
  兄弟俩唠一会儿, 挂掉电话之后, 何危盯着窗外沉思。连景渊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坐在飘窗边:“又在想什么?”
  “何陆不在国内,月底才回来。”何危淡淡一笑, “而在我的记忆中, 他在我搬家之后去过我家里一趟,拜托我帮忙, 约你一起去天文台看流星雨。”
  以连景渊的智商,轻易便理解他的意思, 他把手搭在何危的肩头:“那就按照你所经历过的,‘何陆’和‘你’见面,并且让‘你’来约我。如果担心墨菲定律的话,就等何陆回来之后,以我的名义约他,让天文台的事成为事实,这样就不会穿帮了。”
  何危对连景渊笑了笑:“我在想上一个循环里,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操作,所以才把6月16日的信息给传递过去。”
  “可能吧。”连景渊笑意温柔,伸手摸了一把何危的头发,“别想太多,有些事情也许需要你刻意制造,有些事情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斯蒂芬从何危的腿上挪到主人身边,两只前爪按着他的大腿踩奶,还抬起头,一双蓝眼睛水汪汪充满期待。连景渊低头,斯蒂芬用鼻子碰碰他的脸颊,心满意足蜷成一团闭上眼。
  “这么黏你,难怪你会说是‘小情人’。对了,”何危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弟弟对你……”
  连景渊笑容浅淡:“知道,但我和阿陆是朋友,这一点不会变的。”